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又對打了十餘回照麵,猛聞施筆少年一聲怒吼,右手筆疾展,把用槍的逼退一步,左手筆「回頭望月」翻腕向賊人打去,那賊人急忙用刀封筆,但筆尖鋒芒已到天靈穴上,一聲慘叫未完人已栽倒在地,施筆少年一得手倏的回首喝道:「賢弟不可戀戰,速走!」


    少年喝聲未落,青雲觀來路上突然又出現十餘人影,蜂擁而來,叱喝連連,分向兩個少年圍去,這一來,不管倆人武功如何,但賊人不下十五六個之多,且武功均都不弱,刀、槍、鞭、棍,若狂風驟雨,將倆人分別困在中間,尤以後來一個用一柄虎叉的大漢,招術十分怪異,力渾勁猛,出手又狠又辣,那個用筆者似乎尚可支持,但那個用刀的少年已呈不支狀態,如再戰下去,恐要為群賊所傷,但又已無力突出賊群。


    羅雁秋看到此處,已忍不住一腔怒火,大喝一聲道:「殺下盡的青雲觀賊黨,休要以多為勝,要命的來了!」


    語出人到,一個「神龍旋空」白霜劍挾著一片光影破空而落,隻見他手中寶劍一個旋轉,鏗鏘兩聲便削斷了兩柄單刀,跟著劍鋒一偏一送,叫聲「中」,當場又有倆人栽倒。羅雁秋傷了二寇後,手並不停,白霜劍一個「神龍捲尾」,一縷寒風向右掃去,跟著又是兩聲慘呼,一被劍鋒斷去一臂,一個被削去四指,他這一現身,不過是一個照麵就連傷四人,登時把十餘個賊人全都鎮住,一個個目瞪口呆,兵刃下垂,怔了許久,那個用虎叉的大漢把手一拱,道:「看朋友似非武當門下,莫非是哪位約來拜觀的朋友?」


    雁秋橫劍而立,冷笑一聲說道:「不錯,在下正是羅某人,原預備赴約拜觀,看看你們雪山派成都分堂有什麽新奇之處,不過我看不慣你們這種賴猴樣子,以多打少,如不服氣,你們一齊上來,我羅某人雖是單身支劍,可是還沒有把你們這般惡賊看在眼裏。」


    那個施叉的道:「好,朋友既是赴約拜觀的,我們不便多加阻攔,我們二堂主正在坐待佳賓,朋友,請吧!」


    羅雁秋把白霜劍緩緩還入鞘內,冷冷地說道:「你們那座青雲觀自認為是銅牆鐵壁,可是在我羅某人看來無非是一堆廢墟而已,請你歸告那個姓丁的,羅某人立即就到。」


    那個用叉的應了聲忙道:「好!我們觀中再見。」說完話轉身揮了揮手道:「我們走吧!」


    群賊恨不得立刻就退,但又礙於體麵,現一找到下台的梯子,大家一窩蜂似的返回青雲觀而去。羅雁秋見群賊去遠,回頭一望那兩個少年尚站著未動,便拱手一笑道:「羅某尚有赴觀之約,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話,也不待對方答話,施展陸地飛行功夫,直奔青雲觀而去。


    那兩個少年,都是武當門下傑出的弟子,施判官筆者名叫歐陽鶴,是掌門人鬆溪真人張慧龍的二弟子;施銀光刀者叫梁文龍,是追風俠禿頭勝衛的大弟子,兩個均已藝滿出師,行俠江湖有年。雪山、崆峒兩派在大巴山建立根基之後,勢力漸入秦、鄂,張慧龍特派倆人入川探聽賊勢,倆人入川後在大巴山勘查了半月,但大巴州連綿千裏,山勢雄奇,重峰深澗,愁雲崖又在萬峰之中,倆人初入蜀東不知底細,哪能找到,遂由川東西進沿途查訪,總算被他們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追到成都,正趕上到處發生竊取嬰兒殺死孕婦的慘案,倆人俠肝義膽,聽到之後十分惱怒,立即日夜出動明查暗訪,又被他們尋到青雲觀來,並偵知這件事全由雪山派人所為,倆人雖知川中在雪山派勢力之內,但已激動發忿,顧不了許多,以梁文龍的意思,就要明目張膽硬幹,歐陽鶴卻力持慎重,主張暗中下手除惡。


    他們日間化裝出訪,發現了包魁、魏和留在人家門口的標記,兩個人記清楚地方後才返回迎賓樓,又遇到梁文龍的師父追風俠勝衛,倆人一見老俠膽子也大多了,初更過後立時動身預伏是處,果然二更左右,包魁、魏和二賊來做手腳,歐陽鶴和梁文龍這才現身逐賊。


    歐陽鶴見羅雁秋去遠,不由嘆口氣說道:「餘自離山踏入江湖,數年來雖見不少異人奇事,但像這樣年輕俊秀而懷此絕技者,確是絕無僅有,可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師兄素受師父寵愛,認為異質天生,年少技深,但如和此人一比,真不啻天壤之別了。」


    梁文龍亦默默無言,麵含愧色,實則其內心對羅雁秋之武技亦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倆人呆呆立了一陣,梁文龍說:「師兄,人家既然救了我們,又隻身一劍赴約青雲觀,我們在江湖道義上說,總不能坐視不管吧,我看此人英秀豪爽一派純真,又是雪山派對頭,可謂誌同道合,不可失之交臂,小弟愚見何不同赴青雲觀一行,雖不能幫他大忙,總不無小助,師兄心意如何?」


    歐陽鶴原有同感,經此一說,立即應好,兩人不回城內反撲青雲觀而去。


    再說雁秋仗藝高膽大,隻身一劍奔赴青雲觀,六七裏路程不過片刻工夫便已到達。雁秋一看觀外不見有人攔擊,正想騰身飛躍入觀,猛聞身後兩株高大白楊樹上枯枝沙沙一陣輕響,接著四點寒星挾著破空之聲分兩麵襲來。


    好小俠,眼觀四麵,耳聞八方,身形一長用個「潛龍升天」式拔起兩丈多高,恍如飛鳥般斜撲過去,哪知就在羅雁秋身形拔起之時,青雲觀大門屋脊後麵突然響起一聲呼喝,跟著兩支飛叉,一排亂箭夾雜著鐵鏢之類的暗器,數十點銀星,似密雨般打來。羅雁秋左手一伸一長,氣納丹田,一個「嫦娥奔月」,身若巧燕又升起兩丈多高,右手白霜劍迎麵一招「蕉扇逐火」,舞起一片寒光,那近身的幾支冷箭鐵鏢吃白光一擋墜落。羅雁秋連受二次暗襲,心中怒極,借身子下落之勢又展絕技「龍入蒼穹」,長劍護麵,身似遊龍,向青雲觀大門搶去,腳尖一點,幾個起落,已搶入青雲觀大門內院。


    羅雁秋腳落實地,青雲觀二進屋頂上,忽然掠下三條人影,第一個手上握著一支蛇頭鐵杖,正是青雲觀二堂主毒手天王丁子堂,一見雁秋冷笑一聲,道:「膽大鼠輩,真來送死了。」


    蛇頭鐵杖一吐一送,「長蛇出洞」直刺羅雁秋前心,羅雁秋身子略閃,劍鋒一偏,以攻還攻,丁子堂右腕疾沉,鐵杖橫掃直取羅雁秋雙腿,羅雁秋身形微拔,讓過鐵杖,白霜劍一推一送,「吞雲吐月」


    「斜柳穿魚」接連施出,劍光立刻將丁子堂罩住。丁子堂被羅雁秋絕招所製,隻得向後退出丈餘,但劍鋒已掠前胸而過,隻覺一種逼人寒氣直透頂門,幾傷劍下。


    丁子堂自出世以來,哪吃過這種苦頭,狂怒已極,展開三十年苦學,鐵杖恍如怪蟒翻身,猛攻疾打,羅雁秋見對方兵刃沉重,不敢用劍去削,展開師門太乙五行劍法,白霜劍上下飛舞,翻翻滾滾,宛如皎月清光,丈餘內冷風透入肌膚。


    這倆人一動手全是辣手頻施,驚心動魄,十餘回合後丁子堂用盡精奇招術均為羅雁秋從容化解,不但找不出空隙,自己反而幾次險被劍光所傷,這才知道,別看對方隻是個俊美少年,武功竟是卓絕無比。又勉強苦撐了幾個回合,雁秋似已不耐,手中劍招一變,易守為攻,著著逼進,劍光吞吐帶著一片寒光銳風,直逼得丁子堂手忙腳亂,漸漸已感到無從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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