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行為可以出售, 那才有所謂的脈絡可尋。


    可越紅魚卻不是這樣,越紅魚讓王潤有些惱火。


    身為武尊, 越紅魚不肯售賣也還罷了,有時候還會幹一些義工。這種擾亂市場行情的行為讓王潤非常的惱火,並且一再挑釁王潤的底線。


    幾次三番下來, 連王潤這種極具包容度的人也是受不了。


    像他這樣的人,本來是很好相處的。


    作為一個端水大師, 王潤追求的是平衡。這世上善或者惡, 放縱與約束都要恰達好處。


    王潤麵頰又浮起了紅暈, 他跟自己的小裳在一起, 覺得又有計劃可以搞了。


    越紅魚這條支線若是收不好, 也總是會讓王潤計劃生出那麽一些瑕疵。


    商雲裳微笑臉提醒:“以武壓製, 始終不是上上之策。”


    她和王潤固然被越紅魚放海行為迷惑, 誤以為有些效果。可饒是如此,王潤已經敏銳感覺效率不是很高。


    越紅魚很給麵子修養了幾個月,已經試探著伸出腳進行蹦躂。


    這當然是一件不大令人舒坦的事情。


    王潤並不是那種老子怎麽可能會輸的狂人。一般而言, 他會根據事態發展對自己分析進行適當調整,使得自己計劃更加適合。


    王潤反省,之前對於越劍仙的計劃,是糙了些。


    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王潤認真臉表示:“越劍仙武功高本來很好,是她一些想法不合時宜。”


    若越紅魚別隨隨便便見義勇為多管閑事,王潤又豈會特意跟她過不去。


    雖可再組織一次對越紅魚的圍殺,但這事兒把也得談談成本的。


    以力屈之,不如毀其心智。


    王潤還是覺得可以改變一下越紅魚的人生觀。


    不過王潤這般惡狠狠盤算時,他那倒黴侄兒卻來求見。


    王恒性子高潔,卻終究沒能討得念善會的喜歡,搞得王潤簡直不明白念善會的招聘標準。為什麽蕭玉錦可以,王恒卻不可以。


    難道念善會重女輕男,覺得女子更易掌控不成?


    不過雖是如此,王潤還是以一副優雅姿態接見了自己侄兒。


    王家也沒有什麽秘密,至少對於王潤而言是如此。


    王恒對那位前任佛母唐焦兒頗具好感,又隱隱反感王氏對於念善會未來的設計和規劃,故而並沒有盡心盡力。


    王潤都忍不住反省,找王恒去是不是錯了。


    他心裏對侄兒雖有些小嫌棄,還是準備保持基本風度。他畢竟知曉王恒是怎麽樣一副性情,做人還是要大度些。他準備王恒前來告罪之際,給予這個並不聰明的侄兒一些小小的安撫,再順勢打發他走。


    隻不過王潤實在是將這個世界想象太美好了。


    王恒當然不是來告罪,他是來跟自己這個小叔叔談理想的。


    王恒跟念善會接觸得多了,這想法也是發生了一些變化。


    王恒:“當初青州的流民遷入陵雲川,我代王家安撫,自然是心存憐憫。可仔細想來,我這份憐憫無非因為我出身王家,故而不必受此辛苦。蒼天何等無情,一個人出生不同,命運也大不一樣。如此思之,我當覺得羞愧。”


    王潤感覺腦子裏有根弦啪得斷掉了,大為驚訝瞧著眼前一臉純善的奇葩。


    這筆帳當然是記在越紅魚身上。


    王潤眼中迅速攏了一片陰雲,卻沒有立馬勃然大怒。


    一個人尊嚴受到冒犯時,反倒會端起架子。


    王潤姿態很矜持,嗓音裏也有淡淡的惋惜:“阿恒,這世間之事,也並非公平二字能斷。你自幼錦衣玉食,又被家族悉心教導,方才養出這等高潔之性。故而你心存憐憫,會對世間一切生出悲憫之心。然而此等性情不足以禦下,此等軟弱隻會顯得可欺,又怎能真正平定天下。”


    “阿恒,人心難足。若你出身青州,是一名農戶家中之子,自幼受生計所累,更沒機會求學問道。你長於青州之地,每日要辛苦勞作,卻食不果腹,甚至時刻有性命之危。時值今日,你便是前來陵雲川的流民,你可還能保持如此高潔之性?你近日所見,這些流民之中可有什麽品行出色之輩?”


    就是王家把王恒喂得太飽了。


    王恒已無衣食之憂,才會去想這些事情。他應該多想想,自己受家族福澤,方才有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該想想怎麽樣報效家族。


    當然王潤說這些話時候,還巧妙的留了個鉤子。


    王潤知曉許多事情,這其中當然包括王恒對唐焦兒的情意。


    少年人的感情肯定是真摯動人的,王恒更不願這樣子情意之中夾雜了什麽利益。


    這樣一來,唐焦兒在他心裏自然是極好。


    王恒自然會舉例唐焦兒,說這位農家女是如何聰慧機智,既善良,又仁慈。


    可王潤立馬會告訴王恒他錯了。


    不是說唐焦兒的好是錯的,而是王恒理解錯了唐焦兒為什麽會如此優秀。


    因為唐鶴占山為王期間,掠奪別人資源,卻沒缺了對唐焦兒的教育。


    因為唐焦兒被捧成佛母,哪怕她並不願意,可這樣經曆也會讓唐焦兒有一種出塵的氣質。


    如果唐焦兒隻是個普通的農家女,她的氣質與見識根本不會讓王恒動心。


    王潤高高在上,當然並不認識甘藍。如果他認識甘藍,那麽他就會告訴王恒真正的農家女就是甘藍那樣。


    也許甘藍為人談不上壞,可就是那麽淺薄和暴躁,想法也庸俗,更會有一些利己的小計較,不會令人多舒服。相信王恒也絕不會對之心動。那麽王恒真想走到他們中間去,和他們打成一片?唐焦兒這樣的女孩兒,反而才是特例。


    可王恒並沒有咬住這個鉤子,好讓王潤發表他的長篇大論。


    王恒:“我知道叔父並不喜歡他們,王氏其他人也是如此。可正如叔叔所言,他們食不果腹,整日為生計奔波,故而不必待他們太過苛責。我等貴族子弟,素來驕傲,自詡清貴,這乃是因為我們生來便享受這一切。”


    “正因為我們不必為生計所累,不必掙紮著生存,才更應該思索這個世界,思考怎樣賦予人類這個種族公平與美好。我等生而為人,應當減少整個種族的彼此殘殺,盡力賦予每個人幸福人生。所謂在其位,謀其事,正因為我們享受更多資源,自然需要更多思考,負擔更多的責任。”


    王恒慷慨激昂:“若生來占據資源,卻仍盤算一家一姓之富貴,豈不是鼠目寸光,愚不可及。如此非但顯得目光狹窄,更會被時代所拋棄。曆來王朝更迭,正是因為分配不公,因而引起百姓不滿。無論如何壓製,都抵擋不住如此反噬。身懷富貴卻不具有仁義之心,此道豈能長久。”


    王恒還跟他談大格局,他還把自己這種行為定性為認真交流,而不是開嘲諷。


    他覺得王潤是個有格局的人,這個小叔叔很有想法。所以王家若能有人理解自己思想,一定是王潤。王恒本就十分崇拜王潤,還是叔叔的小粉絲。


    他沒注意到叔叔都要裂開了。


    這個時候,一道清潤的女子嗓音打斷了王恒的話:“阿恒,你叔叔身體有些不好,不如讓他歇歇吧。”


    商雲裳這時候開口說話,嗓音還是那般溫柔。


    別人不了解王潤,商雲裳能不了解?


    王恒一看,自家叔叔臉色是有些不對勁兒。


    他本來跪坐於蒲團之上,此刻立馬欠身行禮,向王潤告罪。


    王恒情商微弱的上線,他一臉無辜:“阿恒這些言語,是否讓叔父不悅了。”


    當然他若真懂這些,這話原本不會問出口。


    商雲裳歎息:“他素來有病,也沒什麽要緊的。”


    王潤手掌輕輕掩在麵孔之上,似要遮住這並不怎麽好的氣色,唇瓣卻是浮起了一抹笑容。


    “我無事,我隻是身子有些不好,隻需稍作靜養,便能安然無恙。”


    王恒是個很天然的人,自然都信了。他還一臉惋惜:“可惜叔父天縱之才,卻素來多病,因而受累,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他覺得王潤要是身體好,一定能幹一番大事業,跑去解民以懸。


    商雲裳保持微笑臉,你少氣你小叔兩句,他身子自然會好些。、


    王恒這個人就是不懂事,他走就走吧,臨走時候還忍不住激動逼逼兩句。


    “我今日所言,還盼叔父可以理解。這族中上下,大約隻有叔父可以理解我。”


    王恒眼珠子閃閃發光,一臉熱切。


    這麽一番折騰,王恒才算真走了。


    商雲裳輕輕拿下王潤那片掩蓋麵孔手掌,露出王潤那張泛起潮紅的麵孔。


    王潤那雙眼泛起冰冷、譏諷光輝,那眼底已經湧動了一抹怒意,看著全無清雅之姿。


    那麽王潤自然不好人前將這種姿態給露出來。


    王潤嗓音也是微微沙啞:“有些道理說起來好像有些道理,可實則全不是那麽回事兒。小裳,我現在很想寫一出戲。你說讓阿恒從雲端跌落穀底,受盡冷眼,被人譏諷,他可還會這般惹人厭憎。”


    王潤自然是有這個能力,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


    他嗓音裏有著一股邪惡的亢奮:“等他從高處落下來,再讓他遇到今日同情的青州流民。一開始,這些流民會對他充滿興趣,覺得拯救落難貴公子這個戲碼很有趣。可是很快,新鮮勁一旦過去,曾經光環不複存在。這時候再安排他做出幾件討人厭的事情,那麽便是這些流民也都瞧他不起,甚至會因為失望比常人踩他更狠些。阿恒可還會這麽一副自以為是的可笑嘴臉。”


    說到底,王潤是個極端自我淡漠的人。他這樣的人,別人可以罵他瘋子,可王潤隻是覺得自己比較自我而已。


    他這樣的人,雖然跟王恒是親屬關係,卻並沒有什麽親情可言。


    也許正因為如此,商雲裳從來沒對他提出生個孩子的建議動心過。


    然後商雲裳伸出手,貼住了王潤麵頰。


    “公子,這些無謂之事,也不過是平白浪費你的精力,更有損你的大誌。”


    商雲裳可是對這些沒興致。


    她手掌心當然有體溫,隻是溫度稍低。那麽商雲裳的手掌就像是微溫的玉石,透出幾分清涼之意。


    商雲裳的手按住他麵頰,又移到了王潤額頭。


    那麽王潤眼中的狂意也漸漸淡了下去。他知曉自己總有多餘精力在躁動。


    商雲裳跟他貼貼臉,又親親他的臉頰。


    王潤合上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經一派清明,他給自己挽尊:“我剛才說笑而已。”


    王潤冷靜下來,接著便開始冷靜的黑越紅魚:“越劍仙果真好手段,隻怕對我等大事有礙。”


    就好像王潤預料到一樣,越紅魚作為正義使者確實不會沉默。


    第108章 108   隻要點點頭,那孩子就會死


    就好像王潤預料到一樣, 越紅魚作為正義使者確實不會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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