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您進屋去,別聽他胡咧咧。”喜弟心一驚,連拉帶拽的要把常姥姥給拉到屋子裏去。


    第一次,常姥姥對喜弟板下了臉,“你把我放開,你讓他說,到底怎麽回事!”手用力的掰開喜弟。喜弟怕把常姥姥摔倒了,也不敢硬上,隻能看著常姥姥又走到柳子的跟前。


    “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在柳子準備說話的時候,招弟緊閉的門,突然被大力拽開,還沒有恢複血色的招弟,白著臉,在那喊,“你給我滾,也順便告訴你娘,要是再讓我聽見你們編排我,我跟你們玩命!”


    “招弟,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俺娘讓俺來接你,還拿了雞蛋,俺娘說了,你要是現在跟俺回去,你做的那些事,俺娘都可以不在乎!”柳子並不怕招弟,話,緊著一句來一句!


    隻是,沒有一句是他說的!


    招弟隻覺著眼瞎,以前柳子也這麽說話,張口閉口都是他娘說了,從前一心覺得他是個孝順的,值得依靠的,現在看來,沒有什麽比他娘說的更傷人。


    招弟氣的渾身打哆嗦,著急的在那左右的看,看到廚屋想也不想,直接從裏麵拿了一把菜刀過來,“你滾不滾,滾不滾!”


    柳子哪見過這場麵,嚇的把框子一扔,有多快便跑多快!


    直到看不到柳子了,招弟的刀一鬆,直接掉在了地上,整個人也無力的坐了下來。本以為還會落淚的她,卻一滴眼淚也流不下來。真的,跟喜弟說的一樣,她應該謝謝柳子的不娶之恩。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招弟丫頭,你到底怎麽了?”常姥姥素來知趣,孩子們不想讓她知道的,她都不會多問,可今天這是,非同小可,她是一定得知道!


    招弟哭著抱住了常姥姥,話卻斷斷續續的說不清楚,隻能喜弟在一邊說,當然,最主要說的,還是這個後娘!


    雖說常姥姥聽著紮心,可總好過編其他的謊言,聽著不真實,讓她一直在那猜要好!


    “我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孩子。”常姥姥抱著喜弟跟招弟,放聲哭了起來!


    沒有娘的娃是最可憐的,她如何不知道,隻是沒想到,竟然苦成這樣。


    “走吧,姥姥送你們回家。”常姥姥擦一擦眼淚,鬆開了兩個外孫女,彎腰卻走的非常利索,進了裏屋,收拾一些東西!


    招弟這會兒情緒也平穩了,抬頭看了一眼喜弟,“姐,現在怎麽辦?”


    喜弟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咱姥姥是上過貞節牌坊的人,不說咱爹了,就是柳子娘再混她也不敢在咱姥姥跟前撒野。”既然這事已經被常姥姥知道了,她不去心裏也放不下。


    “再說了,咱姥姥住哪,柳子怎麽會知道?”喜弟娘去的早,之後常姥姥再沒登過他們家的門,所以村上人,對她姥姥家並不了解,再說都是故人了,也沒興趣打聽,今個柳子能準確的找過來,沒人給準信,她怎麽也不信!


    “肯定又是她們!”招弟腦子一轉,就轉到胡氏身上!


    常姥姥都上了年紀的人了,她們還這麽折騰,真的是欺人太甚!


    ------題外話------


    哎呀,親們太高冷了,尷尬,喊了好幾天也木人搭理我,我還是以後不喊了,嚶嚶嚶。


    第十三章 常姥姥威武


    “走,咱也收拾東西去,總有這麽一日!”喜弟說著,又把牛車套好。屋裏麵剩下的一大袋子邊角料,也都跟收拾裝了上去!


    三個人坐著牛車,很快便到了喜弟家。


    喜弟家的柵欄牆已經全部換成了泥牆,柵欄門還開著。胡氏正在院子裏麵坐著做針線,喜梅在那吃著瓜子。一聽見動靜,胡氏趕緊站了起來,“喜弟,招弟你們回來了,喜梅,快去地裏把你爹叫回來。”熱情的,就跟之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喜弟沒搭理她,而是轉身去把常姥姥給扶下來。


    “這不是大娘啊,可真是稀罕,早就說去看您,一直沒得了空。”胡氏說著,又把喜梅給拽過來了,“喜梅,快叫姥姥。”


    喜梅把瓜子往後收了收,笑的甜甜叫了一聲姥姥。


    “真俊吧的姑娘。”常姥姥也不擺臉,甚至拉拉著喜梅的手,好一陣誇!


    胡氏把常姥姥招呼進去,還不忘跟招弟說一句,“你去挑隻雞,今個晚上,咱們燉雞。”其樂融融的,便是親生母女,也不過如此。


    常姥姥隻管笑著應聲,兩個人隻聊了一些家常,喜弟跟招弟把東西收拾了搬到自己的屋子裏頭,等常大山回來,幾個人才一同進去!


    到門口,還聽到胡氏跟常姥姥在那笑出聲音來。常大山在門口頓了頓,似有些緊張,深吸了一口氣才進去。見著常姥姥,低聲叫了一聲,“娘。”


    跟對胡氏的態度不一樣,常姥姥連理都沒理常大山。


    胡氏眼珠子一轉,“當家的這些日子常與我念叨,想在您跟前盡孝,一直遺憾沒尋著機會。”一邊說著,一邊朝裏屋走去,聽著不知道找什麽東西,很快便走了出來,手裏麵還捧了一些個銅板出來,“這是我跟大山的心意,您可一定不能嫌少。”


    常大山一個男人,並不知道這裏頭的道道,甚至覺著胡氏大方,在一邊幹笑著,應承胡氏,讓常姥姥收下!


    常姥姥看著這些銅板,忍不住笑了起來。若是喜弟娘還活著,拿便拿了,可如今讓別人的閨女捧過來,分明就是打她的臉,堵她的嘴。“之前聽兩個丫頭說一些事,我隻當她們不懂事,特意送回來好生的說道說道,今個一看,我還真得信個七七八八。”說著,把胡氏的手給推到了一邊。


    胡氏被這麽一推,眼眶立馬就紅了,低著個頭,杵在那,動也不動!


    “娘,之前的事都是誤會!”常大山既然信了胡氏,自然要護著她。


    “常大山!”常姥姥的聲音陡然淩厲,“我好好的女兒,為你常家到死,你當時怎麽許諾的,你說的是你要好好的照顧兩個女兒,如今你怎麽做的,你今天既然還叫我一聲娘,我必然是要給我的閨女做主!”


    常大山的手,又把旱煙給摸了出來,這些日子,他抽旱煙,是越發的厲害了。“娘,您訓我我無話可說,可是我對兩個孩子,是真心的盡力了。”說完,許是想到這些年不易,一個大男人眼角也有些濕潤。


    “盡力?”常姥姥一挑眉,就跟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你所謂的盡力,就是差點把我的外孫女給逼死?”


    “大娘!”胡氏看常大山被問的說不出話來了,立馬就站出來想幫上兩句。


    “我跟我女婿說話,你插的什麽嘴!”跟剛才喜笑顏開的不一樣,常姥姥一個白眼掃過去,分明的就有一種殺氣的在眼中流轉!


    胡氏被說在臉上,臉紅了白白了紅,手抓著一腳,鬆了緊,緊了鬆,看著是壓製著什麽。


    常姥姥看都不看胡氏一眼,繼續訓斥常大山,“你跟我說誤會,我倒是看看哪有誤會?若不是有家賊挑撥,我外孫女的能受那麽大的屈辱?她們兩個是負氣離開的,你這當爹的也不擔心?近十來日的時間,你連去看都不去看一眼,你的心怎麽就這麽大。你的女兒在外麵飄零,你跟別人的閨女享受天倫,什麽誤會,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


    這一句狐狸精,胡氏是徹底受不住了,深吸了兩口氣,“您這話說的我就不願意聽了,無論怎麽樣,我現在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您要是有什麽事,大可以直接問我!”


    胡氏說完,也不站著,氣呼呼的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常姥姥聽了,也不氣,而是終於把身子轉朝胡氏。“女主人?你在我跟前說的大,不要忘了,我女兒還躺在老常家的墳裏,她的孩子,輪不到你作踐!”話一頓,卻放緩了聲音,“聽說,你被你上一個夫家休棄,是因為你偷人?”常姥姥本來腦子就精明,當年胡氏進門的時候,她就把胡氏的底打聽的一清二楚。


    這一次,胡氏真的要爆發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鬢角的青經都出來了,看著準備要打人。


    喜梅在一邊突然哭了起來,“爹,爹你說句話啊,你是要逼死娘嗎?”說著,撲通一聲,跪在常大山的跟前,砰砰的使勁磕頭。


    常大山吸旱煙吸的更猛了,可再怎麽樣也不能衝著常姥姥發脾氣,突然把旱煙杆用力的扔了出去,“常喜弟,常招弟,你兩個挑事的,都給老子跪下!”


    “你可真本事了!”常姥姥突然不急不緩的來了一句,“我真想知道,這個狐狸精到底怎麽把你給迷住了,讓你連女兒都不要了!”


    “大娘,您話說的是越來越過分了,您不就仗著躺在墳裏麵的女兒嗎,我今日也跟您說了,我死了,一樣往老常家墳裏埋。”說著,氣衝衝的又把裏屋那條,之前她上吊用的繩子給拽了出來。


    “娘,娘,您又不要女兒了嗎?”喜梅跪著挪到了胡氏的跟前,抱著胡氏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那淌。


    常姥姥看她這樣,反而笑了起來,“行啊,你要是真有這個骨氣你就真去死,不用在這跟我老婆子裝模作樣的,我把話放這,你要是真死了,我老婆子立馬給你陪葬!”常姥姥活了這麽大,什麽人沒見過,就胡氏的把戲,早就被常姥姥看穿了。


    弄得胡氏,上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第十四章 果然後娘


    常姥姥把該說的話也都說了,自己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到胡氏跟前的時候,縱然比胡氏都矮了一頭,可氣勢在那放著,沒人敢小瞧了去。“胡氏,我老婆子把話在這放著,你以前那些事,老婆子都給你留著底呢,若是再讓我老婆子知道你欺負這倆閨女,必然全部給你抖出來,讓你臭了這十裏八鄉!”


    訓完胡氏,常姥姥又轉身朝常大山走了幾步,“你跟我這老婆子說,你盡力了,你怎麽說的出口!招弟丫頭被人上門羞辱,你可護著她了,喜弟丫頭是一瘸一拐的進了我的院子,她整個小腿都腫了,看的我老婆子心疼的厲害,你這個當爹的,可曾關心過一句?若是,若是我那苦命的閨女還活著,有人鬧事家門,我那閨女定會跟她拚命,若是她還在,兩個孩子至於這麽命苦嗎?”


    常大山本來還有滿嘴的理由,在常姥姥的逼問下,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常姥姥抹了抹眼淚,其實,她也沒指望後娘能比的上親娘,大差不差的能過去眼就行,當初留了那些底,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曾想,這個萬一真的出現了!


    “行了,我老婆子話收到了,你們都掂量著。不是今做雞肉嗎,都忙活去吧,我老婆子回去了。”擺了擺手,就跟來的時候一樣,眼微微的眯著,慈祥的很。


    喜弟的眼忍不住酸酸的,常姥姥眼睛不好,卻能瞧的這麽仔細,這便是把她們疼在心裏去的!“姥姥,我們送您。”喜弟跟招弟,倆人一邊一個扶著常姥姥的胳膊,同時說道!


    常姥姥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家裏不是有個男人嗎,怎麽也輪不到你們兩個丫頭拋頭露麵的!”說完,硬生生的把兩個孩子的手給推開!


    常大山被點名了,自然趕緊收拾了東西送過去,當然,家裏麵有什麽好的東西,也都給帶一些!常姥姥也不矯情的推脫,該要便要,當著胡氏的麵,自不能把自己當外人,如了胡氏的意!


    招弟跟喜弟目送著常姥姥,直到看不到常姥姥的背影!


    天也開始有些朦朧,也不知道,回去了常姥姥還能不能吃的下飯,可她們終是不能把常姥姥留在自己家裏,免得常姥姥想起喜弟娘,心裏更難受!


    屋子裏麵突然安靜了下來,胡氏把繩子往地上一甩,惡狠狠的等著喜弟跟招弟,終是把她的本性給漏了出來。“行啊,我倒是小看了你們了。”重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不見一點剛才的慌亂。


    “你們都是厲害的,可你們覺著我怕嗎,那老太婆把我的事抖出來又如何,隻要你們的爹向著我,她還能翻出天來不成?”胡氏冷冷的笑了起來,手上的是頭巾都被她笑的一抖一抖的,“我就跟你們挑明了說吧,柳子娘昨個被鄰居打的躺炕上起不來,家裏的活沒人做,現在名聲也臭了,自然想到把招弟叫回去。”


    胡氏一頓,又繼續說道,“有她家纏著,招弟你是別想找個好人家。如今,你們若是配合我,把我哄高興了,我替你們出頭,到時候,我好了你們也都好,不然!”胡氏的眼神一變,“我不好過,你們一個也別想好!”


    訓斥完了,胡氏冷哼一聲,拽著喜梅進了裏頭的屋子,還用力的把門也給甩上了!


    招弟看了喜弟一眼,恨的身子發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如今,事情已經挑明了,當初喜梅怕是看上柳子長的好看,把招弟的名聲做臭了,自己好頂替招弟嫁了!


    現在柳子娘被打的不能做活了,嫁過去還得伺候老婆婆,柳子長的好看的臉又不能當飯吃,喜梅自是不願意嫁的!


    可胡氏作為後娘,名聲要是不好的話,那好的人家,誰會願意找她?胡氏這麽多年,裝個善良,就是想要博個好名聲,給喜梅尋個好人家!


    可偏偏,常大山是個耳朵根軟的,他要是護著胡氏,她們就是鬧破天也沒用。


    看招弟緊張,喜弟把招弟攬到跟前,“放心,有姐罩著你,她落不得好!”喜弟是現代人,對於後娘給自己閨女盤算,本是無可厚非的事,可你的招數這麽損,那就是說不過去了。


    “走,姐給你殺雞去。”領著招弟出了門,招弟做完手術還沒多久,還是得以休息為主。


    在常姥姥家,因為窮吃不起什麽好東西,現在可不一樣了,回到家不吃白不吃!


    喜弟那專門那手術刀的手,動作極為的敏捷,隻一刀,那雞的頭就軟了,血從脖子裏,呼呼的往外冒。


    “呦,喜弟殺雞呢?”之前過來的說事的嬸子,一邊往裏走,一邊與喜弟招呼一聲。


    喜弟頭也沒抬,隨後就來了一句,“不敢殺人,隻能殺雞了!”


    嬸子都已經走到門台跟前了,聽著話不對,硬生生的止住的腳,衝著喜弟幹笑了一聲,“那個,你娘在家嗎?”


    喜弟這才從一邊的盆裏洗了洗沾滿血的手,用力的甩了兩下,在自己前麵戴著的圍裙上擦了擦,“屋裏歇著呢。”說完,把血盆端到牆根那,嘩啦一下,全部倒掉。


    血尤其是在夏天,似乎一院子,都能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鄰居嬸子不知道為什麽,腿有些發軟,看著喜弟的臉似乎都覺著發青,“既然你娘累了,那我改天再來。”話音一落,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好像身後有什麽猛獸追她!


    喜弟唇間勾起了一絲冷意,胡氏跟柳子娘鬧翻了,定不會坐一塊說事,怕是一定有個中間人,做傳話用的!而這個嬸子,是喜弟最懷疑的人!


    常大山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正好雞也燉出來了。喜弟也沒跟他打招呼,隻給招弟端了一碗進去,出來的時候,看著常大山也沒進屋,坐在門台上,一個勁的抽旱煙!


    看樣子,這一路,他沒少被常姥姥訓斥!


    第十五章 套


    喜弟本來想跟常大山說幾句,正在這個時候,胡氏披散著頭發,從屋裏麵出來。


    常大山的臉色不太好,看了胡氏一眼,又低頭繼續抽著他的旱煙。


    胡氏一把搶過常大山的煙把,“我今想了很久,我承認,我確實比不上她們的親娘,可你們捫心自問,誰對我像對親娘一樣敬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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