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笑,各自拿著賬本出來算算。


    這招弟的鋪子跟醫館雖說都是喜弟管,可是招弟那邊掛著餘記的名號,賬目要格外清楚,該交給餘生的銀錢一分也不能少。


    蓮蓮在一邊看的無趣,“這密密麻麻的看的俺都頭疼了。”


    招弟衝著蓮蓮一笑,“明日有你的忙的,端茶倒水做飯的活,還有你還要看鋪子莫讓人都拿咱的東西,而且明日一早賬房先生還會帶回來幾個長工,都得你看牢了。”


    招弟想一句說一句,聽著這麽都活一般的人頭都得打了。


    蓮蓮這個閑不住的反而興奮了,“我現在先把院子再打掃一遍,把菜也準備上。”


    有個活做,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本來今日已經都準備妥當了,可喜弟不放心都入了夜了,還要在去鋪子裏看看。


    這屋裏的藥材,前些日子裏正帶人幫忙曬了曬,這會兒進來好像都還帶著陽光的清香,喜弟靠在台子上,想象著從前忙碌的樣子,唇間忍不住帶著些許的笑意。


    終於,終於她又回來了。


    看見喜弟這樣,招弟也跟著歡喜。


    不過從前溫父坐過的地方,已經變了樣子,多加了兩把椅子,以後三個大夫都可以過來坐診。


    院子裏的格局也改了改,外院子跟醫館多加了個門,被火燒的屋子喜弟讓人重新休憩過,也沒做多好,扒燒黑的門窗壘上,不過都留了縫隙,留著通風用,這裏就當成了庫房了。


    後頭原來的庫房長工們吃飯歇息的屋子,還有礙著醫館最近的屋子,就成了學徒們攆藥的地方,這樣可以將前頭騰出更大的地方。


    而廚屋的門,也朝外開了一個,裏麵這個鑰匙隻有喜弟他們幾個有。


    算是騰了個外院出來,但是裏院外人是進不來的。


    第二日雞剛叫的時候喜弟就起來,把裏院的門一鎖,今日怕是不會進來了。


    原本這樣的喜事都是要貼上紅對子,可因為溫家剛死了長輩的,自然就免了,隻多放些炮仗意思意思就成。


    “夫人起這麽早。”喜弟正在吃飯的時候,賬房先生領著長工就進來了。


    本來昨天是八月節,今天怎麽也的吃頓安生飯在上工,沒想到一個個比喜弟東家的都還積極。


    “您看您都來看了,我再不起可就不像話了。”與賬房先生也算是老交情了,喜弟也會說上句玩笑話。


    就是旁邊的長工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夫君不在家,我一個婦人還得仰仗各位將場麵撐起來。”玩笑歸玩笑,該說的話,喜弟可是一句都不會少說了。


    幾個長工趕緊擺擺手,“夫人哪裏話,老東家在的時候我們就跟著,沒有溫家就沒有咱們現在,原本溫家散了以後,家裏娘們都催著著活,我說了,不伺候溫家我寧願繼續種地!”


    前頭一個會說道的,將喜弟的話給接下來,被人自也跟著點頭。


    喜弟抹了抹眼角,“行,過去了就去了,咱們以後有的是好日子,再進屋吃口。”


    長工們自然都不進去,一個個在家裏吃的飽飽的,趁著外麵人還沒來,趕緊把院子收拾收拾。


    各個地方都要利利索索的。


    快到時辰的時候,三個大夫也都到了,一個個穿著板板整整的,倒也喜慶。


    砰砰!


    聽著外頭已經響起了炮仗,喜弟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來,“咱們快些出去吧。”


    三個大夫跟著喜弟過去,一個個笑容滿麵的站在人前。


    鎮上的人都得了消息,有些是在醫館裏麵辦了會員的,有些是過來觀望的,左右是人山人海的好不熱鬧。


    而招弟那邊,也開了鋪子門,她這雖沒有什麽大的改變,可大約是心氣神的事,也覺得精神的很。


    炮仗響了好半響,喜弟才抱了抱拳頭,“溫家的事咱們街坊鄰居都清楚,我便不解釋了。在這裏我要感謝大家的信任和等待,在咱們裏正的帶領下,溫家的醫館不僅沒有事反而更上一層樓,以後咱們鎮上大夫齊心,希望咱們鎮上的鄰居們,都無病無災,日日順遂。”


    喜弟說完,便側過身示意三位大夫也說兩句。


    別看劉大夫是個能咋呼了,可這麽大的場麵也是頭一次見,一緊張光知道笑,隻能推了安大夫一把,讓他先說幾句。


    “溫家夫人說的是,以後咱們齊心協力,什麽難關都能闖過去。”安大夫這,憋了半天也隻說了這句話。


    “安大夫說是。”這次莫大夫也激靈了一次,緊跟著來這麽一句,他就省下說話了。


    這樣子,倒是將圍觀的人都逗笑了。


    不過,喜弟這次落落大方愣是將三個男人都比了下去,就是外麵精明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個東家厲害著呢。


    場麵走完就可以進醫館裏頭了,今個是合並第一日,三個大夫自然都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診。


    喜弟也會安排,外頭掛著是溫家的名號,裏頭每個桌子上頭都掛著每個大夫姓氏的旗子。


    從前溫父在的時候,他們也就算是個赤腳大夫,小病小災的離著近了叫一聲就是了,哪裏有這麽大的排場。


    看看這桌子,看看這擺放,怎麽看怎麽氣派。


    在這做事高興了,自然也就用心了。


    喜弟靠在台子前頭招呼往來的人,蓮蓮光顧著端茶倒水的活。


    雖說醫館裏熱鬧了怎麽覺得怎麽別扭,可是作為生意人,喜弟還是應該高興的。


    再則說了來醫館的人也並非都是生病的,也可以是調養身子用的。


    等著忙活的順當的了,賬房先生把喜弟拉進了內屋,“夫人,收來的柴胡什麽時候搬回來?”


    喜弟微微擰眉,溫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喜弟都沒有讓那三個長工回來。“有多少斤了?”


    賬房先生晃了晃四根手指,“不少於這個數了。”


    喜弟搖頭,“且先等等,還是老規矩,這個事咱們誰也不要說。”


    賬房先生看不明白喜弟的意思,醫館的銀子他也是有數的,雖說八月節的時候沒支出多少,可是買了藥材不賣那就是壓了貨了,終歸不是好事。


    不過喜弟安排的大多也不會出岔子,自己聽著便是。


    剛說完,外麵又響起來了炮仗聲。


    “舞獅子的,舞龍的。”站在門口的人眼尖的看見隊伍朝這邊出來。


    難得這麽熱鬧,一個個都出去瞧。


    喜弟跟賬房先生相互看了一眼,也站在窗跟前往外瞅。


    那隊伍確實是壯觀,不過挪動的很慢,等著快過來的時候,才看清楚這隊伍後麵跟著一定寶藍色的轎子,裏麵坐著的應該是個人物。


    “還沒聽說鎮上誰家這麽氣派。”收到喜弟詢問的目光,賬房這邊趕緊回了一句。


    連賬房都不知道,想來這人確實是神秘。


    喜弟的心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溫言許,不過他如今前程算毀了,師爺那邊想也不會有這大的手筆給他。


    終於隊伍在醫館門口停了下來,轎子放下來,裏頭走出來了餘生。


    喜弟的心一跳,許久未見餘生以為他早就回了京城,沒想到竟然還在。


    餘生站定左右兩邊端著盤子的長工,一個個往裏走,“餘記繡坊送來賀禮,鹽焗送來賀禮,絲綢鋪子送來賀禮,木材鋪子送來賀禮,酒莊送來賀禮,當鋪送來賀禮”


    過來一個,李威高聲喊一句。


    知道餘生家大業大,沒想到這麽都行業,都有涉足。


    眼看著人家進來了,賬房這邊也拿捏不準。


    “收下便是,不過都要記清楚了,以後這些是要還的。”喜弟與賬房先生小聲交代了句,便迎了出去。


    “貴客貴客,餘東家裏麵請。”喜弟一出門,趕緊抱起了拳頭,像個男人一樣與餘生打招呼。


    餘生定定的看著喜弟,有些許日子未見,喜弟的氣色可比之前要好很多,臉色紅潤,眉眼之間仿佛像是剛張開一樣,總算是有個女人的樣子。


    遠遠的幾分神韻倒也看出,跟招弟是姊妹兩個。


    隻是,餘生腦子裏全都是喜弟那日,虛弱的靠在門邊,衝著溫言煜喊相公的畫麵。


    “我們也算是有緣分。”說不上冷熱,隻隨口一句,卻讓喜弟的臉微微一變。


    喜弟現在也算是在重孝期,可這麽大的場麵穿白衣也確實不像話,黑色的也顯得太過暮沉,便花了點銀子去縣裏做一套,淺藍色的裙底,黑色邊的衣服。


    沒想到,今日餘生也穿的類似,若是讓外人看,不定以為他們才是兩口子。


    這會兒工夫餘生已經進了醫館裏頭,喜弟也趕緊跟了進去。


    餘生進了醫館,像模像樣的轉了一圈。


    三位大夫看見餘大東家都來了,一個個都站起來迎接,越發覺得,跟喜弟合作那真是體麵。


    “不錯,不錯。”餘生邊看邊點頭,而後看著內屋,直接推門進去,邊走邊問,“這屋子是做什麽用的?”


    “這是專門給病人準備的,若是病人有什麽難言之隱都可以進來。”喜弟一邊回答,一邊跟著要進去。


    隻是進門的時候總還是遲疑了片刻,不過還是邁了進去。


    喜弟這一進去,李威直接抱著把劍守在外頭。


    他這樣子嚇的連看熱鬧的人都沒有了。


    這裏頭擺的簡單,不過是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張小床罷了。


    餘生進去直接坐在了床上,翹著腿在那晃悠著,目光斜視卻在打量餘生。


    “餘東家坐在那不合適,這地方是準備給病人準備的,比如,得了痔瘡的。”喜弟清了清嗓子,直接過去將窗戶打開。


    餘生的手一頓,臉那百折扇都不晃悠了,良久卻說了句,“你像是懂醫術?”


    “隻知皮毛。”喜弟往後回頭看著離餘生近了,直接退了一步。


    餘生拍了拍衣服起身,挪在椅子上坐著,“那若是茶不思飯不想,日裏夜裏總惦念著一個人,你覺得,會是什麽病?”


    聽了這話,喜弟嘴角微微動了動。


    本來想說有毛病在外麵看看便是,可又是在丟氣不起這個人。思索片刻喜弟才說道,“倒也不是什麽大病,隻是有東西落在那人身上了吧。”


    “那你說是什麽東西?”餘生緊追不舍。


    “銀子!”喜弟回答的幹脆利索。


    啪!


    餘生的百折扇猛的是拍在手心,微微的扯了扯嘴角,“那你覺得,今日這氣勢可給足了你麵子?”


    “我公爹婆母去世不久,這樣大的場麵並不適合溫家!”喜弟一字一句,回答的清楚。


    “與我何幹?”餘生突然抬高了聲音,不過隨即又恢複了正常,“我要在這個縣城建個鹽焗倉庫,你必須與衙門和解,莫要給我再惹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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