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當之後,溫言煜看著忙碌的喜弟,幾次張嘴,好像又琢磨不出,該用的詞。看喜弟要出去,下意識的拽住了喜弟的胳膊,“那個,那個,其實你是說我們不能過去的時候,我是有些怨你的。”


    話,總是要攤開了說,勇氣好像也就能來了。“以為,你是那種隻看中銀子的人。”


    喜弟好笑的看著溫言煜,因為這幾句話而憋紅的臉,“我本來就是,看中銀子。”


    “不,那不一樣!”溫言煜急急的反駁,就是受不住,喜弟這麽說她自個,“你不是看中銀子,你這是理智!”


    “成,你這麽想,那便就是這麽回事。”喜弟不與溫言煜爭辯,“這世上,隻有你自個認真琢磨了,有些事,也就能看清楚了。”


    “你還比我小一歲,怎麽顯得這麽老成?”溫言煜脫下外衣換上,其實進了喜弟她們的鋪子,就已經很驚訝了。兩個小姑娘,能撐起這麽大的排場來,著實不容易。


    喜弟愣了一下,倒是忘了她比溫言煜小的事了,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都是讓生活磨出來的。”


    本以為說完這話,這個話題便結束了,誰知道溫言煜突然拉住了喜弟的手,眼睛裏好像閃著那麽一點,晶瑩的眼淚,“從今以後,你忘了以前,包括那個男人,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看溫言煜說的認真,喜弟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麽好了,訕訕的將手收回來,“以後那麽長,以後再說。”趕緊轉身,出去躲一躲。


    溫言煜看喜弟的樣子,還以為是害羞了,自個傻笑一聲,進屋裏歇著去了。


    這夜裏睡覺的時候,溫言煜依舊是睡在地上,不過那臉是朝著喜弟的,上頭還掛著一點笑容,嚇的喜弟就是在床上,都要往一邊挪一挪,滲的慌。


    清晨的時候,喜弟這次可是比溫言煜要早,正好將昨日收拾的東西,給招弟那邊送過去,離著近了,倒是方便,喜弟還琢磨,需不需要將牆再開門,出入也方便。


    屋子裏頭,招弟已經收拾好了,不過開店的架子還得重新尋木匠做,一來二去的,她們之前賺的銅板,大都搭進去了。


    喜弟在回來的路上琢磨著,怎麽讓生意紅火起來。到了溫家的時候,喜弟以為該到吃早飯的時候,便去廚屋瞧了一眼,誰知道一進去,屋子裏頭每個人不說,那冷鍋冷灶的,就跟沒開過火一樣。


    第六十八章 心思重


    喜弟不由的皺起眉頭,難不成是這廚屋的婆子沒來?可瞧著也不像,溫家的長工過來的要早一些,一般天剛亮長工們就得吃早飯了,這個時辰了,要是長工沒吃,肯定得要有人吵吵的。


    喜弟從窗戶邊,看了一眼溫母,她正自個倒了熱水喝,遠遠的瞧著,連熱乎氣都沒有。


    這下,喜弟更是摸不著頭腦了,溫母喝完水還頻頻的往外瞧,看樣子她是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了,掌家的人是溫母,她都不知道,難不成出了什麽著急的事了?


    如今溫母病著,喜弟自也不能一出事就驚動溫母,想著先去外麵問問,剛從門台上下來,看著郭氏走的是一步三晃,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如今是有多得意。


    “呦,喜弟你這是才起來?”郭氏那塗的嫣紅的唇,就更個盆一樣,仿佛是要把誰給吞下去。


    看喜弟沒有理會她,郭氏也不惱,甚至上前還幫著喜弟把衣服整理了一番,“如今,你婆母病著,你這做兒媳婦的,該是要在身後,不分晝夜的伺疾的!”


    說話的時候,尤其將那個不分晝夜的咬的格外的重!


    “你也知道,這府裏頭要辦兩場喜事,人手肯定是不夠的用的,我讓廚屋的那婆子,回鄉尋幾個能幹的人,等著喜宴上用,長工的飯菜不講究,隨便對付對付就行了,可是你婆母這個病人,可得讓你伺候了,這事,你爹是點了頭的!”將話說完,郭氏的手,才從喜弟的身上拿下來。


    郭氏的提議,若是外人聽起來,好像沒什麽不對的地方,可是同為女人,她心裏的道道,喜弟如何能不清楚。


    這還沒進門的呢,開始對長工指手畫腳的下命令,等進了門,豈不是臉溫母的掌家權都要奪過來了?再下一步,那就是將溫母跟溫言煜從這溫家大宅子趕出去了?


    看喜弟一直不吱聲,郭氏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了,去做飯去,我正好要尋你婆母,說幾句話。”隨意的一擺手,繼續她那一步三搖的往屋子裏頭走。


    喜弟盯著郭氏的背影,眼睛有些發冷,不說她本來就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郭氏還把腦子打在招弟的身上了,這家,隻能是溫母當。


    回頭,正好看見溫言煜站在她身後,喜弟眼神一閃,在溫言煜的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去醉仙樓每頓訂上八個菜,先定上三日,銀子直接從醫館去拿!”


    既然溫父從醫館裏頭,上來就能拿出二十兩,看來這一日也賺的不少,喜弟當然要幫他花花!


    與溫言煜說完,喜弟後腳跟著郭氏就進了屋子。


    郭氏進去,也不將自己當外人,與溫母連個招呼都沒打,上去直接坐在了溫母的床邊,笑的花枝招展的,“以後,咱們也算是能姐妹相稱了,不過都這麽大歲數了,也不用說那麽矯情的話,我想了想,咱倆還不如提前商量好,相公在你屋裏待五日,再在我屋裏待五日,省的,一大把年紀還爭風吃醋,讓人笑話!”


    這話裏話外,聽著好像是挺大方知禮的,可那架勢,儼然是將她自個當成了正室了。


    饒是溫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可看郭氏這些個大言不慚話,心裏頭也冒火的很。


    剛剛郭氏在院子裏與喜弟說的話,溫母都聽的清楚,日子這麽難過,都是因為,男人不上自己的心。


    “你不用在這跟我陰陽怪調的說話,這隻有我跟喜弟娘倆,不用在這演戲,有什麽話直說行了,要是來炫耀,你大可不必!”溫母不耐煩的將頭轉在牆邊,連正眼都不看她。


    郭氏低低的一笑,“我憑什麽不炫耀,當年,我最需要他的時候,是你攔著他不要來見我,我回娘家,差點被打斷了腿,如今我得臉了,翻身了,我怎麽能不讓嚐嚐,心,無助的滋味!”


    當年的往事被提起來,溫母也顯得有些激動,伸手直接把被子仍在一邊,冷冷的瞪著郭氏,“你還敢說當年?若不是貪慕虛榮,跟著人家跑了,你們的親事能退嗎?”


    郭氏突然推了溫母一下,讓她重重的摔倒在床上,喜弟趕緊衝過去護著,可郭氏一直往前趴著,那瞪大的眼睛,就跟要吃了溫母一樣,“我的東西,就算是我不要了,也不許別人撿!”


    歇斯底裏的呐喊,可當話音一落,情緒立馬就收斂了,將身子往後一挪,整了整衣服,慢慢的站了起來,“言許要成親了,我進門禮關乎的可是言許的臉麵,夫君的意思是大辦!賓客的名單我已經擬好了,夫君也點頭了,你瞧瞧可有什麽地方需要改動的?”從懷裏拿了一份名單出來,仍在了溫母的身上。


    眼神慢悠悠的看向窗外,唇間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一日,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開門出去的時候,頭仰的高高的,端的是勝利者的姿態!


    溫母拿了冊子,隨手的翻了翻,氣的照著門邊就扔了過去。


    喜弟趕緊去撿了起來,“娘,你怎麽又往心裏去了?”開解了溫母一句,喜弟也順勢看了幾頁,隻能說,這上頭的東西,也無怪乎溫母生氣了,名單上麵,竟然還有溫母娘家人,溫言煜的舅父。


    給人家做小,娘家的親戚幾乎不怎麽走動了,得隨著溫言煜這邊叫,可溫父要大辦,溫舅父這邊肯定心裏肯定堵,再看看溫母現在這病懨懨的樣子,心疼之下,再鬧出點什麽事來。


    溫父是個男人,在外麵最重視的該就是麵子,一怒之下,不定會作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而後,將溫母趕出溫家。


    郭氏的心思,不可謂不毒,比胡氏還要狠。


    “娘,她想要大辦,那就大辦!”喜弟將冊子一合,輕輕的點了點上頭的麵,“既然要大辦,這點人,怎麽能夠呢。”


    溫母到底是聰明人,被喜弟這麽一點,裏麵想明白,郭氏可以在賓客身上下心思,她又何嚐不能?兩個人正說著話,溫父從外麵推門進來,臉上還掛著幾分不自在。


    第六十九章 不公


    “娘,我先出去燒上點熱水去。”喜弟起身,把著將溫母的被子拉好,對溫父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往外頭走。


    溫母的床邊,倒是個不錯的地方,郭氏坐完,這會兒便是該溫父坐了,坐那,溫父的眼睛,不自然的看到別處,手不安的一直在膝蓋上動來動去,“前日本來已經讓她走了,可她也是個倔脾氣,愣是在門口坐了大半夜,她生言許的時候就傷了身子,我怕她出事,才將人請進來,如今,你既然也已經同意她進門了,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溫母看著絮絮叨叨的溫父,這兩日他就沒正常的像現在這般說句話,難得一次,竟然也都是為了郭氏!


    可惜,她在乎的溫父卻沒有解釋,相比較郭氏進門,最該說的,不應該是溫言許是怎麽出來的?


    溫父看溫母臉色不善,也不知該怎麽說才好,將喜弟已經給溫母蓋好的被子,又拉了一下,“你的身子,以後可動不得氣,要好好的調養。”


    溫母忍不住冷哼一聲,“難道,你們不是巴不得我趕緊去死,省的礙你們的眼!”


    溫父的手在半空裏一僵,身子側在一邊,搓了搓臉,接著又轉了過來,“你看你說的什麽胡話,言許要認祖歸宗,不還得叫你一聲大娘,若是讓人聽見,你說這樣的話,不得讓街坊笑話!”


    啪!


    溫母直接將溫父的手打在一邊,“我讓人笑話,難道你納個小,還得讓我娘家來人,你不讓人笑話了?”溫母冷笑一聲,“也是,怎麽會笑話,隻會說你溫大大夫英雄,說我窩囊,由著那個小,騎在頭上,拉屎拉尿!”


    溫父的眉頭緊鎖在一起,“你看你說的這都什麽話,她想要大舅哥過來,還不是因為喜弟當著街坊的麵落了她的臉了,她這是想著法子給自己找點顏麵回來,沒有別的心思。”


    溫父一頓,似乎是在開導溫母一樣,“這麽多年了,誰還不了解誰的脾氣,她素來是個不吃虧的主,不讓她將氣順順,日後不定還要鬧事!你是我的妻,素來識大體,就當是為了家宅安寧,包容包容她,你放心,不讓她受委屈,她絕對不會鬧的。”


    聽了溫父今日的言語,溫母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了,說來說去,還得讓她去看郭氏那個女人的臉色?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道理?


    果然,男人是真的靠不住!


    倒是溫父,看溫母不吱聲了,以為想是明白了一些,還特意拍了拍溫母的手,“這麽多年,到底是我虧待了她們母子,言許這一生就成一次親,盡量的滿足他們,也讓我的心裏能好過一些,你我是一體,你就當是替我還債了,別跟他們計較,以後,和和順順的多好。”


    溫父自以為是將掏心窩的話給說了來,顯得,格外的動情。


    倒是溫母眼睛都快直了,眼淚,卻在這個時候竟然落不來,或許,是真的心冷了!


    溫父張口閉口都是郭氏,何曾想過自己的處境,自己的心情?


    溫母深吸了一口氣,雖說已經下定主意,可到底裝不出喜笑顏開的神態,隻能是依舊冷著臉,將聲音緩和了一些,“既然是要大辦,光請那些人怎麽能行,要將周邊所有的鄉紳,童生,舉子,但凡是有頭臉的人,或者是讀書人,都請來,這規矩,尤其是要走全了,就當是,給言許未來的妻家,看看溫家的態度。”


    溫母這話一出,溫父立馬允下了,甚至還高興的,擁住溫母,張口閉口的叫著,賢妻!


    溫母也不動彈,由著溫父在是那感歎萬千。


    溫父走了,溫母接著就把被子給仍在了地上,隻覺得,溫父碰過的東西,髒的很。


    等喜弟進來,讓所有的都換了。


    醉仙樓的菜,很快就到了,這鎮上的酒樓並不好做,這八個菜的分量都足足的,三個人肯定吃不完。


    溫母一擦嘴,連眼皮都不抬,“剩下的,都喂狗去!”


    她兢兢業業撐起的家,眼看就要被人糟蹋了,她也過一過,人家那地主婆的生活,省的,給旁人留了做嫁衣。


    夜裏的時候,溫母的屋子,早早就關上了。溫父想進來,卻被溫給堵出去了,“過幾日納小,按規矩新婚夜你是不能留在她那的,這幾日,你都陪陪她。”


    聽溫母說話聲音正常,溫父推脫了幾句,也就出去了,畢竟怕郭氏那性子,給鬧起來。


    聽著溫父走了,溫母接著打開門朝外頭瞅了瞅,常言道,寧可做乞丐走街串巷,不願與人共夫空等天亮!可惜,溫父不懂。


    醉仙樓的飯菜,連要了三日,溫父終於沉不住氣了,到底那看著那銅板,是從他手裏頭串出去的,心疼的很。


    等著吃晌午飯的時候,難得溫父從醫館回來,坐在溫母的屋子裏,看著他們一口口吃的香,就一陣陣的心疼,好像那吃的都是銅板一樣。


    “爹,你一起吃?”喜弟起身,從廚屋裏拿了一副碗筷過來,放在了溫母旁邊的位置。


    溫父張嘴想說幾句,想想到底是個公公,有些話,也不好說過了,隻拿著筷子,夾了一點菜放在了碗裏,“這麽多菜,哪能吃的完?”


    本來在夾菜的溫母,手一頓,斜眼掃了一眼溫父,這才重建新將菜放在她自個的碗裏,“吃不完就倒了,最近口叼,不願意吃剩飯。”


    一句話堵的,溫父又在那杵了好一會兒。


    良久才冒出了一句,“這是因為嘴寡的事,吃點有滋味的就行,你想吃什麽,這不有喜弟,讓她給你做就成!”


    啪!


    溫言煜在旁邊,接著就把筷子給扔了!


    “家裏怎麽多長工,怎麽能輪到喜弟做飯,我娶喜弟回來,是用心疼的,要做一輩子的夫妻!”溫言煜這話裏有話的樣子,讓溫父登時就有些下不開台的感覺。


    吱吱哼哼了兩聲,最後飯也吃不下去了,“行,行,繼續要吧。”把碗一撩,抬腳就走出了院子。


    第七十章 浪貨


    溫母又夾了一口菜,隻覺得這菜,比剛才還要好吃。


    不過鬧了這麽一出,廚屋的婆子,第二日就回來了,許是秋忙的事,這婆子瞧著臉都有些黑了。


    這次回來,還帶了不少東西,都是自個家裏種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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