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荊對兒子的現狀並不滿,因為兒子成了一個騷客,而非自己希望的劍客。他認為:“劍”比“騷”要好。


    老荊自己也不明白為何一定要求兒子成為劍客。隻是在兒子出生的時候有朦朦朧朧地這個念頭。具體原因也說不清楚。


    他請教列子,列子說:唯有極於劍,方能極於道。


    別人問:為何不用把好劍,而是用破銅爛鐵?


    列子說:極於劍是要花錢的。


    又問:我若有錢可否極於劍?


    列子說:唯有極於情方能極於劍。


    這個人很失望,不想聽列子說書了,準備回家。


    列子在他背後說:當然了,你把錢給我,我還以幫你極於情。


    這個人笑了笑:我叫田光,燕國人,極於情用不著。


    列子說:久仰久仰。


    田光說:久聞列先生能禦風而行,可否讓田某開開眼界?


    列子說:大家心知肚明。


    田光說:多謝。


    荊軻就在旁邊站著,發現這田光跟列子長不多老。如果把他臉上的皺紋全部撫平,估計有塊桌布那麽大的麵積。荊軻經過多方比較,發現一個人能長這麽多的溝壑真是不容易的事。舉個例子,列子早上起來洗臉,毛巾會陷進去拔不出來。


    列子在晚上教老荊識字的時候突然說:荊軻已經成為齊王的禦用文人,風光無限,但也引起了其他書法家大學士等文化界人士的嫉妒。三天之內若不能離開齊國,會有血光之災。老夫為你們泄露了天機,必定折壽三年。


    老荊見列子言之鑿鑿,沉思好幾個晚上,對荊軻說:兒子,聽先生的話,捲鋪蓋走人。


    齊國鹽業很發達,因為靠著海,熟悉即墨的每一條街甚至每一家的煙囪。


    荊軻捨不得離開。


    列子仍在天橋底下說書,田光跑過來找他算命:我奔走多年,何時能遇上明君?


    答曰:當你走投無路的時候。老夫為你泄露天機,必折壽三年。


    田光道:為何您折壽三年,還會為我等凡夫俗子算命?


    答曰:因為我能活好幾千歲。


    雖然荊軻賣字畫賣了不少錢,但在帶著來勢洶洶的一大群官兵的知縣的諄諄教導下都捐出來修城牆,後來城牆修得比知縣的臉皮還厚,知縣又勸荊軻捐錢給他修長城。


    離開之前荊軻想在熟悉一遍自己熟悉的地方,小時候捉了一直烏龜用來墊床腳,後來被菜譜代替,烏龜就一直放任自流,卻不逃走,晚上喜歡挨著荊軻睡。荊軻曾經陪父親買了把斧頭,質量不錯,很喜歡店員的服務態度,便想再去逛逛。


    離家前的第二天晚上荊軻背父親要到哪裏去。


    老荊望了望遠方,說:哪裏窮就到哪裏去,免得遭人白眼。


    荊軻說:我們一定要逃離齊國嗎?


    老荊說:聽先生的話。


    這時候,天下諸侯國隻剩齊楚燕趙韓魏秦加上兩三個夾在門縫裏的小國。衛國就是擠在門縫中的一個。衛國整天忙著割地賠款,所以很窮。


    ☆、第三章 言不信者行不果


    離開一直是不太好的字眼,若不是荊軻一家隻剩父子二人,老荊也不會下如此快的決定,荊軻有不舍,老荊有更多的不舍。他跑到曾被他嚇破膀胱的小偷家裏,見跟自家一樣家徒四壁,那傢夥被官府拿住關了兩個月,出來後也沒錢治療,因為小便不收控製,隻好在腰間掛個葫蘆,連著一根蘆葦管。老荊深感歉疚,就把菜譜抄了一半留給他。


    能讀書是件好事,雖然荊軻從出生到現在接觸的書籍隻有當鋪的帳本和那本菜譜,沒有其他的課外書籍,但是荊軻還是能夠理解識字的好處,特別是從老荊的枕頭底下翻出一一卷寫在玉帛上的《登徒子好色賦》的時候。隻是這玉帛經過無數人手,迎風展開能熏死三裏地的蚊子。


    當時在市麵上流傳的“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那篇賦隻是小說的序言,後麵的正文洋洋灑灑好幾十萬字,講述東家之女的秘史。公輸班門下弟子個個都是好木匠,所以印刷廠都是他們開的。由於內容太過香艷,所以工人在刻竹簡的時候經常想入非非,心不在焉刻傷自己的手,去報工傷。印刷長的廠長都陪得吐血,所以後來禁止這卷書的發行。


    墨翟也是個好木匠,隻不過他喜歡到處跑建造機關組織別人打架,而公輸班喜歡製作攻城武器,所以他倆是死對頭。倆人死後,門下弟子也是相互看彼此不爽。墨子方麵見公輸班方麵賠了太多錢以至於把斧頭賣了換錢買內褲穿,大為高興,整日跑到敵人麵前請南郭先生的後人吹笙伴奏,自己拿把斧頭跳舞。公輸班即是後世所稱魯班。但班門弄斧的意思經過幾千年的傳承,意思已經完全變質了。


    很多東西也是這樣。


    荊軻找魯班門人買過斧頭,質量和售後工作都很好,而且還送了他三十斤竹簡才寫完的說明書。荊軻很喜歡他們,於是想去調節一下兩方之間的矛盾。墨子方麵排除一個代表出來對荊軻說:您對我們的工作的關注,我們很開心。您能親自前來調解矛盾,說明了對我們足夠的重視,我們應該深深地記在心裏,把顧客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我們歡迎任何人隨時來指出我們工作之中的不足之處,使我們能夠不停的進步。對於您今天提出的問題我們會逐步將上級領導反映的。一有情況我們就來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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