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常氏?”沒有理會下頭請安的人,而是直接看向了喜弟。


    一般人大都會稱喜弟一聲溫夫人,她這一聲常氏明顯的來者不善。喜弟也隻是額首稱是卻連身子都沒起來。


    這番做派落在老太太的眼裏那就是沒大沒小,連連搖頭不滿意的很。


    “今天我過來是想說一個我不滿意的事。”老太太清了清嗓子,才有繼續說道,“一會兒你拿著你妹妹的八字,我給他倆算算日子。”


    老太太說完場上安靜的卻沒個人吱聲。


    知府覺得不對推了黃氏一下,黃氏反應過來走到喜弟,“溫夫人,我娘這是給我那不成器的兄弟提親呢。”


    說完又掩嘴笑了笑,“說來也難為情,我這兄弟就看中你家妹子了。”


    “什麽難為情是丟臉,我們老黃家娶什麽姑娘沒有,非要挑這麽個貨色!”老太太氣的一下下踹身下的凳子。


    “娘,您說什麽呢?”黃埔安本來還挺高興的,無論如何他娘同意她娶招弟了,可沒想到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竟然這麽辱罵招弟。


    “看你這窩囊樣!”老太太越發的生氣,以前黃埔安年輕氣盛的好尋些個姑娘們,老太太還總嫌棄他不定心來什麽女人都找。


    可現在她是覺得後悔也晚了,要是早知道黃埔安會迷上個下堂婦,當時就是他要娶婢女自己都不會攔著。


    “既然老夫人也說了這門親事您不願意,我也正好是這個意思,這事咱們就當誰也沒提過。”喜弟一拍腿起來直接對知府福了福身子,“叨擾多日勞煩大人細心照顧,我妹妹如今身子恢複不少,今日下午我們便回去了。”


    “這,溫夫人這就見外了,咱們也算是親戚,無論鋪安的事情成不成都不該影響咱們的交情。”知府十分誠懇的要留人。


    “姐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黃埔安仔細的琢磨知府的話,總覺得知府這不是在幫他。“什麽意思?你姐夫也不同意這事的意思!”老太太癟這個嘴,總算有個跟自己站一邊的人了。


    “你做什麽這是!”黃氏退到知府身邊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小聲的問了句。


    可知府這邊始終麵帶笑容的看著老太太,不著痕跡的甩開了黃氏的手。


    “哼,要我說啊不僅鋪安不能跟他們結親,就是嫣然也不能嫁到溫家,堂堂知府千斤嫁到小門小戶家還隻能做妾氏,傳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老太太越說越來氣,上手直接拍著自己臉啪啪的響。


    黃氏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娘,當時這不也是沒法子了。”


    喜弟以為老太太說這話是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的,沒想到老太太直接來了句,“沒選擇就大張旗鼓的給人家伏低做小,你們不會等著天黑的時候一頂小轎送到溫家去,無聲無息的不全了老宋家的臉麵。”


    經過老太太這麽一點撥,黃氏恍然大悟當時怎麽沒想到這個法子,光想著替餘汝落喜弟的臉,要是能這麽迂回一下,她當日也至於被喜弟駁了麵子當眾丟人。


    倆人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沒人關心過宋嫣然的感受,喜弟看了宋嫣然一眼,此刻她低垂著頭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角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憤怒。


    “娘,長姐讓你們來給我說親,你說旁人做什麽?”黃埔安在一邊聽的幹著急。


    老太太沒好氣的瞪了黃埔安一眼,“你就是個傻子!”


    然後又看向喜弟,“雖然你們這樣小門小戶的人家配不上我兒子,可你也看到了你妹妹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入了我兒子的眼了。咱們也別大操大辦的讓旁人笑話了,要我說兩家姑娘一換這事就算定下了。”


    “我要是不願意呢?”喜弟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一下子笑了起來,“你在我家說這種話,你覺得你有選擇嗎?”


    說完下吧輕輕一抬,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外麵的小廝,“我勸你別給臉不要臉,別到時候正妻做不了,隻能給別人做賤妾。”


    “長姐你就信我,我將來一定會對招弟好的。”黃埔安趁機跟喜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喜弟沒理會他而是定定的看著知府,“這便是您將我們姊妹留到今日的緣由?”


    “並不全是。”知府倒是坦誠,開始的時候一來是為了做麵子,二來黃埔安的話他也記在心裏了,就像試探著喜弟跟餘生到底有沒有別的關係。


    不過留了倆人這麽些日子了,也不見餘生打聽,甚至有人說餘生已經回了京城了,知府這邊倒是有些失望。


    不過既然已經留了這麽長時間了,那就好人做到底讓招弟把身子養好了。


    沒想到今日老太太突然來了,用招弟換自己耳根子清靜倒也劃算。


    喜弟輕輕點頭,忍不住感歎一句,“當官就是好啊。”


    “這事我可以答應,但是得你宋府先送姑娘到我這來。”喜弟依舊端坐在椅子上,不見一絲慌亂。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懷心事


    “這有何難?”喜弟這條件在黃埔安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一口應下了。


    “你說了算嗎?”喜弟一臉不屑的看著黃埔安。


    “我說了當然算!”黃埔安被喜弟的眼神給刺到了,立馬拍了拍胸脯,“不僅如此,我娶親怎麽能悄無聲息的辦了,一定會八抬大轎去抬招弟姑娘。”


    喜弟聽後視線又挪到知府這邊,“那大人覺得呢?”


    知府沒回答又看向了老太太,“母親覺得呢?”


    “大辦什麽大辦?”剛說完就看見黃埔安自己掐著自己的脖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行,那大辦就打扮吧,正好還有十來天出小月子,出了趕緊就辦了這事。”


    “娘我一定聽娘的。”場上,隻有黃埔安是真心的高興。


    既然事情都鬧成這樣,什麽聘禮不聘禮的也就隨心了,是以這事也沒個人主動提起。


    “那我們是回客棧還是回靈縣?”喜弟再次問道。


    知府想了想,“招弟姑娘的身子不好,不若就在府內養著,等著頭成親之前再會客棧安頓。”


    這意思便是不想放人。


    喜弟了然的點了點頭,“如此那就勞煩大人費心了。”


    無趣的順了順頭發,“若是沒事我先回屋歇著了。”


    “長姐您慢走。”黃埔安趕緊起身,本來想扶著喜弟卻被喜弟給躲開了,黃埔安也不生氣隻管彎著腰在後麵跟著。


    “窩囊樣!”老太太越來越覺得不舒服,心裏想著但凡再多一個兒子她也不能同意他給自己結這麽個親家。“以後這親戚還是少往來。”


    “是!”黃氏跟知府都應了一聲。


    老太太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身子也乏了更何況在這還心煩,伸了伸胳膊趕緊回廂房歇著。


    老太太前腳剛邁出門檻去,黃埔安後腳就跑了出去,前幾日還念叨著腳疼的黃埔安現在也不覺得疼了,一邊跑一邊還在那叫喚要查賬。


    估計就是瞧瞧他的名下還是有多少銀子,等著給招弟下聘禮。


    黃氏無奈的搖頭,這些年黃埔安也沒個正經營生做,家裏的花銷其實都是知府給的東西。這次一盤算要是少了估計又得她們拿銀子。


    不過這次之後真能讓黃埔安收心,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剛才你發的什麽神經,怎麽突然向著我娘說話了?”出門之後黃氏推了知府一下,剛才在屋裏還真把自己給嚇到了,真以為他又反對這門親事了。


    知府冷哼一聲,“我本就不願意,知府小舅子娶個小門小戶的下堂婦你讓我臉往哪放?”


    一聽這話黃氏也不樂意了,“這個道理誰不知道,你以為我願意要個那樣上不了台麵的弟妹?若,若不是我那不爭氣的兄弟以死相逼我能同意嗎我?”


    想想就覺得捏了一把汗,萬一因為知府的態度老太太腦子擰住突然不同意了,黃埔安再不知道深淺真的捅他自己一刀怎麽辦。


    越琢磨越覺得後怕,“日後你可莫要再突然做這樣的決定了。”


    知府也隻是哼了一聲,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盤算,左右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的意思了,招弟這姑娘確實也登不上台麵,以後她要是再想讓自己提拔提拔黃埔安就得好生思量了。


    到時候自己便說要私下與人走動為由,說出自己的難處,看黃埔安現在被那招弟迷城這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改變心意,到時候就讓老太太折騰他自己兒子吧。


    一想到自己總算有幾日清靜日子過了,心裏麵就舒坦。


    至於留著喜弟,也就當他再等等,看看餘生那邊會不會有什麽態度。


    “我瞧著今天氣不錯,取我的鳥來。”進了主院子知府揚聲吩咐了小廝一句。


    “我怎瞧著你是打心眼裏高興?”黃氏總覺得知府是別有用心不正常的很。


    知府湊到黃氏眼前,“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能不高興?”


    內院定則無憂,這些人一消停感覺會少了一個把柄在別了手上。


    屋子裏頭旁人都出去了隻有宋嫣然站在那,原本是低眉順眼的表情慢慢的抬起頭來,眼裏閃過一絲狠厲。


    出門的時候看了喜弟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才出去了。


    目送宋嫣然離開喜弟才回到招弟跟前,將知府派的婢女支走才對招弟說道,“剛才的話莫往是心裏去,姐是不會讓你嫁到這種吃人的家裏的。”


    抬手幫著招弟的順了順頭發,“你安心的養著身子,等著你好了咱們以後便可以順順當當的過日子了。”


    招弟聽著喜弟說話的方向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其實姐,我並沒有那麽在乎了。”


    心中所愛不得,嫁給誰不是嫁。


    甚至她在想若真嫁人尋個黃埔安那樣的也不錯,他能讓自己衣食無憂還不會有負罪感。


    心總是有一塊地方是惦念李木子的。


    喜弟心疼的攬著招弟,“不會的,我們還有大好的未來,還有數不盡的好日。等你眼睛好了,姐帶你去泰山府看看直達天門的是怎樣的宏偉,我們去看看開封府的牡丹會不會像傳言那般漂亮。”


    可再看什麽,也都不會稀裏糊塗的嫁了。


    招弟聽著喜弟的聲音不對,摸索著幫喜弟擦拭著臉上的淚,“姐,我都不哭了你哭什麽?”


    “若是以後我都不能看見了,你便當我的眼睛好不好,告訴我牡丹的顏色有多麽的鮮亮,告訴我晨起的露珠有多麽的晶瑩剔透?”想想那個畫麵該是很美的。


    招弟越這般說喜弟落得眼淚也就越多了,若不是餘汝來了怕是總控製不住。


    “我是現在喝還是一會兒再喝?”喜弟把餘汝讓進裏屋,讓她的人守在門外,餘汝端著一碗提前準備好的藥,緊張的手都有些發抖。


    “現在吧。”喜弟隨口應了聲,卻是忙著檢查若是有外人來了能不能衝進來。


    “我,我與你我若是一個時辰不出去,她們她們一定會衝進來的。”看著喜弟這樣給餘汝一種要殺人藏屍體的感覺。


    “你若是不讓我醫治,現在想走也是可以的。”喜弟幹脆把頂門的棍子放下,抬手坐了個請的姿勢。


    餘汝端碗的手抖的更厲害了,可還是說了句,“我不走。”


    喜弟懶得於她費話,先把人頂結實了,拍了拍手上的土一眼餘汝還沒喝蒙汗藥忍不住催了句,“你要是不願意趕緊走,別耽擱你我的時間。”


    咕咚咕咚。


    餘汝這次是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的一碗全喝了。


    喝了以後看著餘汝開始翻白眼,踉蹌了走了幾步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姐,需要我幫忙嗎?”招弟就聽見砰的一聲,光著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不用,姐很快是就好。”喜弟先把人放平了,不過因為擔心招弟看不見再一著急掉在地上,就將招弟一塊帶進來了。


    一進到的手術室,喜弟熟練的操作,跟喜弟想的一樣餘汝懷不上身子是有婦科炎症,這原本都正常成了親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會出現問題。


    隻不過餘汝是因為盆腔積液輸卵管堵塞,如果不盡早治療以後懷孕的可能很小。


    如果放在現在,這就應該得把試管考慮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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