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愈深愈密。


    江曉峰長劍護身,直向一株大樹之後撲去。他戒備森嚴,但那樹後並無人隱藏,亦無人出手。


    君不語低聲說道:「他們恐怕躲人林木深處去了。」


    藍幅道:「想不到一向自認光明正大的少林寺,這一次竟然鬼鬼祟綠的用起伏兵來了。」


    君不語道:「總護法說的是,大約他們自知,堂堂正正的和咱們動手。決非敵手。」


    但問冷佛天蟬的聲音,由二丈以外傳了過來,道:「藍施主如若棄去手中的奪命金劍,老衲原和你一決生死。」


    藍福心中暗暗盤算,道:「冷佛天蟬,再加上一個飛鈸天音,這地方有兩個天字輩的高僧,其他的僧侶,埋伏,大約不會再是天字輩的人了,我如能傷他一個,減去他們不少實力。」


    心中念轉,突然縱身一躍,人如天馬行空一般,直向天蟬發話之處衝去。


    右手中的長劍護住前胸,左手中的奪命金劍,待機施襲。


    但那天蟬大師說過話後,人似已經換過了方位,藍福腳落實地,並無人施襲。


    君不語、江曉峰雙雙飛起,躍落到藍福身後。


    隻聽天音大師的聲音又傳了來,道:「藍福,密林之中,設有一座羅漢陣,你如自負本領高強,何不人陣一試?」


    君不語冷冷說道:「大師名重江湖,飛鈸絕技,更是人人敬仰,何以不敢現身一戰,卻步步退避,圖誘我等進人埋伏。」


    天音大師道:「藍天義如若真的想仗武功,和我們少林寺一分高下,何不堂堂正正,約期一戰,少室峰頂,各憑武功,以決勝負,現今卻四路遣人,夜襲少林,藍天義既已不擇手段,老衲等也隻好以毒攻毒,各逞心機了。」


    江曉峰、君不語,各各聽得暗暗歡心,忖道:「原來少林寺中,並非隻有此處一路戒備,既已知藍天義四路遣兵,自然最四路分人拒檔強敵了,看來,藍天義這偷襲之策,已經是完全失敗了。」


    藍福高聲說道:「兵不厭詐,愈詐愈好。」


    天音道:「藍老管家,有什麽過人才智,不妨施展就是。」


    藍福借他答話機會,估定了天音大師停身之處,左手一揚,按動機簧,一枚毒針疾射而出。夜色暗,林李中更是視界不清,藍福雖然發出一針,但卻無法知曉天音大師是否會傷在針下。傾耳聽去,半晌不聞聲息。


    藍福哈哈一笑,道:「天音大師,老夫很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但聞左側響起了大音的聲音,道:「藍老管家手中奪命金劍雖然利害,可藉此地林木交錯,閣下本費一番心機了。」


    聽音辨位,天音大師最少移動了一丈以上的距離,藍福心中暗道:「這老和尚果然是沉著的很,竟然能悄然移動方位,衣袂未帶飄風之聲。」隻聽天音大師接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藍老管家小心了。」


    藍福知那天音大師飛錢之技,冠絕江湖,聽他之言,倒也不敢大意,立時全神貫注,靜待飛鈸。


    原來,天音大師發出的飛鈸,中含巧勁,常於盤旋途中,折轉傷人,而且轉旋之力,十分龐大,中途如若遇上阻擋之力,鈸勢另有變化,的是叫人防不勝防。


    那知天音大師呼喝一聲之後,並未發出銅鈸。


    藍福凝神戒備甚久,不見銅鈸飛來」亦不聞全風破空之聲,心中大感奇怪,忍不住怨聲喝道:「賊和尚為何不發銅鈸?」


    天音大師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藍老施主目下已是天道教的總護法,希望你談話要顧到身份。」


    藍福冷冷說道:「老夫久聞你飛鈸的利害,很希望見識見識。」


    天音大師道:「老衲飛鈸已經出來,藍總護法感覺不出那隻怪你耳目不靈了。」


    藍福正待答話,突聞一陣破空之聲,傳了過來。回頭看去隻見一片金芒,破空而至。藍福沉聲道:「你們躺下。」


    君不語應聲伏在地上,江曉峰正在猶豫,卻被君不語伸手一拖,隻好借勢伏倒於地。抬目望去,隻見藍福全神貫注,望著那飛來的銅鈸。


    隻見那銅鈸呼的一聲,竟從藍福的頭頂上掠過。


    藍福的神情很嚴肅,但卻站著一直未動,任那飛鈸由頭頂掠過。


    江曉峰低度聲說道:「君兄,這飛鈸是怎麽回事?」


    君不語道:「天音大師的飛鈸,手法怪異,認誰也不知道他了發出的銅鈸的變化。」


    但聞嗤的一聲,一麵銅鈸突然間破空而下。這一次,銅鈸直向藍福的頭上劈去。藍福右手一抬,長劍陡然出手,夜暗中隻見寒光一閃,直向銅鈸上麵迎去。但聞波然一聲,長劍和銅鈸觸接在一起。


    隻見那銅鈸,呼的一聲,斜斜向一側飛去,轉入了密林之中。


    江曉峰低聲道:「君兄,天音大師的飛鈸,果然是很奇怪。」


    君不語低聲說道:「天音大師的飛鈸之術,在武林中一向被視為奇絕之技,你安心的看下去,有得熱鬧好瞧。」


    話猶未完,隻聞嗤嗤兩聲,兩麵飛鈸分由兩麵飛了過來。


    一次,兩麵飛鈸一前一後,飛襲前胸後背。


    藍福長到一推,迎向前麵飛校。


    但聞一聲金鐵相觸之聲,前麵銅鈸,突然斜向一側飛去。


    藍福一劍拔開了前麵的銅鈸,身子突然向前一側,伏在地上。


    後麵銅鈸擦著藍福的後背而過。


    兩麵銅鈸似是長翅膀一樣,交錯而過,又轉人密林之中。


    江曉峰低聲說道:「君兄,那天音大師身上帶有多少銅鈸?」


    君不語道:「有人見過他四鈸齊飛的絕技,但通常他隻帶兩麵銅鈸。」


    江曉峰奇道:「他如隻帶兩麵銅鈸,何以這般發之不盡。」


    君不語道:「他銅鈸之上,有著一股強大的迴旋之力,除非擊落了飛旋中的銅鈸,或者能改變他銅鈸飛旋的力道之外,這兩麵銅鈸,仍然飛回他發鈸之處。」


    江曉峰啊了一聲,道:「這的確是稱得起一種絕技……」


    但聞金風破空,兩麵銅鈸一先一後的掠著兩人背上飛過。


    這一次,式樣又變,兩鈸一路飛向藍福。


    藍福避開適才兩鈸之後,人已站了起來。


    但他既不敢跑,也不敢撲向夭音大師的停身之處,站起身子之後,就全神戒備。


    但見藍福右手一抬,長劍閃起一片劍花,兩麵一前一後飛到的銅鈸,盡都被藍福的劍勢擋開。


    但見前麵銅鈸,吃劍花一擋之後,竟突然一個翻轉,由下向上飛去,唰的一聲,掠著藍福的頭頂而過,劃破了藍福的頭巾。


    後麵銅鈸卻打個旋身,掠腿而過,劃破了藍福身上的長衫。


    這一次飛鈸變化詭奇,幾乎使藍福傷在鈸下,看的人觸目驚心。


    江曉峰大為驚奇,問道:「君兄,這兩麵銅鈸有如活的一般,有時彼來此去,有時一齊飛來。要到幾時,才能了局呢?」


    君不語道:「很難說了,在下記得江湖上有過一個傳說。一個武林高手,被困於天音太師的飛下,足足有一個時辰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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