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中原中也還是翻了好久，才翻到了茶包藏在什麽地方。　　“抱歉，我不怎麽在這裏住。”中原中也替他倒了杯茶，坐在了他的對麵。　　畢竟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公寓，深夜的時候會胡思亂想啊。　　“道什麽歉，應該是我該謝謝你才是。”齊木柊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多虧了你，今晚不用露宿街頭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他小聲嘟囔著：“不過也許睡一覺後就回到我得年代了吧。”　　中原中也握著茶杯的手猛地收緊，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不知道什麽時候齊木柊就這樣消失，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大夢一場。　　等到，夢醒了，什麽都沒有了。　　但是至少……至少，他想要傳達的東西，一定要傳達出來才行。　　“……柊。”中原中也垂著頭，橘紅色的發絲垂下，將他的麵容襯的更加柔和：“抱歉。”　　“哈？”齊木柊飲了一口茶水，對他的道歉更加莫名其妙：“不都說了是我該謝謝你。”　　中原中也搖了搖頭：“……抱歉。”　　要是五年前，他能夠在那一天陪在柊的身邊，他能迅速找到凶手為柊報仇，胸口的這份愧疚也就不會這麽濃鬱了吧。　　第二個想要傳達的情感，隻有這兩個字。　　抱歉，他什麽都沒有做到，這樣軟弱無力的自己，還真是討厭啊。　　中原中也隻是痛苦的念叨著這兩個字，齊木柊雖說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卻也從那表情中大概明白了發生過什麽令他感到痛苦的事，這件事還處於過去時間點的自己是沒辦法得知的。　　但是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拚命向自己道歉……　　齊木柊翠綠色的眼眸閃爍著，緩緩的頷首應道：“我原諒你了。”　　中原中也微微睜大了眼睛：“……真的？”　　齊木柊：“嗯，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原諒你，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中原中也的唇角倏地挑起一抹笑容，雖說是在笑著，麵容卻盛滿了無數的悲傷：“啊。”　　今晚，他應該可以做一個好夢了吧。　　……　　半睡半醒間，齊木柊仿佛察覺到了一枚火熱的視線，那雙淡然的眼眸一直直視著他，認真而又懷念。　　他被這目光弄得心煩意亂，忍不住朦朧的睜開眼睛，瞪向來人：“誰啊……大晚上不睡覺……”　　月華如水，一頭粉頭發的青年就坐在他的身側，透過身後那明亮的月光，能夠模糊的看清那人帶了些憂傷的臉。　　齊木柊的大腦反應了半拍，終於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楠雄？”　　“你不回自己的房間，來我的房間做什麽？”　　齊木楠雄隻穿了件白襯衫，那雙修長的手指忽然摸上了他的頭頂，輕輕揉了揉他的發絲。　　齊木柊輕輕閉上雙眼，總覺得楠雄的表情有些不太對，當他掙紮著支起身子的時候，他看著明顯比他高出一頭的楠雄，猛地從困倦中驚醒。　　“等等，你？！難道是二十歲的楠雄嗎？？”　　“終於注意到了嗎。”青年模樣的齊木楠雄唇角彎了彎，眼底閃過稍縱即逝的溫柔。　　“我這是在……”齊木柊打量著房間一圈，發現這並不是中原中也的公寓，沒有絲毫印象。　　“我租的公寓。”齊木楠雄言簡意賅的解釋道：“我上大學時候租的一個公寓，周圍沒有多少人，比較清靜。”　　“大學。”齊木柊微微一怔，隨後很是開心的笑了起來：“沒想到那個冷淡的楠雄也竟然選擇了上大學嗎，什麽學校？”　　“東京大學。”齊木楠雄明顯不想多談自己的事，“空助的話已經成為博士，爸爸和媽媽還是那個樣子，很恩愛。”　　聞言，齊木柊由衷的放下了心，看來未來的自己過得也很幸福：“我也上大學了嗎？”　　“……”齊木楠雄的聲音突然頓了下來，沒等齊木柊疑惑的抬頭去看，他便自然的接了下去：“你想要知道自己未來的事情嗎，有些事，還是保密為好。”　　齊木柊思索了下，覺得說的有道理，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他所做的事情都可以成為改變未來的契機，那麽不知道未來反而對他自己更好。　　“你那是怎麽找到我的，東京和橫濱還有一段距離吧。”　　“接到了偵探社的通知。”　　齊木楠雄上學的期間，突然收到了太宰治的電話。　　太宰治本來跟齊木楠雄沒有任何交往，隻是在為柊祭拜的時候偶然間碰到了兩次，對方搭話詢問關於柊死亡的消息。　　也是因為這次試探，太宰治對齊木楠雄的深不可測有了進一步了解，雖說沒有什麽實質的證據，卻一直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他還堅定咬死那年著名的黑手黨鬧鬼事件肯定是齊木楠雄引起的，不過他知道說話的分寸，一次都沒有跟外人談起過。　　兩人的關係，便是最陌生的人，所以當太宰治打來電話時，齊木楠雄很快意識到有什麽重要的情報，沒想到這個情報竟然是有關過去的柊穿梭到了未來。　　齊木楠雄拚命抑製住想要瞬間移動到柊的衝動，反而等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偷偷的將人傳送到了自己的公寓。　　“我很想你。”　　他認真的說出了這句話，對著那五年前嚐試了無數次回溯的那張臉，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柊……哥哥。”　　“……”　　齊木柊任由那隻手撫摸著他的臉頰，稍稍有些怔忪，在他有記憶後，就從沒有聽到過楠雄喊過他哥哥，大概是因為楠雄的力量更強，大概是因為楠雄的性格更像哥哥，因此，齊木柊已經習慣了，隻是在心底有些失望。　　然而今天……楠雄稱呼他哥哥，卻為什麽感到這麽悲傷呢。　　“喂喂，我們可是一直生活在一起啊。”齊木柊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臂：“就算上大學分開了，也隻是一段時間而已，想來見我隨時都可以啊。”　　他每說一句話，齊木楠雄的心髒就痛上一分。　　他本以為那段永無休止的循環是人生最痛苦的時光，沒想到，當柊真的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的痛苦，半分不減。　　見齊木楠雄半天沒有說話，齊木柊敏銳的察覺到不能在這個話題上多說，雖說他還沒有真正理解自家弟弟的心思，但是作為一個好哥哥，即使心底存有疑問，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略過。　　“那麽你應該知道了我來這裏的原因了吧。”齊木柊緩緩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嗬欠：“怎麽樣，以你的看法我什麽時候才能換回去。”　　齊木楠雄也自然的跟上了他的話題：“對於十年火箭筒我也不算了解，出現bug的話，更不能確定了。”　　齊木柊的臉色一下子失落了下來：“連楠雄你都這麽說，我還真是越來越心理沒底了。”　　齊木楠雄卻摸了摸他的發絲，像是順毛一樣，輕輕挑起一抹笑意：“沒關係，到那時，我可以將你送回原來的世界，不用擔心。”　　果然！　　齊木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不管事情多麽嚴峻，自家弟弟都會有辦法將他送回去的。　　比起五年前那強硬又冷淡的模樣，現在的楠雄卻顯得溫柔體貼，雖說麵無表情的時候占大多數，但舉手頓足間都傳達出一股溫柔，像是柔和的春風。　　一定是遇到了很多很溫柔的人吧。　　齊木柊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　　他的話傳到齊木楠雄的腦海裏，這個已經成熟了的青年，忽然唇瓣抿了抿，露出了無聲的悲傷。　　可惜，這個溫柔的世界中，再也沒也有一個名叫柊的兄長。　　他們之間的故事在五年前就已經落幕。　　齊木楠雄經常在夢中回想起柊的臉，隻可惜，所有的美夢到最後都會變成柊死亡時，那張蒼白無邪色的臉。　　他花費了十幾次心血想要改變柊死亡的事實，然而……一切都化成了世界的一縷塵煙，風一吹就散了。　　於是，他開始逃避，開始強迫自己忘記有關柊的事情，但當這張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臉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已經開始忍不住了。　　“柊。”齊木楠雄一把將齊木柊擁入懷中，他幾乎能回憶起最後一次絕望的循環前，他也是這麽抱著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在那之後，柊察覺到了他的崩潰，盡管還是一知半解，卻主動提出了不想讓他插手的意思。　　“我呢。也不想成為楠雄的枷鎖啊。”　　齊木柊站在夜空下方，淡淡的月光將他的臉襯的極其溫和，他靜靜的看著齊木楠雄，開口道。　　“將這次變成最後一次吧，楠雄，不要在繼續痛苦下去了。”　　“哥哥我最喜歡楠雄的笑容了，所以，答應我。”　　“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去改變，去接受這一未來，約定好了哦？”　　齊木楠雄眼中含著的淚珠，就這麽悄聲無息的落了下去。　　他蒼白的唇瓣動了動，似是痛苦，似是解脫的閉上了眼睛。　　從此之後，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叫齊木柊的人。　　世界又開始有序的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對不起綱吉，但是我實在是不想寫未來了，趕緊回到現代結束回溯吧！第87章 　　發泄了一肚子怨氣的齊木楠雄最終耗盡了停留在未來的時間。　　當他朦朧中睜開眼睛後，穿著一身白大褂的齊木空助笑眯眯的臉便出現他的視野中，齊木空助用筆在本子上勾勒一個圈，朝楠雄道：“正好一秒鍾，實驗成功。”　　“……”　　齊木楠雄尚未從那個幾乎被毀壞的小島中抽出思緒，他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才抬起腿，走出了時空傳送機。　　“嗯~這個表情。”齊木空助觀察著他的麵容，唇角的弧度微微壓下去了一些：“看來未來也沒有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呢。”　　“未來的我失敗了。”齊木楠雄坐在椅子上，身體前傾，將雙手交握，神情一片晦暗不明：“沒有任何可以解決的辦法。”　　“那有什麽違和感嗎？”齊木空助一邊思索著轉著筆，一邊坐在了他的對麵位置。　　齊木楠雄回憶了下兩個的對話，要說唯一有不對的地方，也就是那件事了。　　“未來的我沒有收到紙條。”　　“哦？”齊木空助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來這就是突破口了吧。”　　“信息上的意思是不要讓我們幹預柊的行動，但是未來的我嚐試什麽都不管也失敗了。”齊木楠雄的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看起來似乎被逼出了一定的焦躁感：“那個信息根本沒有任何用。”　　“嗯？那可不一定呢。”齊木空助忽然站起身，漫無目的的在四周徘徊：“我不覺得未來的我會給我自己留下沒用的信息哦，所以不如我們換個角度來看怎麽樣。”　　齊木楠雄抬頭看他：“什麽？”　　齊木空助笑眯眯的豎起一根手指：“如果我們沒有辦法插手的話，就讓其他的人插手好了。”　　“……”齊木楠雄眉梢微動：“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