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房裏無人。他架著郭嘉進自己的屋子,兩個人又都衣衫不整,發絲淩亂,麵帶酡紅,身上濕了大片……的確很像那什麽之後又欲求不滿地來屋裏再那什麽。崔頌的臉不由一黑,捏著劍的指骨咯吱作響。白普路仍在火上澆油,尾音曖昧地低語道:“袁公子好本事,初來乍到就將這狡詐如狐的小子拿下。此等手段,白某自愧不如。”眼見他露出一道意味深長、心照不宣的笑,一副“你我乃是同道中人,何必著惱”的意指,崔頌差點捏不住手中的劍。“但論玩的手段,自小熟習禮教的袁公子必然不如在下。”白普路兩指夾住劍鋒,往外推了推。被從天而降的悶雷轟了個嚴實的崔頌一時不差,劍鋒被推得偏了方向。白普路見此,以為崔頌被他說得心動,故作斯文地道,“聖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二人之樂,哪抵得上三人?”崔頌驚呆了。但他來自信息大爆炸的現代,不多久就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他的臉色黑如鍋底。“你再滿口胡言,汙蔑我與郭兄清白,詆毀聖人,休怪我手中之劍不客氣。”白普路也沉下臉:“敢做不敢認,還要在這裝得道貌岸然瞧不上白某直言便是,還要再次惺惺作態。這汝南袁氏的家風,白某算是領教了。”崔頌總算明白什麽叫做“秀才遇到兵”,他也懶得再做辯解,鋒利的劍鋒重新對準對方的喉口:“心藏奸邪,自然看什麽都是汙穢你且閉上嘴,先將你來我房中一事解釋清楚,否則……你既說領教了我袁某的家風,不如於這胸前開上一口,再行領教一下?”白普路目中淬毒,崔頌寸步不讓,空氣悶濁不堪,叫人喘不過氣來。兩人皆未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郭嘉,驀地睜開了眼。※※※※※※※※※※※※※※※※※※※※今天又是短小君……明天再接再厲!-小劇場-先生:聽說你shui了我?(摸下巴)崔頌:(青筋)……閉嘴。第32章 苟且之事(下)白普路收斂眼中的狠色,朝崔頌似模似樣地行了一禮:“聽聞汝南袁氏詩禮傳家, 未曾想竟也會做這等疑鄰盜斧之事。白某確是為借酒而來, 不知會撞破二位的……”感受到喉口的涼意, 他識相地閉嘴, 鐵青著臉道, “若有衝撞, 還望袁公子海涵。”“借酒?”崔頌穩穩舉著七尺長劍, 並不相信這套說辭, “你打算怎麽借?”白普路將手伸進懷中,感受到劍鋒更近了一分, 他瞪起銅鈴大的眼:“我要取借酒用的物什,袁公子何必緊張。”崔頌不理他, 劍鋒向下挑出他懷裏所藏之物。隻聽“咚”的一聲, 一隻繡著白雲的青色布囊掉在地上,被紅繩環繞的開口鬆鬆垮垮地打開, 掉出一本書。這年頭,以紙做成的書籍算是稀有之物,崔頌不由多看了一眼。那書掉在地上,白普路有些心疼, 想將書撿起來,又礙於頸間懸著的冰刃不敢去撿:“這便是白某的誠意。”崔頌心下奇之, 拿劍鞘翻過書麵, 恰見扉頁的幾個大字:《太平清領書》。……莫不是張角的那本神棍之書?崔頌正不確定地想著, 又聽白普路說道:“此書傳達天命, 內含修仙邪之道。若袁公子肯割愛,將這幾壇春杏酒讓與我,我願將此書借與袁公子,供君一閱。”他的語氣十分自信,還帶著大方慷慨的意味。然而崔頌很想告訴他:這玩意兒現代多得是,隨便哪個國學網都提供了在線閱讀,並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且不說此書是真是假,”崔頌道,“異士方術,我並無興趣。以無用之物換有用之物,你可覺得這買賣值當?”白普路打量崔頌的臉色,確定他是真的不感興趣,不免有些吃驚。他本想著“奇貨可居”,哪怕袁氏公子不熱衷術數道法,對這書總該有著好奇。而在好奇心驅使下,“袁譚”必然會答應他的要求。此時再談起擅闖住所一事,他隻需一口咬定自己是為了借酒而來,“袁譚”便不好再與他計較。誰知道事情竟和他料想的不一樣?明白這“袁公子”不好糊弄,白普路心下急轉。即便事態未照他所想的發展,他也不曾鬆口,堅持自己就是來借酒的。未經同意就進屋?他在門口等了半天,主人遲遲不歸,他被凍得不行,隻好進屋躲一躲。藏在帷帳後麵?還不是在門邊瞧見衣衫不整的二人,怕打攪袁公子的好事,這才出此下策。崔頌:……你繼續編。見崔頌油鹽不進,自認為已向對方服軟的白普路有些惱了:“袁公子遠道而來,我白氐一族尊你為上賓。但此處到底是我白族的地盤,公子如此咄咄逼人,是否過了些?”狡賴不行,那便耍橫。不管故意還是無意,他闖的都是自家的地盤,“袁譚”一個借住的外族人,還敢跟他撕破臉不成?“既如此,有請白壯士隨我走一趟。正好,譚亦想問問白首領如此待客之道,可是貴寨的傳統?”崔頌不想再和白普路廢話。這家夥既然有恃無恐,認定自己一個外來者不敢對他怎樣,那就如他所願,不動手,隻把他交給他那位親愛的首領大人。崔頌早從寨內其他人口中得知此人與白首領麵和而心不合,將這事鬧到前邊去,那位白首領多半會樂見其成。如崔頌所料,二人並不對付。一聽到他話中的潛台詞,白普路驀地變了臉色。麵部肌肉繃緊,細微地顫了顫,又緩緩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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