“哎我說,你總盯著人家女人幹啥?想犯錯誤?”連長不樂意了,狠狠瞪了小戰士一眼,“回去給我寫檢討!”


    “是……”戰士正想敬禮,馬上被交通員一把攔住,“別敬禮,千萬別敬禮,你這一敬禮啊,便衣特務就能盯上你。”


    “哦……”


    “另外也別叫我首長,‘首長’是咱自己人的稱呼,一旦被特務聽見,也能知道你是幹什麽的。”


    “哦……”


    看來進城的規矩還挺多?對於這幾名先期到達的戰士,交通員是格外地關照。翻翻每個人的衣角,仔細摸了摸,除了一名司號員是穿著綠坎肩之外,其他都是雙層薄薄的單衣,稍微講究點的,衣服裏還能塞進些幹草。據有些戰士講,就這樣的“棉衣”,那還是站崗時才穿,若不是縱隊首長體諒他們長途跋涉不易,恐怕就連這個也沾不上邊。


    交通員的眼睛濕潤了,當下不再猶豫,馬上對他們說:“走!跟我上太原街!”


    “首……先生,您這是幹啥?”


    “給你們買棉衣!”


    “不!不!不!臨來時縱隊首……那個先生交代過,說你們也挺不容易的,叫我們不要給你們找麻煩。再說了,俺們是來打仗的,隻要衝鋒號一吹!”拍拍司號員身背的口袋,連長自豪地說道,“那就不冷了,敵人消滅得越多,咱身上就越熱乎!”當兵的不是職業特工,所以一時半時,他們還改不掉身上的部隊習慣。


    不過交通員也沒強求,為什麽呢?因為適應新環境的能力,不是一天半天可以練出來的。於是他隻好囑咐這些戰士,盡量多聽少說話,想做什麽,要事先跟隨行人員打招呼,盡量讓隨行人員去辦。


    八路進城了,他們是第一次麵對這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一個個拘束得很,連走路都變成小心翼翼了。


    “連……大哥!你看那是啥玩意?”指著遠遠駛來的有軌電車,小戰士驚奇地問道,“為啥她頭上還有辮子?難道是母的?”


    “別給我丟人!”左右兩邊看了看,還有,沒人注意他們。連長清咳了幾聲,低聲命令道,“你別跟個土包子進城似的,看啥都新奇,這哪行啊?那還不得讓城裏人笑話你?你就當自己是在做夢,夢見共產主義了!”


    “哦……”


    領著這些人登上電車後,還沒等站穩,情況又出來了。乘客們都紛紛躲著他們,司機幹脆一瞪眼,沖他們喊了聲:“都給我下去!”


    “哎?你什麽意思?”交通員不高興了,心說你這是什麽態度?


    “不是,你們身上都啥味啊?還讓不讓別人活了?下去!下去!”


    這些兵都在戰場上摸爬滾打慣了,幾個月不洗澡,那都是常有的事。尤其現在天冷,再加上部隊作戰頻繁,這些兵連個換洗衣服都沒有,更不用說天天洗澡了。


    交通員回身聞了聞,很遺憾,隻是有一點點感覺:“哎?這也沒像你說的那麽離譜吧?”能感覺出那就怪了。這些兵一直頂風跟在他身後,所以身上的怪味,他也不可能完全體會到*。


    “你也下去!快點!”司機不耐煩了。


    沒辦法,隻好走路吧?走路對於這些兵來說,基本不算個事情。可交通員不行,離開部隊有好一陣子了,在戰爭年代練出的本事,全叫這養尊處優的生活給耽誤了。但你不能走也沒辦法,咬牙撐著吧?幸好這些兵都挺有眼力價,輪番上前去攙扶,因此這一路走著,他倒也不算太辛苦。


    交通員給自己同誌買衣服,那是真捨得花錢。棉衣要厚實,對光透亮的不要,陳年舊棉絮的也不要。好不容易把這些人的裝備給置辦齊了,稍後就趕緊拉著他們去理髮洗澡。


    理髮容易,從街邊攤上找幾個剃頭師傅,在連長地授意下,一個一個全給剃成了大禿瓢。


    “哎?你們怎麽……都剃成光頭了?”交通員不解地問道,“臨來前,上麵……沒跟你們說要注意形象麽?”


    “禿瓢有啥不好的?”幾個人相互看一看,全都大眼瞪小眼了,“這不是打仗方麵嗎?”


    想想也是,這些人來是幹什麽的?那不就是為了打仗嗎?交通員不再多說了,一擺手,直接把這幾個人領進了澡堂子。


    “舒服啊……城裏人可真會享受……”小戰士趴在熱水裏就不願起來了,整個冬天,他也沒像今天這樣,能感覺到如此的溫暖。


    他們是溫暖了,可澡堂子卻遭了殃。剛剛新換的熱水,現在全成了渾濁的泥湯,弄得那些夥計們,個個是叫苦連天。


    “你們是哪來的?”一個修腳師傅問道,“不會是八路吧*?”


    幾個人沒吭聲,小戰士吸吸鼻子,把眼睛瞄向牆角那易守難攻的地形上了。


    “呦!老哥,瞧您這話說的,不是想害我們倒黴麽?”交通員挺沉得住氣。他算是老地工了,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麵。


    “嗨!是八路也沒啥!”修腳師傅沖門外看了看,然後壓低嗓音,“八路可比國民黨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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