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清清正教淩霜打馬吊,白檀和青櫻突然慌裏慌張地過來,一看青櫻,竟滿臉是淚,眼睛都哭腫了。


    想來是難受了好些時日。


    “怎麽了?”清清關切地問,“別急,細細說與我聽。”


    她對青櫻了解不多,隻知道她身體不好,而且膽小怕生,除了白檀孫圓圓之外,鮮少與人來往。


    究竟出了什麽事情,竟然叫她哭成這樣?!


    “夫人!”青櫻往地上一跪,委屈道,“求夫人可憐,幫一幫我吧。”


    “快起來。”清清讓人把她扶起來,“你身子不好,莫要再哭了,要我幫什麽忙,你盡管直說,可別再讓我揪心了。”


    青櫻自然知道夫人是個可靠的,她原想著自己解決,不要麻煩夫人。可事情越鬧越大,她實在沒辦法了,不得不來尋求夫人的幫助。


    被清清鼓勵的眼神看著,青櫻心裏多少有了底,稍稍穩定了心神,連忙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給了清清……


    第67章 獨占你


    原來, 清清剛從成山回來的時候,青櫻就想將找她幫忙的,可那個時候謝釧正在為淩霜的事情著急, 她不忍讓夫人操心,就想著能自己解決,於是忍著沒有說。


    可就是這一忍,事情竟鬧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才不得不來了。


    院子裏人多,青櫻一開始沒好意思開口, 清清帶她進了房間, 隻留下白檀,而白檀是知情的。


    “我出身不好, 夫人您是知道的。”青櫻跪著, 愧疚地說道, “我、我原是兵部尚書府上的歌姬,被他派過來監視老爺,為了防止我逃跑,他、他們讓我的一個同鄉在府上當差……”


    兵部尚書與五王爺關係匪淺,現在五王爺倒台了, 她的存在, 反而會成為兵部尚書的掣肘。


    “原本他們說, 待個幾年就會放我回鄉,誰能想到, 非但與我斷了聯係,現在更是要將王大哥害死!”


    青櫻淚盈於睫, “兵部尚書府上死了個丫鬟,死狀淒慘, 非說是王大哥殺害的,他的為人我了解,他不可能殺人,也根本不敢殺人。”


    “你王大哥現在何處?”清清擰眉,“他們找到了什麽證據?”


    青櫻連忙回答:“現在仍在京兆府衙門,因五王爺的事情,案件一直拖著未審,眼下塵埃落定,三日後便要審理宣判了。”


    “證據……我也不知道。”青櫻用手帕拭了拭眼角,苦惱地說,“他們有權有勢,這種案子,何須什麽證據?左右王大哥也無可辯白。”


    清清擰眉:“什麽意思?”


    “那丫鬟,是死在他屋裏的。”


    青櫻歎了口氣,解釋說,“王大哥在元府當護院,那夜正是他當值,在前院巡防一夜未歸,早上回去的時候,都沒有發覺出了事。等他換下外衫、洗漱好準備睡覺的時候,才發現床上不知何時被放了具屍體!”


    “他嚇得大聲叫喊,喊聲引來了眾人,眾人發現那個慘死的丫鬟衣不蔽體的在他床上,再一看王大哥也隻著中衣,便都說人是他害死的,將他綁送官府。”


    別說青櫻歎氣,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此事棘手。


    兵部尚書兒子眾多,各行各業均有他們家的人,本就橫行霸道,眼下長子元艾奉命出征,元家更是風頭無兩。


    他們有心要殺一個小小的護院,京兆府怎會駁他家的麵子?何況,有如此“鐵證”存在。


    “我知道了。”清清看了眼白檀,示意她安撫一下青櫻,讓她別再哭了。


    青櫻卻無法控製自己的擔心:“夫人,此事可為難?”


    “尚有回旋的餘地。”清清給她擦眼淚,“正愁你將來沒有去處呢,你就來找我了。”


    青櫻一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剛止住的眼淚不禁又湧了出來:“夫人不要我了嗎?”


    清清笑著搖了搖頭,故意打趣她:“這兒永遠是你的家,隻是你長大了,總要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啊。”


    白檀聽了,既替青櫻高興,又有些傷感。


    她們都是帶著任務來的,沒想到夫人會對她們這麽好,從來沒有因為她們的身份而看不起她們,也沒有因為立場不同而為難她們。


    看著夫人越來越好,她們也替夫人高興,可夫人說的對——五王爺既然已經倒台,青櫻就算解脫了,她有自己的幸福要追尋,不必繼續留在這兒。


    “我不要什麽小日子。”青櫻急急地說,“現在這樣就很好啊,我不想離開夫人。”


    清清一挑眉,捏捏她的臉:“你這小賴皮,還訛上我了?”


    青櫻臉皮薄的很,登時不敢說話了。


    白檀笑了聲,輕柔地一推她的肩,打圓場:“夫人都讓你訛了這麽多年了,多訛幾日不妨事的,日後與你那王大哥遠走高飛,莫要忘了夫人的恩德便是。”


    青櫻不善言辭,憋了半天也沒能表達出內心真實的激動,隻抬眼看著清清,鄭重地點頭,哽咽著回答:“夫人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


    “這才哪跟哪兒?”清清失笑,“人救出來再謝我吧。”


    畢竟,他們現在處在被動的狀態,救不救的下來,還未可知。


    -


    說到兵部尚書之子,清清理所當然的想到了元芩。


    元芩雖然也姓元,可他是兵部尚書的私生子,在外養到十來歲才被認回去,在元府的日子也是水深火熱。


    所以他寧願去戶部當一個小吏,以過人的記憶裏來網羅朝中大臣,拚搏全力攀附權貴,也不願意受元府絲毫的庇佑。


    如今看來,似乎更像是,不願意他們同流合汙。


    說來也慘,一個人在摸爬滾打了這些年,好不容易才得了永寧郡主重用,可如今,永寧郡主遠走他鄉,不知所蹤。


    “叫鐵錘進來。”清清忙說。


    鐵錘一臉迷茫,手裏還拿著個雞腿在啃,睜著大眼睛問清清:“小姐有什麽吩咐?”


    清清無奈地瞧她一眼,讓她去白雲樓,帶一道鬆鼠鱖魚回來。


    這事兒鐵錘之前也辦過,知道小姐是要與人聯係,但不方便出麵,加上鬆鼠鱖魚是她最喜歡的菜,忙不迭就領命出門。


    恰好謝鐸回來了,身後跟著個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廉誠。


    廉誠本來在跟謝鐸說話,見到小丫鬟風風火火地從身邊路過,眼睛就黏在她身上移不開了。


    但話沒說完,又不能直接跑開,神色不禁顯出幾分急切。


    “出息。”謝鐸瞥他一眼,嫌棄地朝他揮了揮手。


    廉誠忙跑出去了。


    “白兄……”廉誠喊出這個稱呼才覺得不對勁,但喊習慣了一時改不掉,隻得順著往下說,“你上哪兒去?”


    鐵錘嫌他礙事,腳步不停:“有事兒出去一趟,廉副將有公幹?”


    有事兒出去一趟好啊!


    廉誠忙說:“沒什麽公幹,來蹭飯的,你去哪兒,我們一道兒。”


    “不巧哦。”鐵錘回身衝他假笑,“我出去吃飯。”


    廉誠:“……”


    “吃飯,行啊,正好我也沒吃。”廉誠目光把她看著,熱切而真摯。


    “你不是來蹭飯的嗎?”鐵錘擰眉,“敢放姑爺鴿子?”


    廉誠本也不是來吃飯的,毫無心理負擔:“統領嫌我吃的多,巴不得我走呢。”臉上洋溢著喜悅,“你去哪兒吃,我請你啊。”


    他這麽熱情,倒叫鐵錘不好意思了,隻得同意他跟著。


    反正找人的活兒是店小二做的,她隻是通知一聲。


    給店小二使了個眼色以後,真的跟廉誠在白雲樓吃了頓飯。


    兩人還沒這麽心平氣和地相處過,鐵錘從小就喜歡吃,吃起東西來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態度極為專注。


    她隻顧著吃,廉誠也就沒有說話,撐著臉在一旁看著她,時不時給她夾菜,鐵錘全吃了。


    吃完還喝了碗甜湯,滿足地眯起了眼睛,伸了個懶腰。


    手落下來的時候,順手在廉誠肩膀上拍了兩下:“謝啦,廉副將,下回我請你。”


    廉誠靦腆一笑,低頭笑得頗有些嬌羞的意味:“你吃的開心就好,下次我還請你。”


    鐵錘愣了愣,回頭打量著他。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人幹嘛請她吃飯,還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怪怪的。


    “這家還挺好吃的。”鐵錘打哈哈,想著把這一頓還回去,“那下回還在這兒吧,廉副將可不要跟我客氣。”


    廉誠再遲鈍,也感受到了她的疏離,方才那點兒高興,瞬間煙消雲散了。


    收了笑意,淡淡地“嗯”了聲。


    鐵錘便不再多想,找店小二要了裝好的鬆鼠鱖魚,開開心心地回去了。


    店小二將魚給她的時候,順便塞給她一張卷起來的字條,鐵錘回去交給了清清。


    清清將字條展開,眉頭不禁一皺。


    -


    “他不肯來?”鐵錘邊剝橘子,邊茫然地問。


    剝好以後遞給清清,清清不吃,她就自己吃了,被酸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清清被她這表情逗笑了,將紙條放到她麵前,她歪頭看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瑣事纏身,多有不便,三日後登門拜見。”


    “三日後?”鐵錘搖了搖頭,“小姐既然主動聯係,定是急事,三日後哪裏來得及?”


    不錯,王禪三日後要過堂,在這之前他不願意碰麵,說明是想避嫌。


    罷了,永寧郡主的事情,與她多少有些關聯,元芩對她心懷芥蒂,她也能夠理解。


    “我們自己查吧。”清清將紙條點燃了,又吩咐鐵錘,“備一份禮送去給元主簿。”


    鐵錘親自去辦了。


    清清將目前的線索理了理,想不通,到底是誰會這麽大費周章 ,去害一個小小的護院。


    元芩不願意摻和,清清又不方便出麵調查,隻好去問謝鐸。


    謝鐸在丹室,擔心煉丹的藥材對孩子不好,不讓她進,草草炸了丹爐出來了。


    身上染上了熟悉的硝石味兒,因此刻意與她保持著距離,這種事情怎麽好大喇喇地高談闊論呢?


    隻得回去等他,過了會兒,謝鐸換了身衣服,香噴噴的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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