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的黨中央,實事求是,認真查明了所謂反革命“5-16”的問題純係叛徒江青一夥對革命同誌的捏造和陷害,我這才得到徹底平反,恢復了組織生活,並急迫地拿起筆來,想在虎口餘生裏為青年同誌們寫一點讀物。


    江青的文藝觀也是極左的。她主張改變原《白毛女》中有關楊白勞的形象,要楊白勞這位善良的自認命苦的佃農,揮起扁擔與地主決鬥。在京劇《沙家浜》裏,她主張改變以阿慶嫂為核心人物裏應外攻的原結構,反賓為主,使郭建光和阿慶嫂各自為政,形成兩將軍的局麵,從而破壞了原劇風格的統一和藝術的完整。她藉口戲劇革命,藉口把帝王將相才子佳人趕下舞台,隻允許編創從一九二一年共產黨成立後的革命題材。當時有一個以“紅燈照”為題材的劇本讓她去看,她竟說根本沒時間看這些舊的題材。這就是說,從武王伐紂到農民起義到辛亥革命連五四運動的歷史,都在她的極左觀點下被排除了。因此我每每說,當前創作上某些自由化傾向的出現,除卻其它因素和條件外,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對“四人幫”極左的文藝觀的不滿和懲罰。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思潮,在我們的社會主義國家裏行不通。因為自由化無非是要擺脫黨的領導。不要黨的領導,工農兵和廣大知識分子都通不過。其實搞創作的絕大多數人中,都不反對黨的領導;都擁護並要求黨來領導。要點在於領導得好;嚴格按照黨的文藝政策辦事。要設法消除文藝界存在的營私和派性,公平對待老中青文藝工作者;按照具體情況給創作者以生活和寫作的條件;最後用各種好的手段使社會上湧現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來。


    最近幾年,我深深感到生活對創作特殊需要。我的弱點仍是生活底子薄。前些日子為寫一篇紀念性的文章,往返三千裏,訪問了幾十個人,這樣寫起來才感到有事可敘,有話可說,也深深感到現實主義特別重要。不紮根於現實生活,一切理想或浪漫都將成為子虛或畫餅。我再重複說一遍,現實主義實在可貴,我國已往的大作家大手筆們,對所描繪的事物非常熟悉,寫起來一絲不苟。他們理想和浪漫不是憑空製造,不是虛無幻想,多是從踏踏實實的生活基礎上,塗了浪漫主義彩色的。


    一個作家麵對政治環境發言,麵向社會生活說話。說出來要億萬人聽億萬人看,中國人看,外國人看,甚至後代人也世代流傳著看。這可不是小道(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是一種非常嚴肅的大事。不能輕浮兒戲,不能率爾操觚。作家要愛人民愛社會主義祖國,要對生活忠實,說老實話說良心話,不說假話,不說違反自己心意的話。我在前個重印記裏說過違心的話。說什麽跟隨“英明領袖”新的長征之類的話。都怪自己頭髮白了見識淺,人雲亦雲,今後應引以為鑑。一切要從實際出發。但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情況確實令人振奮。百花齊放不是假放是真放。十七年的或更早些的比較好的文學戲劇電影等作品不是都重新放了嗎?某些過去被錯誤批判甚至被打成毒草的,不都一一恢復了名譽甚至受了獎嗎?近年來長中短篇小說如雨後春筍,戲劇舞台豐富多姿,電影電視片載歌載舞連袂登台,其中相當多的影片為廣大群眾喜聞樂道。這是廣大文藝工作者的辛勤收穫,也正是在黨領導下的豐碩成果。


    提筆寫點東西,成了我的習慣和受好。隻要健康情況許可,我不肯放下筆。幾天不動筆,吃飯不甘,坐臥不安。


    我將為工農兵商學各界廣大男女青年們寫點什麽呢?青年們沒經歷過戰爭,而戰爭題材是文學創作中最廣泛的題材之一。當今世界上,不論資本主義國家和社會主義國家,都非常重視軍事題材的文藝創作。筆者青年時期是在戰火中度過的。在老元帥老將領的領導指揮下,參加過大大小小的幾十次戰鬥,想把這一階段的某些戰鬥經歷寫出來,給青年同誌們提供一點戰爭生活的閱讀材料。其中包括抗戰初期賀龍將軍鏖戰冀中和我百萬大軍解放北京天津的故事。從一九四二年冬到一九四四年秋,黨派我打入淪陷區內部搞地下鬥爭,配合外麵的武裝戰鬥。直到保定北京解放,我一直作對敵鬥爭的工作。這一段生活困難大,艱險多,也有些類似傳奇的事。我將用適當的文藝形式寫出來,供給青年讀者們閱讀。另外,在河北山西兩省的五個農村裏,我搞過土改和四清。在其中的兩個自然村裏,我實際上擔任過村長和村支書的工作。如今四十歲以下的人,對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土地改革運動,知道的很少。我將以長篇小說的形式把土地還家,耕者有其田的波瀾壯景,和千百年來農民在受地主壓迫下,一旦分得一塊土地(他們稱做刮金板或刮銀板)後的狂喜心情向讀者作個匯報。


    隻要我的作品能夠忠實於生活,能夠反映出偉大時代鬥爭中一個小小的生活側麵,能夠讓文獻和文化工作者從中汲取一點子素材,能夠給青年同誌們精神上一點鼓舞,退一步說即使起不到激勵鼓舞人心的重大作用,隻要能給讀者在勞動之後起一種消遣的作用,我也不失望,也感到滿足。自然我爭取創作質量好一些,起到的作用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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