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嬌笑的聲音,大廳中緩步走出來一男一女。


    江曉峰雖隻匆匆一瞥,已瞧出那男的正是血手門的二公子高文超。


    隻聽高文超說道:「令尊派出了那多高手,搜尋近月,未找出他們的行跡,八成是死定了。」


    藍家鳳行到大廳門口處,突然停了下來,回目望著身側的高文超道:「死了也應該留下屍體,為什麽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高文超笑道:「天地如此遼闊,如若他們稍有準備,不難在死後設法隱去屍體。」


    藍家風道:「聽爹爹說,那斷魂散藥毒奇烈,兩人決無法逃出三十裏外,那應該是很好搜才是,怎的搜查近月,仍是找不出一點線索?」


    高文超笑道:「如若他們自知必死,可以事先用鐵塊綁在身上,沉入江中,那就死難見屍了。」


    藍家風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哥之言,雖然有理,但家父卻一直對此甚感不安,那方秀梅的死活,關係不重要,但那位金蟬步的傳人江曉峰,卻是個很可怕的人物,尤其是他那柄奪命金劍,更是惡毒無比之物,他如未死,定然要報此仇,我擔心他會找上鎮江我家中去。」


    高文超道:「鳳妹也未免太多心了一點,就算他還活在世上,量他一人,也是孤掌難鳴,不足重視的。」


    兩人就站在大廳門口處,大談江曉峰,卻不知江曉峰就在兩人頭頂的橫匾之內,把兩人交談之言,聽得字字入耳。


    但聞藍家風長長嘆息一聲,道:「像他那樣一身武功的人才,死了實也可惜,如能把他收歸所用,倒是一個幹分有力的助手。」


    高文超仰起臉來,長長籲一口氣,道:「鳳妹……」


    突然住口不言。


    藍家鳳心中大感奇怪,轉過頭去,道:「什麽事?」


    高文超道:「唉!我說了恐怕你生氣。」


    藍家鳳道:「不要緊,你說吧!」


    高文超道:「你心中對那姓江的似是有著很深的懷念,是麽?」


    藍家鳳怔了一怔,道:「你怎麽這樣想?」


    高文超道:「這些天來,你一直提到他,鳳妹,咱們換個題目談談好麽?」


    藍家鳳嗤然一笑,道:「他人都死了,你還這樣多心。」


    高文超似是不願再談江曉峰,牽著藍家風的左手,道:「咱們出去瞧瞧吧!令尊也該到了。」


    藍家鳳緩緩把嬌軀靠在高文超的身上,柔聲說道:「高大哥,講實話給我聽,你心裏是否贊成我爹爹這次作為?」


    高文超扶著藍家風的香肩步下台階,一麵說道:「令尊的事,我不便批評。我肯率領血手門中人,參與此事,完全是為了你。」


    藍家風突然挺起身子,用手理一理鬢邊散發,嘆道:「老實說,對爹爹這次設計,我心中一點也不贊成,但我是他的女兒,有什麽法子去反對他呢?」


    高文超道:「如若令尊完全是為了自救,那倒也無可厚非。」


    藍家風冷哼一聲,突然加快了腳步,向莊院外麵行去,片刻間,消失於莊院外麵不見。第十一章 恩怨兩分明  江曉峰望著那美麗的背影。內心之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悲傷,但悲傷中,卻又滲雜著一份輕淡的歡愉。


    悲傷的是,日夜縈繞心頭的藍家風,確已投入了高文超的懷抱,兩人相愛情深,伊若夫婦;那一份輕淡的歡愉,是藍家鳳果非這次江湖大變的主謀,而且父親大為不滿,隻是她身為女兒,親情如山,不能反對罷了。


    這時,東方天際,已送出一輪紅日,金黃色的陽光,照在花叢露珠上,閃閃生光。江曉峰長長籲一口氣,理一理心頭上千萬愁緒,暗自忖道:我這存身之處,已被幹坤二怪發覺,早晚必被揭露,已非安全所在,必得早些設法離開才成。


    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不見有人,立時一提氣,由橫匾之後飄身而下。


    疾快的閃身進入大廳。


    這座大廳,十分大,地上鋪著紅氈,但布設卻十分簡單,除了一張長桌和數十張紅漆木椅之外,別無他物。


    江曉峰目光轉動,隻及大廳一角,有一座斜架起來的橫樑,可資容身,當下急步奔了過去,縱身而起,躍落在橫樑之上。


    這次他極為小心,未使橫樑上積塵落下。


    數日中的驚險際通,已使他處處謹慎起來,打量了四周一眼,突然發覺自己停身之處,雖可俯瞰大廳中所有的景物,但在一種適當的角度下,廳中人亦可瞧到自己。


    心中正在盤算著如何換一個停身的地方,耳際響起了一陣步履之聲,後壁處術門開啟,老管家藍福和幹坤二怪,魚貫行了出來。


    藍幅回頭望望大廳中掛的橫匾,緩緩說道:「馬尼,可是說的這塊橫匾麽?」


    身著黃袍的大怪搖搖頭,道:「是大廳外麵的一塊。」


    藍福點點頭,大步向外行去,一麵說道:「馬兄,自發現那積塵,到此刻有好多時間了。」


    黃袍大怪道:「大約有頓飯工夫吧!」


    藍福一皺眉頭,道:「如若那人當時仍然躲在橫匾之後,定然瞧到了馬兄的舉動了。」


    黃袍大怪淡淡一笑,道:「這個麽,兄弟也曾想到了,那時,天色已亮,照兄弟的想法,貴莊之中隻要有守院的人,他決然無法逃過守院人耳目監視。」


    藍福微微一皺眉頭,道:「這所別院,已久年未用,表麵上瞧去,防備很森嚴,但莊院之內,卻無戒備,老夫晚來了一步,調派已自無及。」


    江曉峰暗暗忖道:在藍府中時,他還一口一個老奴,想不到一月之隔,他已改口自己老夫了。


    隻見藍福大步行到廳門外麵,突然飄身而起,左手抓住橫匾,右手護麵戒備,揮首向內瞧了一眼,立時飄落實地。


    二怪羊白子接道:「老管家可曾瞧出什麽?」


    藍福突然一瞪雙目,兩道森冷的目光,緩緩掃驚了庭院中的花木一眼,道:「馬兄觀察人微,老夫極是敬眼,隻可惜,馬兄未能當時飛身而上,查看一下,以致給了他可乘之機。」


    黃袍大怪淡淡一笑,道:「兄弟初到此地,行事不能太過莽撞,未得藍兄的應允,自行飛身查看,萬一那是藍兄安排的暗樁,豈不是要兄弟鬧一次玩笑麽,」


    藍福略一沉吟,道:「馬兄說的也是,此事實也不能責怪馬兄…」


    語聲一頓,接道:「就老夫查看所得,那橫匾之後,確是有人藏過,而且痕跡猶新,顯然那人離開不久,極可能就在昨夜之中。」


    羊白子道:「兄弟入莊之時,曾見巡行腹壁之內的武士牽有幾頭藏犬,藏犬耳目嗅覺,靈敏無比決不致讓人混人,也許是看守莊院中人所為,藍兄最好是先查清。」


    藍福點點頭道:「羊兄言之有理,兩位一夜奔走。也該回房去休息一下了,老夫相信,如是真有人混了進來,此刻還未離開,還不難查得出來。」


    羊白子道:「老管家可要我們兄弟幫忙麽?」


    藍福道:「不敢有勞兩位,兩位請回房休息吧!」


    羊白子四顧了一眼,道:「過了午時之後,藍大俠就可趕到,老管家最好能在午時之前,把此事變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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