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倒這,溫言煜臉上總是露出個笑容出來,接著又指了指自己的後背,“我回來的時候,繞道知府那邊,便說有人要殺我,我說隻寄了家書回來,那要害我的人八成就是在我們鎮上的人,事關重大知府自然是親自來查一查的。”


    接下來便是安排這一切了,他既要出手必然要把每個人的品行都摸透了,小庶女這個人,寧可傷害自己也要報複溫言許,可見她也該是心有不甘且心狠手辣的。


    師爺府上的人這般折騰她,怕是早就伺機報複了。


    所以今日溫言煜特別的關注這個小庶女的動作,尤其是看到她抓招弟的衣服的時候,便知道她心裏有了打算!


    所以才出麵讓人將小庶女帶下去,果不其然,這庶女並沒有讓自己失望。


    死的這麽慘烈,這事必然不能善了,兩家和好的事也就更泡湯了。


    若是溫家沒本事,到時候死了一個兩人就算是給她陪葬了,若是溫家厲害,就正好合了小庶女的心思,把師爺那一家人都收拾了,也算是為她報仇了。


    而他突然提前辦喪事,也是因為知府人到了,這事得速戰速決,要是被縣令發現也就唱不了這個戲了。


    喜弟聽的心驚,“你,你的傷口到底是怎麽弄的?”


    聽溫言煜說的這麽氣定神閑,總覺得這事也好像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沒想到溫言煜這邊笑著抓了抓頭,無所謂的說了句,“我自己的砍的!”


    那麽深的傷口,喜弟都替他覺得疼,“這麽傻,你怎麽成了個傻子了!”


    就算現在收拾不了師爺,來日方長他在前頭立功,自己在後頭與他們周旋,總有一日會收拾了師爺,何必複出這麽高的代價。


    猛然間喜弟想起什麽來,“那,那若是這事被人揭穿了,會不會被砍頭?”


    對於喜弟的擔心溫言煜這倒是顯得滿不在乎,“所以,等招弟成完親我便快馬加鞭的回去,親自與將軍解釋,隻要將這事壓下去,想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想不會?


    也就是這事也不一定!


    喜弟這個時候都不知道該說溫言煜什麽好了,這般玩命簡直就是胡鬧!


    偏偏溫言煜還湊在她的跟前,衝著她滿臉的堆笑,“這些耍手段的本事都是與你學的,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禮數自然是要做全了,溫言煜直接與喜弟見禮。


    啪!


    喜弟一巴掌拍在溫言煜的手上,“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這份心思!”


    溫言煜大笑了起來,“這事不是你先做的?”再次指向傷口的地方!


    若是偏上兩寸,這人不也就沒了!


    喜弟本來想說,這麽做是因為直接有把握能拿捏住尺寸,不過又怕溫言煜用同樣的話回自己,輕輕的揉著眉心,隻覺得溫言煜是個不省心的。


    溫言煜笑了笑,“行了,若是有這個空擋,倒不如幫我安排兩個長工出趟城,無論去哪都好!”


    喜弟瞪著溫言煜,便是在一瞬間反應過來,溫言煜這是假裝將消息送出去,畢竟縣裏無緣無故要殺他,這也算是大事!


    而偏偏其實他手底下沒人,這麽一辦真真假假反而能迷惑人,隻要消息傳出去,就不怕知府袒護縣令。


    “這麽大的事也不早說!”喜弟氣的訓了溫言煜的一句,不過腳下不敢停留,趕緊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原本一臉憨笑的溫言煜突然收起了笑容,徑直走向書房,拿出盒裏的放妻書輕輕的摩擦,突然將放妻書置於爐火之上!


    卻在一瞬間,溫言煜又後悔了,趕緊拿了出來,又在上麵多添了幾個字。


    等著將墨吹幹,溫言煜才滿意的笑了笑,將紙重新疊了好放進盒子裏。


    不過覺著很長時間喜弟也沒回來,溫言煜心裏放不下便出去尋人,卻看見喜弟在溫母的屋子裏,正拿著針線笸籮做活。


    溫言煜是知道的,喜弟其實不擅長女工。


    而招弟那邊想進來這幾日是忙得很,喜弟也不好交給人家隻能自己動手了。


    溫言煜在外頭看了一會兒,倒是沒想到喜弟竟然拿了兩套冬衣直接縫在了一起,溫言煜一個男人都不停的搖頭,喜弟這果真是不善女工。


    不過這活做的確實是很快,也就兩個時辰便做完了,喜弟拿到堂屋的時候,屋子裏靜悄悄的,喜弟還以為溫言煜這是在裏屋歇下了,等進去卻發現空蕩蕩的。


    喜弟轉了一圈最後才想起莫不是在書房裏歇息著,去尋的時候,瞧著書房的門半敞著,喜弟靠在門邊探了都過去。


    這會兒溫言煜正在畫的什麽,地上也扔了他畫完的紙,也不知道是不滿意還是其他。


    喜弟悄悄的退了出去,將棉衣先收起來。


    不過卻是好奇,溫言煜這麽認真到底是在畫什麽,隨即端了一杯熱水過來,“看著該也畫了挺久了吧?”


    喜弟將杯子放在溫言煜手邊,彎腰去撿地上扔著的紙,隻是在看清楚上頭內容的時候,忍不住身子一頓,“這,這是戰場之上?”


    溫言煜雖說隻是幾筆勾勒,卻是將生死畫了出來。


    這種殘忍,這種命如螻蟻的無奈,這種血流成河的勝利,每走一步似乎都有人倒下。


    溫言煜端起茶杯暖暖的喝了一口,“今日得了空閑,多畫幾張送給軍營的兄弟,來表彰他們的了不起。”


    溫言煜說的淡然,可喜弟仿佛能聞到背後的血腥。


    “你,你剛去的時候,怕,怕吃了不少苦。”良久,喜弟忍不住歎息。


    將地上的畫一張張的吹幹整理起來,雖說建功立業本來就不是什麽輕巧的事,可聽旁人說的跟自己見的總是不一樣!


    溫言煜也算是從小衣食無憂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人,即便是逃婚也因為手裏的銅板花完了不得不再回來。


    溫言煜又畫了幾筆,將最後一頁畫好才將筆放下來,“不過是流血,你一個嬌滴滴的姑娘都不怕,我怕什麽?”


    聽了溫言煜的話,喜弟忍不住笑了起來,感情真是自己做的好榜樣。


    看喜弟笑的時候,眼睛裏仿佛又星辰璀璨,溫言煜忍不住伸出手來,“你的眼睛真美。”嘴裏還無意識的來了一句。


    卻不想喜弟突然後退一步,正好撞在溫言煜淨手的架子上,撞掉了上麵的木盆,砰砰幾聲愣是將現在這份靜溢更打翻了。


    “好看就好看吧,若是被人碰了估計得瞎了,以後你不會再有機會瞧了。”喜弟趕緊把盆放好,忍不住念了一句。


    溫言煜聽後隻是輕笑一聲,“你且放心,我不會亂碰的。”


    喜弟哼了一聲,不過反應過來總覺得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我說的是眼睛。”忍不住強調了句。


    溫言煜這邊倒是點了點頭,“我知道。”


    隨即收回視線,“我說的不是眼睛。”


    咳咳!


    明明喝水的不是喜弟,可這一下喜弟跟嗆著一樣不停的咳嗽。


    她便就是說,溫言煜在軍營這些日子,學壞了!


    不過倆人也隻是說了幾句,外頭賬房先生回來了喜弟立馬出去問問她縣裏的情況。


    將溫言煜自己留在書房裏,溫言煜拿著筆輕輕的晃悠,隻是等寫完了才驚覺寫下的竟然是溫和餘。


    溫言煜微微的擰眉,腦子裏卻是想著喜弟讓賬房先生做的新的旗字,上麵便繡著溫和餘。


    喜弟這邊趕緊把賬房先生領到議事屋,還親自為賬房先生倒上水。


    “夫人,大喜大喜啊!”賬房先生這邊一邊喝水一邊說話,興奮的水都往外噴。


    “您慢點都已經回來了,不必這般著急。”喜弟忍不住輕笑一聲。


    饒是喜弟這般說,賬房先生那邊著急的咕咚咕咚,那一杯子水就跟倒進肚子裏去的。


    不過也怪不得賬房先生高興,今日第一次便紅紅火火的,本來上午的人就不少了,到了下午人就更多了,要不是管事先生叫了他家親戚過去幫忙,就是天黑了賬房先生都不一定能回的來。


    尤其是今日的活動,喜弟是與秀坊商量好的,專門定了一批荷包,上麵用了一點花邊,成本倒是不大,不過這次也算是給了秀坊那邊宣傳了,以後冬衣肯定要花邊的人多了去了。


    成本,是醫館與秀坊兩個地方平分了,也就更拿不了多少銀子。


    不過秀坊那邊的大掌櫃倒是有先見之明,做的比原來定的還多,不然今日下午就沒的送了。


    不過總的來說,今日算是圓滿。


    喜弟聽了慢慢的點頭,晌午之後人突然增多,想也是因為今日院子裏發生的事,師爺家與溫家不對付,如今溫言煜占了上風,以後這縣裏上頭的天就算變了。


    隻要溫言煜扶搖直上,這生意便一直都好多。


    如今手裏的銀子多了,肯定又要進藥材,平時用的估計差不多夠了。


    “夫人,咱們要不要將明年的藥材預定了?”今年這事幸虧喜弟動手快,不然要是都被南邊人奪去了,後果不堪設想,賬房先生想著就忍不住覺得後怕。


    喜弟笑著搖搖頭,“不是將藥材預定了,而是買地!”


    賬房先生一愣,竟沒想到喜弟會有這麽一招,“這,怕是不好談。”


    “從前不好談,如今一定好談!”買地這種事肯定要知會衙門,要是師爺跟縣令不倒,就光他們都得阻止。


    現在完全不用考慮衙門了,如今就想的是藥農這邊了。


    不過,這些喜弟倒不擔心,隻要給的價格合適,就沒有談不下來的。


    這藥農也算是靠天吃飯,收成好了多產點藥材,收成不好藥材少或者成色不好,肯定賣不了多少價格!


    可就算是收成好了,家家戶戶的都好,若不是南邊的人來,就光縣城和鎮上的醫館根本吃不下這麽多,屆時還是得壓價格。


    如果地賣給喜弟就不一樣,首先他們眼前就有一筆銀錢了,再來隻要他們願意喜弟還是會讓他們繼續種這個地,他們算是喜弟的長工,手裏麵都拿著工錢。


    就算是碰到年頭不好,不賺銀錢那是東家該想的跟他們又沒有關係。


    而且喜弟特意承諾了,隻要不是他們另存心思,或者不好好做活,就算是年頭不好,也不會不給他們工錢。


    再萬一有一日,溫家出了大事故倒了,屆時誰家的地再還給誰,無論如何肯定讓藥農們比現在劃算。


    更甚至,喜弟也說了誰家有姑娘婆娘,想尋個營生做的,隻要不存歪門邪道的心思,隻要招弟這邊鋪子要人,優先他們。


    這個附加的條件自然更誘惑人了,本來姑娘們力氣小地裏的活也做不了多少,家裏麵也就隻有做針線做飯的活了。


    要是家裏麵隻有一個姑娘的也還好說,要是生的姑娘多的,這都是吃幹飯的嘴,如今有這麽好的去處,誰不樂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捉女幹


    自然,醜話也得說在前頭,以前春葉的事也得給宣傳宣傳,如果碰到這樣的姑娘,不僅喜弟不會再給她發工錢,還要將從前發的工錢給還回來!


    這一條看似嚴苛,可正兒八經的做活的,根本不在乎這些。


    也不是說認命,隻是要記得本分,如今溫家也算是官宦之家了,以後出入的可能都是一些有頭臉的人,若是人人都存了勾引男人的心思,以後這活還怎麽做?


    喜弟在這說,賬房先生在那寫,整整一頁紙,不過賬房先生覺得喜弟真的想的長久,愈發覺得喜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不知夫人,什麽時候去尋藥農談合適?”賬房先生問了喜弟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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