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得抬起手:“你”“我如何?”“你們要殺便殺,何必如此羞辱!”“你這義士倒也有趣的緊,莫非你這狼狽的模樣是嘉害得不成?不過是你口中無德,激得我這有遊俠之風的朋友義憤填膺,替天行道斬下你的冠發。自己黑了心腸,一失意就做出這副模樣,怎麽,別人還說不得了?”無名謀士初時一聽就覺得這話十分耳熟,等聽到最後,立時瞠目結舌這不是他之前譏諷戲誌才時所說的話嗎?如今被人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無名謀士覺得臉上臊得慌,強烈的羞辱感席卷全身,令他恨不得當場甩袖怒罵。可就在他豎起眉毛,準備不管不顧地臭罵郭嘉一頓的時候,崔頌提劍走近。映在無名謀士眼中的,是一張在他看來格外殺氣騰騰的臉。“奉孝何必與他多費口舌。看我一劍斬下他的頭顱,就此清淨。”無名謀士雙腿發軟,見崔頌果真橫劍而來,忙道:“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你我同在太師帳下效力,何必做到這等份上?”郭嘉心知崔頌的意圖,配合著攔住他的劍:“子琮,且息息怒。”崔頌道:“此人謀害誌才,我絕不饒他。”無名謀士剛緩了口氣就驚得一抖:“謀害?不不不,我可沒謀害他啊。”“休得狡辯。若非謀害,你來此地作甚?”“冤枉啊,我真的隻是來看看……”雖說想落井下石,但他真沒想過害戲誌才的命啊。眼見劍光逼近,無名謀士腦中靈光一閃,急忙開口:“慢慢慢若說謀害,有一人才是真有謀害戲煥的嫌疑!”崔頌手中的劍懸在半空,眸光一沉:“是何人?”“正是那建言獻策的江姓士子!他進太師府謝恩,恰好撞見戲煥與貂蟬在林中會麵……後來與太師問答時,‘似無意’地說了這事。太師找了家仆前來問話,有人對證,說自己曾見到貂蟬與戲煥在後院海棠林外的小道上會麵。”江遵?!崔頌麵色一冷。確實,江遵見過誌才,認出他不足為奇……可是以誌才的謹慎,怎麽會讓人撞見他與貂蟬會麵?貂蟬驚訝極了:“這不可能,我這幾日從未與戲先生私下相見。倒是海棠林那一回……”貂蟬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即停住。“海棠林那一回怎了?”貂蟬埋下頭:“都是妾身的不是。是妾身攔住戲先生的路……未想到竟被人看見。”“你為何攔住誌才?”貂蟬悶聲道:“妾身歆慕戲先生……”崔頌想到來這兒的途中,貂蟬交代了她父親的事,以及戲誌才跟她的約定,當時並未提到她對戲誌才有任何愛慕之心。以貂蟬至真至純的性子,不該在那等慌亂的情況下,還能掩藏她對戲誌才的愛意。可若是貂蟬並沒有愛慕誌才,她又為什麽要說謊呢?忽然,崔頌想起了一件事。“誌才來劉曜府上救我……莫非是你與他通風報信?”貂蟬一驚,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崔頌心下了然。他早就有些奇怪,那段日子戲誌才時常外出,一離開便是好幾天,如何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失蹤並來相救?他本以為是那天戲誌才恰好回到驛站,沒想到……崔頌心中愈加難受,仿佛有一把烈焰在最脆弱的地方炙烤。他非但間接導致誌才此次的磨難,甚至,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屢次設局離間董卓與他“最器重的謀士”。崔頌甚至有些遷怒貂蟬的故意隱瞞,卻又明白這樣的遷怒太過自我。貂蟬被誌才以她的父親作為交換條件,要求嚴守他的消息。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要求貂蟬對他坦然如一,而罔顧她的親生父親?無名謀士察覺出幾人之間的異樣氣氛,清了清嗓子:“若無事,我先離開了……”崔頌抬頭看了無名謀士一眼,發紅的眼眶更顯得他容貌攝人。他挑唇一笑,輕描淡寫地道:“自然是會放你走的,”無名謀士舒了口氣。“不過,還要請你在這留上幾天。”聽到後文,他隱隱覺得不妙:“你這什麽意思?!太師對我十分器重,我不見蹤影,他定會派人來尋”“你放心。等時間到了,就算你不敢去見董卓,我也會扛著你去見他。”不敢見董卓?這是什麽意思?!無名謀士心中的不妙感愈重,他來不及多說,驀地後腦一痛,失去了知覺。房內再次陷入沉寂。過了片刻,榻上突然傳來一聲輕弱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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