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這一說更糟,她竟嗚嗚咽咽的哭出了聲……


    羅雁秋一顆心被她哭得沒了主意,急得不住搖著她一雙秀肩,嘴裏麵不住的姊姊,姊姊的叫,不覺俊目中也急得落下淚水,正掉在紅姑娘的粉臉上,這一下她止聲抬頭,看雁秋星目滴淚,漸漸地破啼為笑,剛才雁秋抱住她一亂搖,又加上滿口姊姊,姊姊,叫得又甜又響,麵對著這位秀絕人間,多情的美男子,淩雪紅如何還能不心動神搖,一時間,一張粉臉上白裏透紅,嘴角微翹,不斷地露出淺笑,這笑裏風情萬種,媚態橫生,羅雁秋被她笑亂了心,不自主地低下頭去猛親她一下香唇,誰知這一下闖出大禍,紅姑娘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一挺身掙脫雁秋懷抱,嬌喊一聲:「秋弟,你要害……」


    害什麽她可沒有說出來,人像一陣風似的搶到對麵石床前,倒在床上,伏被大哭起來……


    這當兒可難壞了羅雁秋了,他不知是怕還是慚愧,張著嘴,含著淚,哭笑不得,緩緩走近床沿,壯著膽,一歪身也坐在床上,慢慢伸出兩隻手,扳著她一雙肩頭,低喊道:「紅姊,你不要生氣吧,我的心快被你哭碎了……」


    淩雪紅隨著他兩隻慢慢移動的手轉過身子,一雙妙目神光直注,玉體顫抖,臉上不時泛起一陣羞赧,梨渦裏微現紅暈,一排整齊潔白的玉齒,緊緊的咬著下麵的櫻唇,緩緩的用她兩隻玉臂撥開雁秋雙手,把自己一雙雪白的手掌輕輕壓在雁秋雙肩上,羅雁秋感覺著一股熱氣在兩肩流動,那柔若無骨的嫩手驟發千斤壓力,十個白玉般的手指變成十支鋼條,而且緊緊的扣住了他的肩骨,如功力稍差的人恐早已骨折肩塌。


    雁秋心中大吃一驚,這種內功真力,已貼肉近身,倘對方是仇人,必死無疑,慌忙運內功抵禦,但對方適可而止,不鬆不放,這可使羅雁秋作了難,如是過手比拳,可以閃避騰封,用招式化解,現在是並肩促膝,細膩調情,無論如何是不能亂蹦亂跳大煞風景,羅雁秋果然是異質天生,聰明絕頂,一轉念間可看透了對方弱點,不管她內功如何精純,見他兩臂一分,向前一撲,攔腰一抱,臉兒相偎,胸兒相貼,隻聽紅姑娘口中嚶了一聲驚叫……又嬌顫地喊道:「秋弟……冤家……你……」


    兩個人一齊跌入那雕刻精緻的石床上……


    兩個人一陣癡心纏綿,都是初度雲雨會巫山,淩雪紅如一頭柔順羔羊,依偎雁秋懷中低低的啜泣,羅雁秋卻輕憐蜜愛,說不盡山盟海誓在天比翼的話來,紅姑娘在雁秋懷中抬起一雙淚光溶溶的妙目,輕聲說道:「秋弟,我把女兒家珍逾性命的清白身子交給了你,從今後我們是生死一體,誰也不能一個人活著。」


    她說到此處,倏然一正麵色,坐起身子嘆口氣道:「唉!我還說什麽呢?隻可憐我苦因師伯和恩師對我一片苦心孤詣的培育恩情,他們原想使我參悟玄門秘奧,習那伐毛、洗髓、練神還虛的上乘工夫,逐漸再堅心清性,澄清塵念,到那無我生像,化氣合神的武家玄境,誰知無端竟碰上你這個魔星。」


    羅雁秋被淩雪紅深情惋轉而略帶悲愴地一說,不由他劍眉一皺道:「紅姊,不要說你不放心離開我,就是我如不見姊姊也想得要死,我們是一對同命鴛鴦,誰也不能再離開誰,何況我還想姊姊每日能指點我的武功呢!」


    淩雪紅心神微動,坐起身嗤地笑道:「隻要你心中永遠不忘記我這個紅姊,我就為你赴湯蹈火死也心甘了。」


    羅雁秋被她說得心中一盪,又是感激,又是憐愛,他兩臂一分又把紅姊嬌軀抱在懷裏,一陣輕柔的撫摸,鬧得淩雪紅不住地格格媚笑,正在他們倆繾綣調情調笑的當兒,忽然傳來一聲猿嘯,淩雪紅挺嬌軀掙脫雁秋懷抱,穿好衣服,伸玉腕整理下鬢前雲發,嬌聲說道:


    「秋弟,猩猿報警,必有所見,我去查看下就來,你稍坐勿動。」


    說話中抓起枕邊的鏢袋,一長身翩如飛燕,一閃而逝,羅雁秋睜著俊目,未看清這位嬌妻是如何的走法。


    淩雪紅施展神行無影之身法,一閃而出石室,宛如輕煙閃電,其快無比,抬頭看去,果然守在室外彎道口處的白色猩猩已然不見,大約追趕來人去了。


    秀眉一聳,三起三落,飛出去十五六丈遠近,趕到石洞出口,飛上洞外數丈高的一個屏風似的大黑石頂,合攏眼神四下瞧去,見對麵峭壁頂上一點白影一閃而逝,料是那隻白猩猿追趕敵人,慌忙趕去,一到峭壁底下,玉臂一抖,展開「淩空虛渡」絕傳神功,閉了一口氣,手足並用貼壁飛上。


    登上峰頂一看,靠西南角上站定一個朱服儒巾,劍眉朗目的中年男子,雙手空空背插鐵蕭,神色從容,一派文士書生氣慨,那白色猩猿似已吃過人家的苦頭,在離那人不遠處站著,怒口暴吼,雙目突出,卻是不敢向前撲去。


    淩雪紅心中驀然一驚,暗想,這隻白色猩猿力大無窮,身堅逾鐵,爪能碎石,利齒如劍,來人竟能瞬間製服,不敢相犯,確不可輕視,先喝退猩猿讓它返回守洞,才轉身對那中年文士嬌喝道:「你是哪裏來的,竟敢偷入人家姑娘深閨,如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天你就休想再出青靈穀地境。」


    那中年文士初見姑娘,亦似為她的美媚而感到驚奇,聽她說完話卻微微一笑答道:「我無意到此,見這幽穀之中景色甚佳,一時遊興,不想誤犯洞府,已被那個白毛畜生追了一陣,足可抵我這無心之過吧!話已說過,在下要告辭了。」


    說畢,一扭身就想退走,淩雪紅冷笑一聲道:「聽你說得倒是滿合情理,不過你既能製住我養的白毛畜生,料必身懷絕技,如不留下兩招,未免太負你此行了。」


    那中年文士被紅姑娘拿話一逼,倏而劍眉一豎答道:「姑娘這話未免逼人過甚了,這荒山幽穀,原無主人,難道隻許你一個人息居賞玩,就不許別人涉足其間嗎?小姑娘你不要自視過高咄咄逼人。」


    淩雪紅被他說得心頭火發,秀眉一揚,暗運真功,玉腕疾翻,嬌叱一聲:「少要利口狡辯。」


    人隨聲起,離那中年文士還有一丈多遠,雙掌疾推,一股綿柔之力直撞過去,那人初尚認為姑娘所發不過是劈空掌力之類,等到對方掌力發出,才覺著不對,竟是氣功中最高的「太乙氣功」掌力,暗道一聲:「不好。」


    慌忙拔身想避開來勢,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兒,猛然一聲輕喝:「三弟勿動,此乃太乙氣功!」


    聲未住飄飄然破空落下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來,右手一伸一推,亦打出一股綿柔之力,雙方力量一接,大和尚站起微笑未動。


    淩雪紅卻感心神微微一震,不由後退數步,大和尚對紅姑娘笑道:「小姑娘,這種太乙氣功為武門中至高功夫,平日既無怨仇,何必下此毒手,未免太過於狠點了吧!」


    淩雪紅見那文士既能製住自己白猿,絕非平常人物,因而一出手就用了苦因師伯傳授的凝神化力的「太乙氣功」,想使對方吃點苦頭,也未存心傷人,哪知半路中又出來一個大和尚,現身之後亦發出「太乙氣功」,一交之下把自己震退數步,如非對方適可而止必遭重傷,雖然自覺功力不敵,但淩雪紅自小在苦因禪師和淨塵庵主愛護之下,哪吃過這種苦頭,氣得她眼圈一紅差一點流下淚來,她銀牙暗咬說道:「老禪師,好太乙氣功,小女子還要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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