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良想了想,雖然心裏憋的慌,可是一不能打死她,二不能休了她,三也不能就這麽算了,所以讓她發毒誓倒也可行,於是哼了一聲坐下了,看著江寧:“聽見了沒有?你要是敢發毒誓,我就放過你這回!”


    江寧看著他們,滿目悲涼,被逼到如今這一步,隻要能讓他們暫時消停,別在糾纏此事,就算是毒誓,她也沒什麽不敢的:“我發,沒做虧心事,我不怕鬼敲門。”


    說著起身走上前,跪在案台上的牌位前,等著元母點燃一炷香之後,她豎起手掌,目光看著那牌位,閃著淚光一字一句道:“我江寧,今日在公爹靈前發誓,絕沒和方又榮做過不知廉恥的不倫之事!若有謊言違背,叫我滿口生瘡,七竅出血,暴病不治而死!”


    元母這才是鬆了口氣,看著元良笑著說:“兒子你看,小寧這麽毒的誓都敢發,可見是絕對沒有和那個姓方的勾搭,咱們是誤會她了!”


    元良聽了撇撇嘴,這麽毒的誓,一般人自然是不敢發的,既然她發了,那就算她清白還在。想著,就斜她一眼,道:“毒誓雖然發了,可未免你以後再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從明天開始,你不許出門一步,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省的再給我丟人!”


    說著,看著元母道:“娘,以防萬一,以後咱們倆出門的時候,就把大門鎖了,不行再養條大狗,看誰還敢來!”


    “行行行,都聽你的,鬧了這半天,又是生氣又是擔驚受怕的你一定餓了,娘這就去給你做飯,你吃了好早早歇著。”


    元母說著,拉起江寧就出去,到了廚房才小聲跟她說:“我費了這麽大一番功夫才叫良子消了氣,你可千萬別在做錯事惹他了,不然我可真護不住你!”


    江寧沉默著,婆婆眼裏從來都隻有她兒子,一切隻順著她兒子行事,她會護著自己,不過怕元良把自己打死了,他兒子惹官司去坐牢。


    以前,她聽到婆婆說這些話,還會感動婆婆也是關心自己的,想著她肯定知道自己苦。而今日一遭,她是徹底看透了,婆婆就是在把她當傻子哄。


    哄著她要乖巧,討他兒子歡心。哄著她要懂事,別惹她兒子生氣。哄著她挨了打,也是因為她有錯在先,還不讓她記恨元良。


    一幕幕,一句句,看似溫言軟語,真情切切,其實不過都是為了讓她死心塌地依順元良的蠱惑之言罷了。


    可是,她錯了嗎,她不該為她的兒子好嗎?她也沒錯,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母親罷了。


    錯的一直都是自己,若一開始不同意這樁婚事,如今又怎會過這樣的日子……


    元良吃了飯就去睡了,夜也深了,元母也累了,鍋碗沒洗就去睡了。


    江寧左手臂傷了,幾乎不能動,關了廂房門脫了上衣,慢慢的用手往受傷的肩頭抹著藥酒。痛楚一波波的襲來,像是憤怒的海浪拍向她的腦海,她咬著牙忍痛到滿頭大汗,許久後虛脫的躺在了床上,睜著一雙空洞的眼,思考著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辦……


    不能出門了,不能去做工了,上次欠巧巧的銀子還沒還上呢,避子藥也沒多少了……


    想了許久,毫無辦法,目光漸漸轉向窗外,隔壁那扇窗子閉著,裏頭亮著光,能看見一個人影在窗上,靜謐安然,偶爾微動。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還因為他的目光覺得他有些過分失禮,如今才知,他其實是個好人。


    她抬手輕輕關上窗,吹燈睡了,身體真的又痛又累,一夜都睡的不安穩。


    睡一覺醒來,江寧覺得肩膀上的傷更痛了,手臂幾乎動都不能動,難受的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元母忙活著做了早飯,匆匆吃了就出門去了,元良睡到了日上三竿起來,吃了飯後站在廂房門口,看了看江寧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的樣子,哼了哼出了門,還不忘把大門鎖的牢牢的。


    他想了一夜,覺得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打算去給那個方又榮一點顏色看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來勾搭他的女人!


    江寧一直到巧巧在院子外頭喊她,她才撐著不適的身子起來,出了屋門就看見巧巧站在院牆外頭,說著:“你一早沒來,我就知道又出事了,快跟我說說,又傷了哪裏?”


    她捂著肩膀走過去,容色不展的笑笑:“隻是肩膀不能動了,倒沒什麽大礙。”站在這裏,肩膀墜著疼,她有些撐不住拉了凳子過來坐下,看著牆外的巧巧有些不好意思道:“巧姐,其實你來的正好。我正愁怎麽跟你說,元良他不準我以後出門了,我也就不能去你那兒做工了,欠你的銀子也不知什麽時候能還你……”


    “哎呀別說這個了,我不缺那幾個錢。倒是你,不能出門了是小事,隻要還能下床我就不那麽擔心了,還以為出了這個事兒,你要被打個半死不活了。”巧巧說著,看了看兩側無人,這才探著腦袋壓低了聲音說:“上次給你那個藥,還剩多少?不多的話我再去幫你買些!”


    江寧依舊紅著的眼眶頓時感激的含了淚,起身走到院牆邊,輕輕點了點頭:“的確是所剩不多了,還真是要勞煩巧姐你再幫幫我,等我以後能出去了,銀子一定會慢慢還你的。”


    巧巧目光憐惜的看著她歎口氣:“哎以後你不能出門了,天天憋在家裏得多悶啊,不過要是你有空,就幫我做幾件小娃衣裳,我這又懷上了,正愁沒空做這些小衣裳呢!”


    “又懷上了,巧姐你真是有福氣。”江寧驚喜的笑著,看著巧姐臉蛋圓圓的福氣像,心裏著實羨慕她日子過的這麽好。


    “那過兩天我把那藥和布料一同拿來給你,這幾天你就先好好休息,一定養好身子。”


    “嗯,我知道的,不會和自個兒身子過不去的。”


    巧巧離開後,江寧就難受的回屋躺著了,看著屋頂上破敗的蜘蛛網,她不知不覺就又濕了眼眶,心悶痛的厲害。


    ……


    午後,到處陽光炙熱,齊易南坐在桌前,手裏正拿著一些紙張翻看。桌子的對麵,手下謝銘和嚴羽靜靜的站著。


    許久後,齊易南默默的將手中的紙張放在桌上,大掌按在那上頭,緩緩的握成拳,麵色陰鬱,眼神含怒:“這些年來,關於這片海域上報給陛下的折子大多是風平浪靜,如今看來,是恰恰相反,他們的膽子可真不小啊!”


    嚴羽點點頭,麵色凝重道:“如今這裏不光海防早已是漏洞百出,連海域麵積也逐漸在縮小,遠海至少三處海島都已被那幽洲小國明目張膽的占據著,甚至設了海防,不許我國漁船靠近。”


    “可官員們卻因為幽洲國私下給他們送的大量銀票,對此直接漠視。導致生活在這片海域的漁民們要去遠海打漁,因為隻要去了遠海,但凡遇上幽洲國的船隻,除非交上數額不菲的過海費以保平安,否則就一定會落得個船毀人亡的下場。久而久之,漁民們不敢再去遠海捕撈,那遠海地界就更成了幽洲國的後花園,每年所獲甚巨,最終都充實了他們的國庫!”


    齊易南英武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眼瞳中浮動著怒浪,語氣慍怒:“也就是說,我國的漁民,要去我國的海域捕撈,得先給他幽洲國交上銀子才行,不交就毀船殺人。而幽洲國那些人,拿了從我國漁民身上搜刮的錢財,再來賄賂我國的官員們。還能從海域獲得巨利去養他們的兵馬……一來一回,他們不費分毫力氣,就握到了此地州官們的把柄,得到了海域擴展的大好時機,豐盈了他們的國庫,還縮小限製了我國漁民的生路!”


    “砰!”一記重拳,狠狠的砸在桌麵上,齊易南眸中翻騰的怒火快要抑製不住,話語間頗為咬牙切齒:“幽洲國……還真是小看他們了!”


    謝銘看著他,眉目凝重:“隻是如今我們初到此地,想要盡快拿到長海這邊縣官和幽洲國私下利益往來的證據怕是不容易,萬一再行事一個不小心打草驚蛇了,他們一定會毀了那些證據。”


    嚴羽也道:“這一片的大小州縣官早就沆瀣一氣了,動一處則牽全局,的確不好辦。”


    齊易南沉默了半晌,眼眸深深緊著:“沆瀣一氣又如何?他們之中隻要有一個怕死的,我們就有機會!”言罷,他起身拿出了海域圖又仔細的看了看,片刻後指著一處海島:“三天之內備好船,咱們帶上些本地漁民,先探這裏!”


    “是!”


    黃昏時,元良回來了,帶著一壺酒和一隻荷葉雞,一進門來就坐在院子裏美滋滋的吃了起來,還不忘把江寧叫出來,讓她站在自己跟前,頗為得意的跟她說:“我今兒個去找那畜生了,你倒是猜猜,後來怎麽著了?猜中了我賞你一個雞腿!”


    江寧麵色悶悶的看著他,想了想搖搖頭:“你是還不放心我,去找他對質了嗎?”


    元良哼一聲,喝了口酒,砸著嘴道:“我是還不大放心,所以特去找那個畜生,想好好教訓教訓他,順便聽聽他嘴裏的實話。可是沒成想那個小子膽小如鼠,遠遠一見我,逃的比被狗攆的兔子還快哈哈哈……”


    江寧看著他的笑的那個得意樣子,默默的垂下眼,遮住眸中的嘲諷,輕聲道:“他是怕你呢……”


    “那是自然,他不怕我他跑什麽呀?哼,不過也就是他跑了,不然我一定打的他滿地找牙,叫他知道勾引別人的女人是什麽下場!”他說著,橫眉又看著江寧,道:“反正你今後給我老實點,再要有這種事,老子一定把你丟進海裏喂魚!”


    說著,脖子上的傷口一痛,他頓時縮著脖子看看隔壁,心有餘悸的噤了聲,也不敢坐在院子裏了,拿著酒肉進屋去了。


    江寧木然的在這院裏又站了一會兒,才抬腳進屋,坐在床頭正好能看到隔壁那扇小窗,心裏不禁想著,或許……是不是該謝謝他?


    第13章 一眼就看到她   兩日後,一向平靜安寧的……


    兩日後,一向平靜安寧的小漁村,忽然熱鬧了起來,人們三五成群的經過元家門前,往海邊去看海船閣最貴的那條船。


    沉重古樸的船身,靠在海岸邊上,船上的風帆厚實又巨大,人們站在船下要踮著腳才能看到甲板,還有那船上精美結實的船閣。


    謝銘一身深藍色衣裳,看起來年輕俊秀陽剛蓬勃,他正站在船身邊上,笑容和煦的詢問著前來報名出海的男人們各種問題。女人們則在一旁小聲議論著,他們到底什麽來頭,怎麽這麽有錢,海船閣最貴的船說租就租了,這船可是租一天就要四十兩銀子的!


    元良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遠遠看著海邊那艘船,鄙夷的撇撇嘴,“有錢了不起啊,什麽東西……”


    他正嘀咕著,一個婦人從那邊回來,見到他就笑著說:“哎呀良子,那船你瞧見了吧?海船閣的船王啊!就你隔壁住著的公子租來的,說要帶人出海去看看風景,順便玩玩海釣,正選人跟船,說是跟一趟船一個人五兩銀子呢!你要是想去,趕緊去報名去,再不去可就招滿人了!”


    走一趟船就五兩銀子?元良心裏發酸,嘴上卻不屑道:“我不去,我又不缺這點銀子……”


    那婦人一聽就笑了,嗬嗬道:“那是,你家六條船呢,這點銀子對你來說那還真是毛毛雨了……”說著抬腳走了,心裏卻罵著,什麽敗家玩意兒,家底都快霍霍空了,五兩銀子還看不上呢,人家要你這種廢物才怪事了!


    海邊的熱鬧一直到天快黑才散去,謝銘帶著名冊回來,喝口水後上了閣樓,齊易南正坐在那兒目光悠遠的看海景。


    “爺,咱們計劃是帶二十人,可如今報名的竟有四十六名之多,屬下想著反正船大要不多帶些人,到時若遇上幽洲國的船隻,看看不交那過海費他們敢不敢來硬碰硬。”


    齊易南眸光深深,想了想嗯了一聲:“那就多帶十人,後日一早出發。”


    “是。”謝銘說著,低頭去看手中的名單,想著要選哪些人比較好,正盤算著,就聽耳旁淡淡傳來一句:“天要黑了,你是不是忘記什麽了?”


    謝銘聞言眨了眨眼,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站起身:“屬下這就做飯去!”


    一夜安寧。


    一早,元良吃過飯就出門了,走之前還不忘囑咐元母,出門時一定要把大門鎖上。


    江寧的手臂抹了兩天藥酒,總算是能動了,隻是還不能太用力,元母出門之後,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慢慢的做著針線,偶爾抬眸看看對麵那扇窗,思慮了許久,還是決定要謝謝他們。


    可是她卻發愁自己連個像樣的謝禮都拿不出來……苦惱的思索了一會兒後,目光落在院子裏曬著的肥魚幹上,總算了想到了辦法。


    海邊,將要午時的太陽已經很熱,隨著謝銘確定好跟船的三十人名額後,一直圍在大船邊上的人也漸漸散去。


    江寧隔著不高的圍牆看見謝銘從遠處回來,便開始準備。她先是搬了凳子到牆根底下,再從雜物房拖出許久沒用過的梯子,緊接著站在凳子上將梯子慢慢弄了出去,然後她就跑出廚房拿出準備好的謝禮,踩上凳子翻上院牆,順利的踩著梯子到了院外。


    看了看四周,大中午的果然一個閑人也沒有,她深吸口氣整理了一下裙擺,捧著東西走到了隔壁的大門前。


    門前擺著許多夜來香,有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好聞,深紅色的厚重木門關著,上麵的銅環比她的拳頭都大。她忽然有些緊張,美麗的眼眸中有些猶豫膽怯,又駐足了片刻後,才咬著唇抬手敲響了銅環。


    謝銘正在廚房裏遭受油煙的折磨,聽見敲門聲後先應了一聲‘來了’,然後把鍋裏的糊菜鏟出來後,這才擦擦頭上的汗快步走去開門。結果一開門,見著門口站著的是江寧,一時間居然愣住了:“姑娘你……”


    江寧本來就緊張,一見謝銘疑惑的看著自己,就更是緊張局促的鼻尖瞬間冒了汗,顫著手將微薄的謝禮遞了過去,輕聲道:“那天的事……多謝了……”


    謝銘一聽就明白了,頓時爽朗的笑起來,擺了擺手:“姑娘不必客氣的,我家公子向來就看不慣這種欺淩婦弱的事,那日也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江寧緊張的臉都有些紅了,低著頭不敢多看,隻管將東西遞著,說:“但你們的舉手之勞,卻讓我少受許多苦,所以不論如何我都該謝謝二位的。況且,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還請公子收下吧。”


    謝銘看著她手裏的東西,想著她今日能有勇氣上門也是不容易,總不能拂人臉麵,便笑著接了遞過來的東西,說了聲:“那就多謝姑娘了。”


    “不敢,隻要二位不嫌棄就好……”江寧說著,雙手局促的揪著,低頭轉身匆匆的走了。


    謝銘感覺著手中的東西還是溫熱的,拿著鼻尖輕輕一聞,笑著關上門走進廚房,過了一會兒端著飯菜進了正廳,將東西擺在了桌上笑道:“爺,今兒給您加倆好菜!”


    大門口的一切,齊易南都聽見了,見著桌上荷葉包著的兩個菜,施施然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優雅的挑開,隨著濃鬱的香氣撲鼻,他眉捎微動。


    謝銘坐在他對麵,笑道:“呀呀,醬香黃魚,甜酒蝦,這菜做的可真不錯啊,爺你快嚐嚐好不好吃!”


    齊易南淡淡一笑,夾了一塊魚入口,片刻後滿意的點點頭:“比起你做的,的確是不錯。”


    謝銘嘿嘿笑著,嚐了兩口才說:“這姑娘性子倒是挺通透的,就是可惜了命不好。”


    齊易南卻笑笑,命不好又不是生來就如此,若一個人夠聰明,夠膽子,夠狠心,那就算是再不好的命,也能有逆風翻盤的機會。


    至於她……解脫的機會怎會沒有,全看她自己會怎麽做了。


    ……


    第二日一早,門外就熱鬧開了,一大片人在海邊,看著船起航,直到船在海麵上越漂越遠,人們才慢慢的回來。


    元良靠在大門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轉過頭來就大笑著:“這些爛人總算是出門了,最好叫他們死在海裏,省的再回來多管閑事!”


    江寧正在廚房洗碗,元母已經出門了,她看著他進了廚房來又拿了雞蛋吃,微微皺眉知道他今日是不打算出去鬼混了,就有些心煩。


    元良吃了雞蛋又跑回屋裏睡了許久,再醒來後伸著懶腰到了院子裏,坐在竹椅上就開始大聲的吆喝江寧:“快點給我倒茶來!”


    不多時,又大聲叫著:“過來給我捶捶腿!”


    “肩膀也給我捏捏。”


    “你沒吃飯啊,手上用點力!”


    在他不滿的牢騷中,江寧低眉斂目的給他捏著肩,使不上力的那隻手臂一直刺痛著,她也一直忍著,不想讓元良再找理由尋她麻煩。


    可元良才不會老實,大船出海的這些時間內,他在家作威作福,說話聲音能多大就多大,不順心了更是說罵就罵厲害的很,就像一條暴躁的野狗,說咬人就咬人,江寧忍受的極其辛苦,心裏一直盼著,船早點回來,隻要有隔壁的人在,他多少也能收斂一些。


    可是恍然之間,她又難受,隔壁的人又不能在這裏住一輩子,等到他們走了,自己的日子不是依舊要如此這般過下去嗎?


    苦悶中,那船終於在三天後的黃昏時回來了,遠遠的一看見海邊熱鬧起來,江寧也輕輕的笑了。


    齊易南先回來,在船上三天時間沒有換洗衣裳,再加上出汗他覺得自己身上都臭了,急需回去洗洗幹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二嫁嬌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珠玉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珠玉豆並收藏二嫁嬌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