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蘭月娥確實有些話說。


    “妾身並非爭風吃醋,隻是一顆心在公子身上,自然處處為公子籌謀。如今南安王造反,世人都袖手旁觀,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都是靜觀其變。誰也不知曉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我津州之地,還需費心經營,可卻因此做了出頭鳥——”


    本來安雪采也是在隱身,現在卻是跳出來,這豈不是自己作死。


    安雪采不覺猶豫起來,微微沉吟。


    “公子可以對河州以德報怨,他們縱然薄待了你,你也肯出手襄助。怕隻怕,這些無情之人並不知曉感激,反倒對這般好心加以輕鄙。”


    “當然霜娘所說,也是有些道理。可是也不一定非要跟河州共擊南安王!盧氏一族在渭水一南發跡,和咱們津州有所交集。公子也一向結交盧氏,費了不少心思。若津州歸於南安王,下一步連渭南盧氏都受此威脅。妾身相信,這絕不是盧氏一族願意看見。隻要加以遊說,津州必能爭取盧氏一族的支持。”


    說到爭取盧氏支持,蘭月娥可不困了。


    這些貴族雖然高貴,可終究是活人,也自然具有一些人性弱點,也是可以收買、利用的。蘭月娥跑去蹦躂,也是如魚得水。她在這方麵下的功夫,安雪采也是知曉一些。


    那麽比起岌岌可危的葉家,高貴的盧氏顯然更吸引力人一些。


    更何況跟蘭月娥說的那樣兒,現在南安王是劍指河州,並非指向津州。


    如果安雪采年輕幾歲,可能還會有一些意氣。


    不過現在,他在蘭月娥嬌聲軟語之下,漸漸滋生一縷恍惚。


    自己家底本來也不豐,他折騰不起,更不願意冒險。


    安雪采本來想答應葉凝霜,可是如今心裏也開始不願意起來。


    蘭月娥一副沒有安雪采活不下去樣子,可實則是她拿捏安雪采。


    蘭月娥心裏還很謙虛,並不覺得是自己功勞。


    她說那些話,那也要安雪采自己有這個心,才能讓蘭月娥順利進讒。


    這甚至都不叫進讒。自己都為安雪采生兒子了,能不盼他好?


    安雪采心思一活絡,便想婉拒了葉凝霜。


    這一次安雪采招來葉凝霜,可不好再叫人圍觀了。


    安雪采也有點廉恥心,含蓄說自己不方便。


    這不方便的理由有許多,比如自己也要顧忌津州百姓,不能隨便入場之類,總之吹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這時候安雪采待葉凝霜的態度就溫情多了。


    他言下之意,葉凝霜若在河州呆不下去,還可帶著女兒投奔自己。


    兩人雖然和離,自己也不至於不念一點兒舊情。


    葉凝霜就這般呆呆的望著他,良久,她深深呼吸一口氣。


    此刻葉凝霜肺腑間滿是失望,臉上卻浮起了具有嘲諷味道的笑容。


    她咽下喉嚨一抹腥甜,簡直想向安雪采臉上狠狠打一巴掌。


    葉凝霜快要裂掉的臉色自然顯得有些凶狠。安雪采一瞧,頓時覺得不快樂,還覺得自己姿態放太低。


    可能自己太厚道,故而讓葉凝霜以為可以占據道德製高點?


    安雪采裝完情深,就開始提舊賬。


    他開始批判葉凝霜之前行為:“當初若非你一意孤行,非要與我決裂,也不至於今日這般為難。霜娘,你終究不該聽信別人的讒言。”


    安雪采還給葉凝霜與念善會之間關係鬆鬆土。


    葉凝霜實打實嘲諷臉,她可不接這個鍋。


    “從前有位將軍奉命剿匪,那時候沿海盜賊為禍,官兵屢戰屢敗,不能與之抗衡。這位將軍就奏請上司,若要剿匪成功,不可調外地之兵平匪,而是要訓養本地鄉勇。因為一個人隻有在保護自己家園時候,才會有真正的決心,才能甘心舍了自己命。”


    葉凝霜說了些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然後才望向安雪采。


    “安郎,當初你私養蘭月娥這樣的外宅,又與蓮花教有些來往。不過這些雖然令我不開心,卻沒能讓我下定決心舍了你。我不願意跟你過一塊兒,是因為感覺你把自己當成外人。你雖然是在河州長大,可我覺得,其實你並沒有把河州當家鄉。你沒把我當妻子,也,也沒將珠姐兒當做你的女兒。”


    “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我感覺你總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外人。你長於河州,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這樣?”


    安雪采麵色驀然一僵,仿佛自己秘密被看破一般慌亂。


    這個世界沒有人知道他是穿越,可葉凝霜卻是個敏銳的人。


    葉凝霜無奈搖搖頭:“也許,河州不能成為你的證道之地。你的心也沒留在河州,更不會留在葉家。那麽就算當初我與你並未決裂,你也不會為了河州舍棄一切。河州這個地方,對你可以是大局。對我而言,卻是一切的一切,是我一輩子的,夢想!”


    當然也是她的家。


    葉凝霜已經緩緩起身,她姿容甚至有些傲慢。


    她不會留在津州,她要和河州一切葬在一塊兒。


    可她這副模樣卻是刺痛了安雪采。


    第69章 069   所謂誅心之論


    本來葉凝霜痛快不再糾纏也是一件好事, 可安雪采就是有些矯情。


    安郎始終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看著葉凝霜這副姿態也是有些不悅。


    夫妻一場,安雪采總歸知曉葉凝霜的軟肋在哪裏。


    他麵色一沉, 帶著一些輕輕的責備:“霜娘, 我瞧你是腦子糊塗了,不但早忘了為人妻的本分, 如今連為人母的本分都瞧不見了。”


    葉凝霜本來麵頰蘊含了怒意,如今卻是麵色一僵。


    “你自個兒要胡鬧, 那也管不著了, 可是珠姐兒的安危, 你難道不理會?我看你被念善會蠱惑, 連人心都沒有了。你口中叫著什麽大義,便不理睬女兒了。”


    如今的葉凝霜也沒那麽容易被安雪采所製了。可當安雪采提及葉珠時, 她柔軟的地方也被人刺了一下,使得葉凝霜一時竟啞口無言。


    安雪采姿態有幾分高高在上,故意冷了冷, 方才紆尊降貴似說道:“罷了,我對你是勸不得了, 你將珠姐兒送來。這孩子總歸是我的骨血, 難道容她呆在河州?”


    這個建議對於葉凝霜而言, 確實有極大的誘惑。


    她緩緩捏緊了手掌, 眼眶也是微微發紅。


    葉凝霜抬起頭, 張張口, 卻什麽都沒說。


    安雪采繼續嗬斥:“你是鬼迷心竅, 現在連女兒的性命都拿去賭了,念善會那些理想抱負,都把你擺布得不像個人了。珠姐兒年紀還小, 你竟這麽狠心?”


    當然葉家這等決斷,也是葉家自己主意。誰看到南安王在青州所作所為,都很難選擇投降。


    可現在葉凝霜身上一些東西,令安雪采很不愉快。


    安雪采自是篤定,葉凝霜必定會屈服。


    與其讓女兒留在風雨飄搖的河州,還是將孩子送到父親跟前更安全一些。


    可葉凝霜若選擇將女兒送來,那麽她便承認河州很難守住,自信心更會受創。


    那麽葉凝霜在自己跟前大義凜然,私底下還不是將自己女兒送走。


    這樣一來,對於那些河州真正的底層百姓,哪裏算得了公平?


    霜娘在自己麵前擺出的樣子,豈不是可笑得很。


    葉凝霜已經失了剛才的氣勢,禁不住退後一步。


    她冷汗津津,麵頰布滿了掙紮。


    不過在安雪采看來,葉凝霜終歸會為了珠姐兒鬆口。


    安雪采甚至有些漠然的想,人心就是如此,自己根本沒有錯。


    他猶自言語:“雖然珠姐兒已經被你改姓,可無論如何,她也是我的女兒。”


    安雪采此刻就像個慈父,一副雖然家庭關係雖然破滅,但他猶自念著親情樣子。


    葉凝霜便抬頭看著這位慈父。


    她想起安雪采打包離開河州時,並沒有提出見見女兒。


    珠姐兒活潑可愛,安雪采自然不會討厭她,可是安雪采真的會對孩子上心嗎?這個女兒,隻合扮演一個具有象征意義代表家庭溫暖的符號。從前安雪采想起時候,他才會看看這個女兒。


    葉凝霜嗓音微涼:“送到你這處?這幾年來,安公子連個正經妻房都沒有。府內便由著蘭月娥主持中饋,你仍然容著這位朝廷密首。你是要讓她照顧我的女兒,覺得孩子可以受到很好嗬護?”


    葉凝霜說的雖然是事實,可安雪采仍然覺得甚是刺耳。


    他厲聲:“好了霜娘。那蕊兒總歸是你府上的人,還是你一手教出來的人。總不能因為她跟了我,你便說她心腸狠辣歹毒,不肯照拂珠姐兒。”


    在葉凝霜看來,蕊兒也不至於如此。


    隻不過這般看來,安雪采顯得十分的可笑。


    男人總以某種天真的想法看待自己的後宅。


    後宅裏每個女人,都是會和睦共處,以他利益為先,至多不過有些無傷大雅的小醋意。


    可蘭月娥這樣子凶惡的母狼,總不會在某方麵忽而傻白甜起來。


    葉凝霜抿緊了唇瓣。


    “珠姐兒雖然送來,未必也長得大。就算她可以長大,也可能被人養歪。我不要朝廷密首的齷齪沾染我的女兒,就像你一樣被拖入那片肮髒齷齪。”


    這麽想著,葉凝霜神思漸漸清明起來。


    安雪采是個三觀成熟的成年人,還不是被蘭月娥帶偏。


    想到了送女兒過來的後果,葉凝霜驀然打了個寒顫,心中漸漸打消這個念頭。


    第70章 070   水鬼不願意別人超生


    此刻越紅魚耳邊係統音卻開始叮叮咚咚的飛快響起來。


    “叮, 安雪采拒絕救援河州,觸發掉主角逼格掉落,主角值危險警告。”


    “叮, 安雪采數值過低, 刷下主角資格。”


    “叮,本世界進入無主角狀態。”


    “叮, 請宿主努力提升自己主角值,競爭本世界主角資格。”


    安雪采這兩年不斷作死, 加上越紅魚克他, 終於使得安雪采主角值徹底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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