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龍又賞了那店小二一些碎銀,這才與雁秋策馬直向寒瑛等人原先投宿之處飛奔而去。


    倆人策馬奔了一夜一日,但趕到地頭,又撲一空。


    雁秋真想不到,自己這般倒黴,到處撲空,於是問那店小二道:「請問他們是甚麽時候離開此地?」


    那店小二想了想說:「好像是你這位相公,和另一位姑娘去後的第二天,他們也一同走了。」


    雁秋又問道:「可有人來找過他們嗎?」


    那店小二思索了一陣,搖頭道:「我記得清清楚楚,確實沒有人找過他們。」


    雁秋覺得這就怪了,不由深鎖眉頭,暗自揣測他們離去的原因。


    可是他無論如何想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莫非他們去了大雪山,救那諸葛師兄的遺孤?」


    雁秋心想,除了這一原因之外,他們都不會在他與淩雪紅未折返之前,會離此而去的,於是又向那店小二道:「他們臨走之際,可曾留下甚麽話語?」


    那店小二又搖了搖頭,道:「沒有,甚麽話也沒有留。」


    言此,像是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拍了拍腦袋,道:「我倒記起一件事來了。」


    雁秋問道:「甚麽事?請你快說。」


    那店小二笑道:「就在你這位相公離去的第二日,約在傍午時分,你騎去的那黑馬,獨自又跑了回來。」


    雁秋聞言,驚訝的大「哦!」一聲。


    那店小二繼又道:「他們一見到你的那匹馬,便都大感吃驚,於是通通圍了上去。就在那時,不知他們說了些甚麽,然後便離此走了。」


    雁秋直感激他那匹神駒,在他危難之時,竟知報警求援。


    可是他們此一去,到了哪裏呢?


    文龍一旁聽來,也覺迷惘不已。


    因店小二所告知的一點線索,就如海裏落下一根針一般,令人迷惘。


    雁秋這時竟如石塑木雕一般,兩隻圓眼一瞬也不瞬。


    文龍怕他悲傷過度,便忙勸道:「秋弟,不必著急,更不必難過,難道你忘了我那四字妙訣,正是處這逆境的不二法寶。」


    雁秋道:「二哥,我所經一切,均是你親眼目睹,你看這倒黴勁,實在令我心酸。」


    文龍含笑開導道:「秋弟所說固然不錯,但依我看來,這對你正是一種磨練,我傳你的那處世四字妙快,有無妙用了。」


    雁秋苦澀地眨了眨眼道:「可是目前該怎麽辦?」


    「依我看,我們兄弟該分手了。」


    「三哥的意思……可是我們應該分頭察訪?」文龍頻頻點頭,道:「為今之計,隻有如此了。」


    雁秋想想文龍為他之事,已在外飄泊數載,這時又須他再度奔波,不由地道:「三哥為小弟這般一再奔波,實令小弟感激不安。」


    文龍唉了一聲道:「你我兄弟,情誼手足,何須說這般見外之言。」


    雁秋感激地道:「那麽我也不敢言謝了,隻有請三哥盡力而為,最好能在中秋給我一個回話。」


    「咱們在什麽地方聚首?」


    「肖俊大哥與小弟已有前約,約定在湖南衡山雁鳴峰,希望三哥,屆時務必趕到。」


    文龍道了一聲好,道:「就這麽說好了,但希望屆時咱們兄弟聚首,大家都有收穫才好。」


    說著,重新上馬,即欲離去。雁秋望著這位古道熱腸的拜兄,道:「三哥一路請多保重。」


    文龍哈哈一笑,道:「這我自會曉得。」言此一頓,凝視雁秋又道:「你比我更該注意。」


    顯然他關懷雁秋更甚,雁秋點了點頭,繼又道:「凡事多往寬裏想!」


    諄諄勸導,果然一副兄長心腸。雁秋對文龍這種愛護熱忱,感激莫名,道:「謝謝三哥開導,小弟決不辜負兄長這份盛意就是。」


    文龍依依不捨的又看了雁秋一眼,道:「那愚兄這就走了,我們中秋相見。」


    話完,一夾馬腹,放韁疾馳而去。


    雁秋望著絕塵而去的文龍,內心更平添無限惆悵。一時裏竟不知何去何從,隻牽著馬漫無目的地向前而行。


    忽然一聲悶雷,匝地而生,嚇得他身下坐騎,霍地一跳,幾乎將他掀下馬背。


    他定了定心神,同時看了看天色。


    隻見烏雲四合,大雨將臨,可是窮盡目力,卻不見有避雨之處,不免心中一怔。


    就在此時,豆大雨點,已劈劈啪啪落了下來。


    雁秋趕緊驅馬揚鞭,往前飛馳而去,可是雨點愈來愈大,眨眼間遍身俱濕。


    雁秋身受大雨一淋,反而精神一振,一腔鬱悶,像被這場傾盆大雨洗滌無存。


    冒雨奔馳了頓飯工夫,驀見蒙蒙大雨之中,有一身著勁服的女子,也正策馬飛奔,隻因她背向著他,以致看不見她的真麵貌,但由身段而論,頗有幾分與寒瑛相似,不由出聲疾呼:


    「寒瑛姊!」


    憑他深厚功力,加之全力高呼,若在平時,諒那女子定可聽聞。


    無奈此時雨勢過猛,他的疾呼,均被雨勢遮沒,那女子根本無法聽到。


    二人距離,卻越拉越遠。


    雁秋見那女子,即將在大雨中失蹤,不由大急,遂拋了身下坐騎,展開輕功,疾向那少女追去。


    眼看已相距不遠,雁秋心中一鬆。


    就在這時,那馬上女子忽然一勒馬韁,飄身下馬,雁秋這才看清,原來那女子已到村落之中,隻因雁秋一心注意那女子行動,而未發現已到村落邊近,待他發覺,已嫌稍遲。


    因為當他飛身趕到那女子下馬之處,那女子已栓好馬匹,進了院內,蹤影皆渺。


    雁秋望著那少女隱身過去的朱漆大門,一時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假若敲門求見,未免太嫌冒失,如若不然,那女子若是寒瑛姊,豈不失之交臂?


    就在雁秋望著那扇木門,默默發愣之際,突然,那門「呀」


    的一聲大開,緊接著,露出一張俏麗的俊臉,望著雁秋撲哧一笑。


    雁秋驀見那朱漆大門,突然大開,不由心中一驚,同時也暗自心喜。


    但經那少女俏然一笑,不由尷尬起來。


    那少女見他呆若木雞般的站在雨中,不言不語,反而更瞪大一雙眼睛,不由更覺有趣,竟而笑彎了腰。


    她這一陣格格嬌美,直笑著雁秋窘不堪言,恨不得馬上轉身離去,但想想剛才進去的那女子,不知是否就是寒瑛?又猶豫起來。


    那少女笑過一陣,對雁秋道:「喂!你是幹什麽的?」


    雁秋一怔,但旋即醒悟過來,向那少女微一拱手,道:「在下旅途遇上這場傾盆大雨,衣物盡濕,難以繼續前行,故而想借寶莊,避一避這場大雨,待雨一停,我便離去,不知小妹妹肯是不肯?」


    雁秋嘮嘮叨叨的把話說完,那少女把粉臉一板,道:「那你為什麽見了我還不作聲,我想,你八成沒存好心!要不就是雙龍堡派來的奸細?」


    雁秋聞言,不由在內心轉了幾轉,始道:「在下實為避雨而來,決非有如小妹妹心中所想,是什麽雙龍堡,單龍堡的奸細,請小妹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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