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謝鐸用了她的東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以後,就給自己房裏也置辦了一套。


    清清天人交戰了很久,還是沒有用他的浴桶,而是讓人把熱水兌好,放在桶裏,用布巾沾著水,簡單衝洗了一下。


    太不方便了。清清邊洗邊想,還是等謝鐸回來,與他商量商量,另尋一個院子住下。


    洗完澡,又發現了一件尷尬的事情——換洗衣服沒有拿。


    不對,她哪裏還有什麽換洗衣服?


    鐵錘連燒火棍都給她帶出來了,偏偏忘了一櫃子衣服。


    思來想去,隻能喊來丫鬟,讓她去找謝明燕拿一套來將就一下。


    謝明燕院子離這兒有一段距離,清清還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丫鬟轉眼就回來了,捧著套月白的褻衣,跟她說是新的。


    清清也沒多想,往身上一套,才發現衣服大得能裝下兩個她!


    褻衣下擺蓋住了大腿,褻褲更是長了一大截。謝明燕身材跟她差不多,怎麽會有這麽寬大的衣服?


    無奈地把褲腿往上卷了幾卷,甩著袖子出去了。


    回到臥室,猝不及防的對上男人的視線,不由一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身上還穿著禦林軍的官服,黑紅相間的交領長袍,帶著同色係的披風,襯得身形高大,英武非凡,與平時芝蘭玉樹的模樣不太一樣。


    謝鐸沒說話,目光落在她寬大的褻衣上。


    “你別誤會!”清清連忙解釋,“我的院子走水了,別的院子還沒收拾出來,所以來你這兒借住一晚。你的東西我都沒動,不信你可以檢查。”


    謝鐸將茶杯放下,壓下眼底的興奮,“嗯”了一聲。


    “嗯”是幾個意思啊?


    清清撓撓下巴:“那……我先睡啦?你也早點歇息。”


    說著,走向窗邊的小榻。


    剛剛她讓丫鬟放了兩床被子在上麵,試了一下,不算太硬,窗戶關好以後,也不會冷。


    掀開被子正要躺進去,聽見謝鐸不悅的聲音:“你要在那兒睡?”


    清清動作一頓,茫然地看著他,心想我總不能出去睡吧?


    “我、我明日就找別的院子可以嗎?”清清攥著被角,有些無措,“今天太晚了……”


    沒說完,謝鐸就大步走了過來,連人帶被子把她抱了起來。


    清清:???


    眨眨眼睛,清清整個人裹在被子裏,直溜溜的一個長條,被謝鐸放在了床上。


    “祖母讓你過來的?”謝鐸問她。


    清清點點頭。


    “你不會不知道,她為什麽讓你過來吧?”謝鐸麵色不虞,湊近她,說話間,呼吸可聞,“多大了,這都不懂?”


    清清一下子明白了,臉色爆紅。


    “可是、可是我……”實在沒地方去啊!清清鼓著臉,把臉埋在被子裏,不敢對上謝鐸炙熱的眼神。


    謝鐸解開披風,又脫掉護肩,看著隻露一個腦袋尖兒的小姑娘,無奈的歎了口氣:“祖母應當會派人來查看,不想她繼續煩你,今晚就在這兒睡。”


    說完,轉身走向淨房,語氣帶著促狹:“放心,我不動你。”


    清清:“……”


    -


    謝鐸應該是沐浴去了,清清躺在床上,看著床幔,思緒亂飄。


    等了好一會兒謝鐸都沒出來,清清看著被他扔在床腳的披風,眼前浮現他穿著官服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點熱。


    房間裏都是謝鐸的氣息,淡淡的藥香和硝石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若有似無地撩;-搔著她。


    清清毫無睡意,還以為是被子的問題,於是在床上滾了幾圈,把自己從被子卷裏放出來,重新被子整理成方形的長條,躺了進去。


    床上隻有一個玉枕,清清更喜歡軟枕,便沒有動,平躺了一會兒,不僅沒睡著,反而比剛剛更清醒了,腦子也更亂。


    不知過了多久,謝鐸終於出來了,聽見清清翻來覆去的動靜,笑話她:“攤煎餅呢?”


    清清脊背一僵,默默把胳膊放回被子裏,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蓋住肩膀,這才轉過來看著他。


    小姑娘整個人躲在被子裏,渾身上下隻露一雙眼睛。


    謝鐸穿著和她同色係的褻衣,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這套衣料很薄,看起來滑滑的垂墜感很好。


    清清隻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不對啊,這個衣裳的尺寸,怎麽這麽熟悉?


    麵帶驚恐地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姑娘感覺更熱了,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薄汗。


    ——難怪丫鬟那麽快就回來了,原來她拿的根本不是謝明燕的衣服,而是謝鐸的!


    “臉這麽紅,發燒了?”謝鐸的大手在她額頭上試了一把,不燙,頓時了然地笑了笑。


    他笑起來顯得很壞,惑人的桃花眼中妖力更盛,讓人心跳如雷。


    “睡吧。”謝鐸吹了燈,躺在她旁邊。


    床上隻有一個枕頭,她沒有用,謝鐸就枕了上去。拔步床稍稍陷下去一些,原有的空間被擠壓。


    男人看著瘦,沒想到存在感那麽強,清清甚至覺得空氣都要被他搶光了。下意識往裏挪了挪位置,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


    “躲什麽?”謝鐸伸手,連人帶被子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撈了撈。


    清清腦袋發暈,由著他把自己扯到懷裏,胳膊墊在她頸下。


    “沒別的枕頭了,將就一下,這個給你枕。”謝鐸屈起手臂,熟練的將她額前的碎發掛到耳後。


    動作輕柔,帶來一陣癢意。


    隨著他的動作,清清和他的距離瞬間被拉近,腦袋幾乎枕在他肩上。


    男人的體溫似乎比她高一些,熱度源源不斷傳來,清清的呼吸都不自覺重了幾分。


    謝鐸卻好像很滿意這樣的動作,和緩的閉上了眼睛。


    清清看著他在黑暗中的輪廓,鼻梁和眉骨銜接的弧度像蜿蜒的遠山,漂亮得要命,她下意識想伸手摸一摸。


    手伸出來又覺得冷,飛快地縮了回去,尋了個舒服的動作,努力讓自己睡過去。


    忙了一天,多少有些疲憊,調整好呼吸,沒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謝鐸悄悄睜開眼睛,緩緩轉身,就著月色看她溫婉的睡顏。


    清清睡著的時候很乖,烏黑濃密的睫毛羽扇般垂著,挺翹的鼻尖帶著可愛的粉色,嘴巴紅紅的,弧度舒展。


    謝鐸看了一眼就飛快移開視線。


    深呼吸幾下,才漸漸恢複平靜,為了轉移注意力,不再覬覦她的嘴巴,謝鐸捉了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清清似有所感,眉頭微蹙,謝鐸連忙鬆開,把人摟緊了,下巴抵著她飽滿的額頭,閉上眼睛睡覺。


    -


    第二天一早,清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房間裏的陳設,茫然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謝鐸已經起了,沒在房間。


    她鬆了口氣,翻身還想再睡會兒,發覺腦袋底下不知何時被塞了個軟軟的枕頭。


    想到昨夜被謝鐸抱著睡了一晚,小姑娘捂住心口,閉上眼睛深呼吸幾下,覺得有必要找張大夫要兩顆速效救心丸。


    正躲在被子裏害羞,鐵錘就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語氣激動:“小姐小姐,大小姐來啦!在前廳侯著呢,姑爺已經過去了,咱們也過去吧?!”


    姐姐來了?


    清清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快快快打水來,我洗把臉就去。”


    結果,一出被窩,身上的衣服就不經意暴露在了鐵錘如炬的目光下——衣袖、褲腿皆長出一大截兒,寬大得能塞下兩個她,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


    鐵錘:“!!!”好家夥我直接好家夥。


    第21章 酸死了


    清清也挺不好意思的, 又鑽回了被子裏:“先去找明燕拿一套衣裳來,昨夜匆忙,沒來得及帶衣服。”


    “姑奶奶和檀姨娘都想到了, 送了幾套新的過來,尺寸可能有些不合適,您先將就著。”鐵錘搬過來一個木架子,上麵掛了幾套衣服,問她要選哪一套。


    清清看著看著,腦海中湧現一個模糊的想法, 這玩意兒, 在日常生活中好像還挺有用的,鋪子裏能不能做一批試試?


    摸著下巴左看右看, 最後幹脆從床上下來, 對木質衣架仔細研究。


    “小姐, 回來再看吧。”鐵錘在一旁小聲嘟囔,“我怕去晚了,姑爺和大小姐打起來。”


    清清一挑眉:“怎麽說?”


    鐵錘解釋的時間,清清挑了一套淺粉色的對襟,加快動作洗漱, 去了前廳。


    原來, 那天謝鐸說他和姐姐關係不好, 並不是開玩笑。


    謝鐸本就是冷心冷麵的性子,雖然跟哥哥姐姐從小就認識, 但也是從小就玩不到一起去。


    姐姐幼時與他接觸不多,自從那次落水以後, 對謝鐸更是有一種敵意。


    具體的原因,清清也不是很清楚。


    後來, 謝鐸傳出殺人如麻的惡名,姐姐對他就更敬而遠之了。


    鐵錘還告訴清清,她成婚這兩年,姐姐從未來過謝家,兩人見麵不是在客棧就是在打鐵鋪。這次若不是聽聞她失了記憶,恐怕也不會來。


    說話間,兩人到了前廳側旁的屏風後麵,繞過屏風就能看到前廳的景象。


    “不會真打起來吧?”清清突然刹住腳步,她身後的鐵錘撞在她後背上。


    兩人你扶我我攙你,手忙腳亂的站定,克製著沒發出聲響。清清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想要聽清前廳的動靜。


    本來還擔心他們真的吵起來,結果卻發現前廳此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這樣反而更加可怕!清清和鐵錘對視一眼,無聲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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