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拉了左明堯,疾步如飛而去。


    肖俊本來還想追問二女去向,但見倆人慌急行色,沒法子再說出口。事實上也不容他再開口,倆人已走的沒了影兒。


    鐵書生既如二女遇救,心中略安,可是,二女遇救後行蹤何處,是否會再遇上危險,還很難預料,想到這裏發起愁來,計算時日,距二女遇救已過半月,再到兗州查訪,自是無望尋獲芳蹤。


    昨夜一戰,自己八人又露行藏,濟寧自是不宜久留,遲走恐怕又遇大變,眼前隻有自己八人先行離此,避開四名雪山高手耳目,否則,幾個兄弟好友,恐怕全要埋骨魯西……


    肖俊心念一動,隻覺著目前處境,危機四伏,衡量利害,隻有暫時放棄追尋二女下落。


    也許二女早已脫險西返,而自己八人,卻正處在生死之間。


    想到這裏,立時高叫店夥計準備馬匹,一麵又催幾人收拾東西,連早飯也顧不得吃,立時動身。


    肖俊等剛剛走出靜院,迎麵過道上,走過兩個四旬左右大漢,全身穿著無一不同,麵貌身材也差不多。


    兩個人在路中一站,較前一個把左手裏兩個鐵膽轉動一陣,笑道:「愚兄弟今晨歸來,聽夥計說起昨夜本店鬧事經過,多承幾位助力,才沒鬧出人命案子,我兄弟心感盛情,特備薄酒以壯行色,各位如肯賞臉,就請吃一杯再走,如何?」


    肖俊看倆人手中各拿著兩個鐵膽,眼中神光充足,一望即知,決非常人,猛然憶起江湖傳言中的鐵膽雙英來,這座店名叫雙英樓,可能就是鐵膽雙英所開。


    立時拱手一禮,笑道:「二位盛意,本應從命,不過,我等急於趕路,異日有緣再會時,定當叨擾一餐,兩位老前輩,想必是盛名遍傳四海的鐵膽雙英了。」


    這倆人,正是山東綠林道上最難纏的人物鐵膽雙英,兩個人本是孿生兄弟,所以,身材麵貌無一不像,較前一個叫宇極北,是老大,後麵一個叫宇極南,是老二,兄弟二人,二十幾歲在江湖露麵,憑兩把鋸齒單刀和十二個鐵膽,走遍中原道上十餘年,未逢敵手。


    後來兩兄弟遇上武林高手,雙雙受傷,養息經年,始才痊癒,因此棄邪歸正,退出綠林,在濟寧府開了這座雙英樓。


    不過,鐵膽雙英的名頭仍是震盪著山東綠林道上,兄弟倆人的功夫,也沒有擱下,反而因安居苦練,進境更速。


    漸漸的兩兄弟野性復發,又勾結舊日綠林同道,當起坐地分藏的盜首,表麵上仍裝出一副偽善麵孔,躋身濟寧名紳群中。


    近年中,雪山派野心勃勃,欲橫掃武林各派,到處羅致人才。


    鐵膽雙英宇氏兄弟,亦為雪山派收羅門下,奉派為魯西分堂堂主。


    昨夜尋釁,吳兆麟自負武技,並不讓鐵膽雙英露麵幫助,另一方麵也是顧及到鐵膽雙英在濟寧的偽善麵孔,恐怕一旦揭穿,難免麻煩。


    小乞俠冷眼旁觀,見鐵膽雙英留客留的有點過份,心中總有所感,立時冷笑一聲,說道:


    「承二位店東盛意,我們心領就是,隻要我小要飯的死不了,三年內必再來你們雙英樓叨擾一頓。」


    宇極北聞言變色,忽而仰麵一陣大笑,道:「幾位心中既然犯疑,我們自是不便強留了。」


    說完話,往路邊一讓,放過八人,肖俊等離開雙英樓,縱身上馬,一陣緊趕,走出去七八裏路。


    小乞俠一麵走,一麵笑道:「鐵膽雙英兩兄弟,留客熱情的有點過份,我猜他們必然有所圖謀,說不定,這兩個傢夥也是雪山派的人物……」


    小乞俠話未說完,驀聞身後馬聲長嘶,回頭看,兩匹快馬卷著一道塵煙疾奔而來。


    馬上麵坐著兩個短裝勁服大漢,剎那工夫已趕上肖俊等八人,鐵書生看馬上倆人,竟是鐵膽雙英,不由一怔神,雙英馬快如飛,從肖俊等身側一閃而過,他們好像沒有看到肖俊等幾人一樣,連頭也沒有轉一下。


    鐵書生心中感覺奇怪,突又聞頭上一陣翱翔劃空之聲,兩隻白色健鴿振翼急過,小乞俠伏身撿起一塊小石子,大喝一聲,縱身而起,一揚腕小石子疾如飛矢,猛向較後一隻白鴿打去。


    小乞俠發動的夠快,誰知這兩隻鍵鴿飛行更速,諸坤打出小石子勁道十足,但仍是差寸許沒有擊中要害,石如流星,打在白鴿尾上,白鴿子頭一沉,跌落下三四尺高低,兩根白尾毛隨風飄落,白鴿卻在下跌中,一抬頭又破空直上,向前飛去。


    小乞俠腳落地,搖搖頭道:「這兩隻白鴿迥異尋常,必為雪山派所用信鴿,鐵膽雙英急奔如飛,信鴿又劃空疾過,也許前麵有什麽特殊事故,肖師兄,我們該趕緊到前麵看看去。」


    說完,他也不等鐵書生答話,一伸手抓住黑羅漢,說道:「走,小和尚,晚了也許要錯過眼福。」


    兩塊活寶手拉手放開了腳步,施展出輕功,大白天恍似兩隻掠波海燕,猛往鐵膽雙英去的路上,急趕直追。


    兩個人放腿一跑,鐵書生等六人,自是不便不追,肖俊放馬當先,口中喊道:「趕上去。」


    一霎時,六匹馬如出柵瘋虎,二十四隻鐵蹄盪起了滾滾塵埃,馬雖然急行如離弦弩箭,但仍然是追不上小乞俠、黑羅漢倆人的飛行輕功,一陣狂奔趕下去十幾裏路,六匹馬全跑個通身是汗,這一段路雖說不上荒蕪,卻也十幾裏內沒有村落人家。


    肖俊等登上一道土嶺,遙望左麵裏許外有一座廟宇,隱聞馬嘶聲從廟宇方向傳來,這時已看不到諸坤和三寶和尚的蹤影,鐵書生縱目前望,一片平原,如果倆人一直向前趕去,總可看出點跡象,肖俊略一沉吟,撥轉馬頭,馬蹄兒踏著亂草,向左麵那座廟宇趕去。


    六個人趕到廟外,隻見廟門緊閉,寂無異聲,肖俊一皺眉頭,翻身下馬,正想推門入廟,驀的兩扇廟門大開,走出來小乞俠和三寶和尚,倆人身後麵跟著一個豐神如玉的美少年。


    六個人一見那少年,齊聲驚叫,小白猿李福,更是慌的撲跪地上,瞪著眼講不出話,鐵書生怔了下神,搶前兩步,抓著那少年一隻手,搖撼著說道:「秋弟,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是不是在做夢?」


    羅雁秋拉起李福,閃動著一雙明亮星目,笑道:「我差一點就死在沉鵝潭中,不想,遇到了我的師祖,他老人家伸手助援,小弟才得不死,隻是為小弟的事,又勞幾位哥哥們跋涉風塵,我心裏感愧極了……」


    羅雁秋說著話,一轉眼看見肖俊身後的羅寒瑛。隻見她兩目蘊淚,滿臉淒楚,一個身子也搖搖欲墜地向下倒去。


    羅雁秋顧不得再與肖俊講話,一個騰步搶到寒瑛身邊,扶住她欲倒嬌軀,急喊道:「姊姊,姊姊……」


    羅姑娘妙目微張,淚若泉湧,反臂抱住雁秋,哭道:「弟弟,我幾乎害得你葬身潭底……


    姊姊慚愧死了……」


    羅雁秋也不禁悲哭出聲,流淚答道:「姊姊,這不能怪你,都是怨我,沒有把話說清楚,姊姊,現在,我不是仍然好好的活著嗎?你不要再為這點小事悽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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