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她就知道宋府的人沒個真正關心她的,人都說命薄的人老天爺照顧,以至於她鮮少生病,所以對於自己連著打了這麽幾個噴嚏的事,宋嫣然是非常詫異的。


    “莫不是有人罵我?”心思一轉,想起老一輩的說法,隻有被念叨的人才會平白打噴嚏,不過宋嫣然自問這世上還沒有誰對自己這般入心。


    便想著大概是宋氏醒了,對自己恨之入骨的詛咒,才讓她感應到了。


    等著到了的時候,葉玄一跟二翠站在喜弟的身後,她們立在門裏,四周都是紅色的箱子。


    而她們的對麵卻是許久不見的餘生,他站在大門外麵,依舊是一身白衣,輕輕的搖晃著百折扇。


    “這些東西,你還滿意嗎?”微微的抬著手,眼裏含笑便使得聲音也這般溫和的,讓人如沐春風,吹散了這深冬的寒冷。


    “餘東家的箱子不錯,隻是我暫且不做木材生意,隻能讓東家,白費心機了。”喜弟意有所指的回答了句。


    餘生卻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收了這箱子,你想做什麽生意,便做什麽生意。”


    明明,彼此都好生好氣的說話,可在場的人還是感覺到一股箭弩拔張的氣憤。


    喜弟的臉微微的一沉,“餘東家未免也太自大了,以為餘記可以隻手遮天?”喜弟的話陡然變冷,打破了這詭異的平和。


    餘生的也將笑容收起,“別人的天如何我不知道,你的天我是做定了。”


    餘生的視線放在喜弟院子裏的那些箱子上,“這一共是一百零八抬,隻是定禮,若是你願意,我許是一千八百台,十裏紅妝!”


    有些個走的慢的官員,此刻也才上了馬車,以至於餘生的話那是一字不落的傳入他們耳中。


    這原本女人做生意總會有許多個非議的,尤其是喜弟發家是靠著餘生的。


    隻不過之前有溫言煜給擋著,就算是鬧出什麽風言風語來,也都很快消失殆盡。


    如今大庭廣眾之下,餘生連定禮都下了,現在溫言煜說什麽都旁人也不會信了。


    隻能說喜弟好本事,不僅溫言煜圍著她團團轉,就連餘生都這般癡迷於她。


    “我若不”


    “我心悅你許久。”還不等喜弟說完,餘生便自顧自說了起來,“久的也許是從你說不願做妾,或者說我夜半見你,你淚眼朦朧,又或者是很久,久到第一次看見你狡捷的目光便就無法自拔!”


    這話一出,幾乎是所有人都驚的下吧都掉了。


    若是將餘生的話串起來,豈不就是,第一次遇見喜弟便被喜弟吸引,然後在後來的一個夜晚,擁著淚眼朦朧的喜弟。


    作為男人一聽女人淚眼朦朧肯定便是在有過床地之歡之後,尤其是第一次接觸,更容易出現這樣的情形。


    接著,便該商量名分了,便由了喜弟不願為妾的說法。


    即便都坐在馬車裏麵,一個個仿佛都看見了,溫言煜頭頂那一片綠油油的草地。


    也怪不得現在溫言煜沒出來,估計已經知道了什麽。


    餘生越說眼睛便越溫和,“你知道嗎,我明知給不了你想要的不該再來看你,可總是忍不住一次次的來到你的身邊,護著你,望著你,直到今日我終於能光明正大的來迎娶,隻想問你一句,可否願意?”


    明明餘生的說的這般深情連旁邊的人都被感動了,可喜弟的臉確實凝結成冰,越來越冷!


    “餘大東家,你覺得這般有意思嗎?”喜弟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餘生卻是依舊一臉的深情,“隻要你嫁給我,我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聽了這話喜弟卻冷笑了一聲,“餘大東家,上次那麽好的機會你都沒有困住我,這一次,你覺得還有成功的可能嗎?”


    餘生現在說的情深,無非是想要讓世人看見,他與喜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若是喜弟今日拒絕了,餘生來日做什麽,旁人也會說一句,因愛生恨!


    “有沒有可能,試過才知道。”餘生抬手輕輕的拍了拍。


    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獅子也跳起來。


    這可真是,能吸引多少人便吸引多少人。


    “看來餘大姑娘身子恢複的不錯?”喜弟往前邁了一步,站在台階上迎上眾人探究的視線。


    對著身後的人抬手,“將餘大東家的東西,全都扔出去!”


    喜弟聲音一落,身後的護院動作那個利索。


    本來喜弟都被溫言煜當場捉住過,都沒什麽反應,更何況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溫言煜更不會在乎,所以,喜弟的話他們依然得當成聖旨對待。


    他們都是粗人手勁重,開始還能輕拿輕放,到後來越搬越覺得箱子沉,一個個也就不耐煩了,直接扔了起來,箱子到了外頭都七倒八歪的放著,有的甚至把裏麵的珠寶都倒了出來。


    可餘生卻連看都沒看這些珠寶一眼,“你的意思是,要拒絕我?”


    “是啊!”終於,喜弟回以一個明媚的笑容。


    “可能餘東家自我感覺良好,我在我眼裏卻是一文不值,從前不算什麽,以後也算不得什麽!”喜弟到底是女子,說話平緩的時候總好像帶著幾分嬌柔。


    可是這麽嬌柔的話卻想一個個把把掌打在餘生的臉上!


    別說像餘生這麽有地位的男人,就是尋常人也都會受不得,果然瞧著餘生氣的眼睛都紅了。


    隻不過喜弟的話卻是讓溫府的人沸騰,餘生這樣的男人喜弟都看不上,卻願意一心一意的守著溫言煜,豈不是說溫言煜要比餘生強上百倍千倍了。


    本來已經覺得沒有力氣的士兵,此刻渾身充滿的幹勁,那箱子一個接著一個往外抬。


    “既然你這麽說,就別怪我不念舊情!”餘生說完,百折扇猛的打開,砰的一聲仿佛是敲在旁人的心裏的。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覺得,餘生這是要有大動作了。


    甚至,便是連三朵金花都覺得害怕,她們越在外麵闖蕩的久了,越是覺得餘記的可怕。


    如是餘生真的突然翻臉,要一門心思的對付她們,剛剛有些起色的鋪子,一定不會是餘生的對手。


    可現在隻有喜弟最為鎮定,她好笑的看著餘生,“我想我與餘東家並沒有什麽舊情!”


    接著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封信讓人遞給餘生,“隻不過,還是希望餘大東家莫失了風度。”


    餘生狐疑的打開信,在看清楚上麵的內容的時候,臉色猛然一變,怪不得喜弟有底氣說上次那麽好的機會都沒有困住她,以後更沒有機會!


    果真,就是這般。


    越是這般想心裏便越是惱,緊緊的攥著手裏的信,像是恨不得要將它揉成捏碎一般。


    “東家,東家!”恰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焦急的騎著馬過來,在餘生耳朵裏小聲嘀咕了句。


    餘生明明已經臉色鐵青,隨時在發怒的邊緣,可還是硬生生的衝著喜弟扯了個笑容,“你說的非常對,我自然不能失了我的氣度,既然你無異於我我便不強求,聽說你又做了一個新的生意,這些銀錢便留給你,當做成全了我的從前!”


    猛然間轉身,走的利索。


    本來以為該是一副相愛相殺的畫麵,沒想到餘生竟然選擇了放手?


    鬧出這麽大的陣仗來,竟然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餘生,餘生。”外頭,餘生剛上了馬車,就看見遠處有個人騎著高頭大馬飛奔而來。


    聽見對方的聲音餘生還是歎出了個頭來,隻不過明顯臉上有些不耐煩,“你怎麽過來了?”


    “這馬上要過十五了,娘看你匆匆離京有些不放心便讓我一路跟來,再說我與你也許久沒有把酒言歡。”


    “好好說話!”餘生沒新請聽對方這番油腔滑調的言論。


    對方是一個粉麵書生,隻不過身上的華衣將這股子書生氣給壓了下去,“姐夫知道,那個馬氏說話有些個不知輕重,可你姐都原諒了,你能不能放過她?”


    聽對方這麽說,這便是餘家的姑爺,餘汝的夫君了?


    光看外表喜弟便覺得,這人著實不怎麽樣。


    “一個妾氏也配的讓我動手?”餘生厭煩的揉了揉眉心,“還配讓你連正月不出,你就這麽急匆匆的離京?”


    餘家姑爺被罵的臉色一僵,不過還是硬扯了笑容來衝著餘生說好話,“若是這個馬氏自己是不值得的,可她如今有了身孕。”


    “梁從高!”一提身孕餘生惱的聲音陡然抬高,“你別忘了你不過是我餘家養的家犬,還真將自己當主子了?別說我餘家還沒同意她把孩子生出來,就算同意了,她也永遠沒有機會姓梁!”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餘生是一點顏麵的沒給他姐夫留!


    不過想想也是,餘生的被動與餘汝一門心思要孩子妥不了關係,他跟餘汝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自然不會衝餘汝說什麽,可梁從高卻不一樣,一個飛上枝頭的外人,自然是活該承受自己的怒火!


    “把大門關上,旁人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他們餘家人怎麽鬧,那也是他們願意的事,自己不會參與更懶得看熱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夫妻一體


    隻不過,喜弟的眉頭緊鎖,怎麽會這麽巧,餘生這邊鬧起來,這個梁從高便追過來了。


    按照她想到,餘汝是在乎梁從高的,他這邊若是受了氣一定會驚動餘汝,屆時怕餘汝也會從京城趕來。


    隻要餘汝一日未有身孕,她便一日為自己所用,梁從高的到來,簡直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禮物!


    不過喜弟是從不信什麽老天會有眼這樣的事情的,凡事大多是有心人為之的。


    心思一動喜弟突然想到了什麽,不自覺的放在腰間的荷包上。


    餘汝的私印是及其重要的東西,斷不能落在有心人的手上,即便這將軍府是溫言煜安排起來是的,也都會防著。


    喜弟總覺得這最安全的地方,一定是自己的身上。


    可是,此刻碰著空空如也的荷包,喜弟的腦子哄的一聲。


    手緊緊的攥著拳頭,直接刺入手掌中,陣陣刺痛感讓自己保持清醒。


    直接進了屋,喜弟看到閉著眼睛大概是睡著了的溫言煜,屏退左右上去照著溫言煜便是一腳踹,“別裝了。”


    溫言煜猛地睜開眼睛,沒有被打擾的不悅反而帶著點點笑意,“這都能被你發現了?”


    喜弟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幹咳一聲掩蓋自己的尷尬,“廢話,你睡覺的時候不是這樣。”


    聽著喜弟的話,溫言煜長長的哦了一聲。


    砰!


    喜弟接著又是一腳,“少給我陰陽怪氣的耍這個表情,東西還我!”


    溫言煜倒是沒狡辯,從懷裏取出餘汝的私印放在喜弟的手上,“不愧是師傅,這般都能猜出來。”


    喜弟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能近我身的就這麽幾個人,想也知道是誰。”


    不過總覺得剛才的話並不像誇自己,喜弟突然拽著溫言煜的領口,將臉湊近了一點點,“我總懷疑你,監視我!”


    溫言煜雙手墊著頭,讓自己的頭高一些,“咱們夫妻情深世人皆知,還用得著監視?”


    溫言煜這麽一提喜弟瞬間明白,看著今日宋嫣然他們那麽怕自己與溫言煜有矛盾,在她們眼裏自己與溫言煜何止情深這般簡單。


    她們三個相處久了,葉玄一十有八九都會告訴她們自己跟溫言煜是什麽天賜良緣,再來上次溫言煜回來受了傷自己忍不住惦記著,這落在旁人眼裏自是相思成疾。


    再加上溫言煜回來後,她們三個跟軍營裏的人也能有接觸,想來也聽得不少溫言煜寵妻的閑言。


    這樣一來,隻要溫言煜想知道什麽,但凡是對自己忠心的人肯定對溫言煜也會知無不言,若是這般下去,就是以後溫言煜不問這些人也會主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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