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架子、衣櫃、書桌、椅子、炕櫃,屋裏都有點擁擠了。


    兩年前, 蔡姑父請來了兩對師徒給隊員們做家具。


    木材他們準備, 附近三座大山,不愁材料。


    這兩對師傅整整在四大隊待了一年多,才將家具全部做完。


    因為談的是包場價, 還包吃包住的。


    所以最後平均到每一家, 並沒有花多少錢。


    但是那兩對師徒臨走時卻是興高采烈的。


    因為他們得了一筆“巨款”。


    這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因為這些錢是他們一年半這才掙到的錢, 然後一口氣的給了。


    就像後世有的人月工資三千,不算多, 但是公司一年才發一次工資, 那就是三萬六, 是不是感覺很多的亞子。


    至於蔡丹為何那麽清楚,因為她是記賬的啊。


    她可以說四大隊所有的關於錢的方麵,她甚至比蔡姑父都了解。


    “要是能用上電就好了。”蔡丹嘟囔了句。


    蠟燭雖好,還是覺得差些意思。


    她可不想小小年紀就近視眼。


    收回雜緒,聚精會神高效率的開始完成作業。


    抻了老腰,“搞定。”


    洗漱睡覺。


    衛老師之前和她閑聊的時候,多次談過她遊曆外國的經曆,還有些遺憾她不能看原文書。


    她隻想說不敢,不敢。


    如今的原文書可是禁書, 搜到偷藏是要被鬥的。


    她可一點不敢,她從心。


    別看他們四大隊發展的熱火朝天,但其實細究起來,他們大隊每一項發展都是合理合規的。


    蔡姑父曾經說過,他們沒有能力衝破“框架”,所以隻能適應,然後在框架內活得很好。


    所以她並不會故意觸犯規則。


    即使四大隊足夠安全,即使打心眼裏不認同一些規則。


    她也知道,衛老師隻是緬懷,也不會做什麽出格的。


    她們能在四大隊安居,也是答應蔡姑父一些條件的。


    具體的她不得而知,但是安分守己,不給四大隊惹麻煩肯定是有的。


    蔡丹盛了一些溫水泡了腳,然後洗臉抹杏仁乳保濕。


    她的化妝品也升級了,從雪花膏變成上海杏仁乳了。


    這種杏仁乳是乳液質地,保濕效果更好,且不油膩,她更喜歡。


    就是有些小貴。


    將近三塊錢一瓶。


    她隻抹臉,抹手和脖子還是用雪花膏。


    不久這雪花膏就不用買了,她們自己的日化廠就能生產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生產杏仁乳。


    對了,化妝品都要起個好聽的名字的,也沒聽蔡姑父提過。


    他們的日化廠仍然是集體產業。


    生產的肥皂、香皂也沒貼牌子,供應著整個縣城及周邊。


    並沒有遠銷。


    有點黑窩點、小作坊的意思。


    但是涉及到化妝品,價格偏高,如果還沒有品牌,可能讓消費者缺啥信任。


    而且從長遠看,也不利於他們四大隊日化廠的後續發展。


    蔡丹趕緊拿出日記本,將這件事情記下,準備回頭和蔡姑父談談。


    現在…困覺。


    豎日一大早,蔡丹吃了早飯就去蔡姑父家了。


    去堵人了。


    主要是她姑父忒忙,幾乎一大半時間都在外頭跑,她要是不早點,怕姑父又出門了。


    蔡丹先和爺奶說了會話,這幾年生活好了,可老兩口卻是越發的老邁了。


    還是以前太苦了,傷了底子了。


    老爺子總咳嗽,讓他忌煙還不肯。


    還總偷麽喝酒。


    她聽姑姑和他吵架,怪他謔謔身體。


    蔡爺爺卻回答,天天抽好煙,再喝點小酒,少活幾年也美。


    把蔡姑姑氣的夠嗆。


    蔡丹忍不住讓爺爺少抽點煙。


    蔡爺爺很是敷衍的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蔡丹又去了西屋,蔡姑父剛起來,正洗臉呢。


    她也沒著急說事,去玩小健小康了。


    倆臭小子還在睡呢。


    小健都打橫睡了,這是睡覺還是打把式呢。


    伸手摸兩把肉肉的小屁股,真壓手啊!


    “丹丫頭,過來喝粥,我加了紅棗,可甜了。”蔡姑姑喊她。


    “姑,給我盛半碗就夠了,我在家吃了。”就是有點饞。“不喊小健小康啊。”


    蔡姑姑擺手,“不管他們,讓睡去。”


    吃過了飯,蔡丹和蔡姑父一起往外走。


    “姑父,今天不出去?”蔡丹問道。


    蔡姑父搖頭,“不去了,前天喝多了,胃難受,休息幾天。”


    蔡丹歎口氣,華國的酒桌文化,由來已久。


    她姑父每個月的交際應酬差不多都得二三十塊,還有糧票若幹。


    這錢肯定要走特殊賬目的。


    不過隊裏人也都認可這項支出,倒是不用她做假賬。


    蔡丹說起了正事,“姑父,咱們不是要做雪花膏麽,我覺得要弄個品牌。”


    蔡姑父很是讚同,“是得弄個,百雀羚、友誼、萬紫千紅,照這樣的取個。”


    蔡丹忍不住看了眼蔡姑父,原來您是這樣的蔡姑父,居然一口氣念叨出這麽多化妝品品牌,可見平時很關注啊。


    估計蔡丹的眼神太明顯了,蔡姑父看出來了,輕咳了聲,“咱們不是要做化妝品麽,我就特意了解了下。”


    然後就知道了雪花膏還有那麽多牌子呢。


    而且沒有便宜的。


    女人的錢真好掙。


    “你有啥建議?”蔡姑父問道。


    蔡丹還真想了,昨晚睡覺前想的,本來是不想想的,但是腦子不受控製啊。


    借鑒了很多後世著名的國產品牌名字。


    很多都不合適,太潮了。


    這是個激情又紅色的年代。“姑父,緋色如何?緋就是深紅的意思。”


    “挺好的,緋色雪花膏,行!不別口,就這個吧。”蔡姑父點點頭。


    幾十年後,享譽國際的化妝品牌緋色,就是這麽隨便一聊定下來的。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緋色雪花膏還沒上線呢。


    “姑父,咱們這裏什麽時候能正式通電、安電話啊,太影響信息流通了。”蔡丹忍不住抱怨兩句。


    以前日化廠還好,針對的是縣內。


    豬、羊等也是供應縣內。


    但是磚瓦廠的產量增加,已經供應其他市了。


    總因為聯絡不及時,雙方不愉快。


    她們甚至收到過催貨電報。


    日後雪花膏上線,不可能隻供應縣內的,到時候再這麽閉塞,可不太好。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蔡姑父撓撓頭,“我也和縣長說了,可是縣裏也沒錢,咱們自己掏,太多了。”


    這就不難上了麽。


    “那是不是應該在縣裏弄個辦事處?”蔡丹想到了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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