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百餘人與如今這千餘人相較,幾乎不能比擬。這文淵閣內自然是容納不下那麽多人,唯有那些較為重要的人員才能批準入宮,以便時時刻刻更改錄入。何玉軒與蔣用文並未多話,旁觀了一刻鍾熟悉了流程後,便開始一並投入其中。這次修書為了能徹底貫徹意見,還設置了監修、總裁、副總裁、都總裁等官職,蔣用文擔任的便是正總裁的職務,趙同友為副手,陳濟為都總裁……這麽多史學家與各類的佼佼者參與其中,方能看出帝王的決心。何玉軒不過是來做幫手的,眼看著蔣用文已然融入了這氛圍後,他並沒再插嘴,而是安靜地看著這文淵閣內的氣氛……這些忙碌的身影,所造就的乃是日後巨大的輝煌,哪怕何玉軒有所準備,然親眼看著曆史車輪滾滾向前,那些他所知道的既定事實當真發生在他眼前時,偶會有眩暈錯亂之感。這些是真的嗎?……不管是不是真的,前麵這差點要暈倒的解縉定然是真的。解縉身邊的儒生扶住了他,何玉軒幾步走過去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握著他的胳膊把脈,沉默了半晌後方才搖頭說道:“不是什麽大事,你給我休息兩日。”解縉低聲和儒生說了兩句話,讓他徑直忙活去後,坐在位置上深呼吸了兩下,忽而低聲說道:“那次多謝子虛。”解縉突如其來這番話讓何玉軒有點訝然,他低頭看著解縉平靜如水的模樣,偏頭說道:“何必如此,這是縉紳自己的福氣。”解縉笑笑,那逸然風姿著實耀眼。如今他們待得這處算是安靜,偶爾能聽到來往的動靜聲,可這輕微的動靜又好似飽含了畏怯,無論是哪位參與進來的儒生皆是欣喜又敬畏,這整個文淵閣的書籍都對所有參與者開放,但凡有所需,沒有不允許的範疇。這近乎是帝王朝著這些參與編纂的儒生放開了文學的命脈。誠然有為錢而來的人,可於大部分人而言,這才是對這批學子最大的嘉獎。何玉軒不接茬解縉的話,不代表解縉沒有想過。帝王對文淵閣之看重,從方方麵麵就展露無遺,從最開始賜予文淵閣七人五品官服,到後連各自褒揚有加,賜予二品官服起,解縉皆能看到那些許來往脈絡……自然也能看到帝王對他漸漸的不喜。自從解縉負責編纂後,他與朝堂的交匯便少了些,偶爾上朝會提及的自然是要害,而這些要害大事要麽是戳中了別人的痛腳,要麽就戳中了帝王的痛腳……比如漢王等事。直至今日漢王都為就藩,這在解縉看來壓根是不能被允許的事情。可漢王之受寵,確實超出了解縉的預料,一旦朝會有所動靜,漢王總能及時地跟上。哪怕如今朱棣還限製著漢王的上朝,可聽聞漢王殿下已經收了兩支護衛在身側,這對太子殿下無疑是一個威脅。基於此,解縉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這些敏感的話題,甚至差點無暇顧及這修繕的事……若不是何玉軒提點,解縉當真沒注意到自己差點誤入歧途。帝王如此看重大典的編纂,若是解縉犯了錯誤,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何玉軒站在閣上眺望著遠方的景色,那宮牆屋簷早就覆蓋了一層白雪,遍地都是冰冷的雪花。他伸手取接那一朵飄飄落下的白雪,那冰冷的溫度在觸及何玉軒的掌心便開始消融,他怔怔地看著那變化,低聲歎息,“日後,縉紳還是少喝些酒吧。”醉酒,真不是一件好事。解縉怔然,他不知緣由,卻能從何玉軒那歎息的語氣中感覺到那些薄涼。就好似那雪一般。落雪越發大了,鶯哥拄著掃帚看著那煩人的天氣,低頭看著剛掃了一半的雪,回頭跟在幫忙的柳貫說道:“柳大哥,廚房的鹽不知道夠不夠。”這要是再繼續下雪,怕是隻能撒些鹽加快化雪的速度才行,不然有朝一日真的會發展成推門出來雪深過膝的畫麵。馬晗丟開了掃帚,急急往後廚走去,聲音還在庭院飄揚,“我去看看。”馬晗這個跳脫的性子,很難說得清楚到底是他比較活潑,還是這位何果至比較活潑……鶯哥剛回過頭來,便注意到這個金燦燦頭發的佛郎機人正蹲在雪地裏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鶯哥記得盛寅曾經說過,何果至的身體還沒恢複前,最好不要接觸冰冷的東西。何果至在麵對盛寅的時候答應得好好的,盛寅剛出去看診他便鬧著要幫鶯哥他們一起打掃庭院。馬晗耐不住何果至那顛來倒去的“話”,忍著打人的欲.望把何果至揪出來一起掃落雪,沒想到馬晗跑了後,何果至立刻就蹲下來……堆雪人?鶯哥看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承認何果至手裏那堆醜醜的造型真的是雪人的雛形。“這未免也太醜了……”鶯哥喃喃自語地說道。柳貫瞥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頭重腳輕的雪人還……挺別致。馬晗回來後與何果至的一番雞飛狗跳就不說了,這些時日柳貫在旁邊觀察下來,何果至並未表露出令人擔憂的畫麵,或許與之相反,何果至很安分。除了偶爾握著那十字架低聲說些什麽,以及每次用餐前那閉眼禱告外,何果至表現得與常人並無差異,就好似一個普通的傳教士。何玉軒在得知這點後,並未表露出什麽,隻是讓柳貫繼續盯著何果至。他曾經想過何果至是刻意倒在那條路上,然後何玉軒推翻了這個想法。雖然給何果至治傷的人是盛寅,可當初在小馬車上何玉軒會選擇參丸給他提氣,就是因為再晚些時辰的話,何果至就撐不住了。而那天,何玉軒是偶然早起早出發,這才趕著救下了何果至。要是按著以往的時辰出發,那隻能趕上熱乎的屍體了。排除了何果至是故意的這點後,其實何玉軒就已經免去了對他的大半懷疑,剩餘的那小半是懷疑何果至來大明的動機。早在唐前,便有傳教士進入中原,而後在唐元興起,隨著戰亂又漸漸消弭,何玉軒隱約記得那個教派在中原本土化後名字好似是景教。元朝把這些傳教士或教徒稱之為也裏可溫,這些記載還是留有些許的。大部分的傳教士並未做些什麽,教派往往是隨著皇帝的心情興起或毀滅,若是以往的話,何玉軒也不當一回事。如果不是因為同人……何玉軒疲懶地打著哈欠,今日的小黑屋會晤又一次來臨了,他靠著沙發翻了翻同人,回想起他剛剛走神在想的問題。同人的確多次提及了佛郎機人,卻不是因為他們的傳教士,而是日後他們霸占了鏡(澳門),這事大概很嚴重,何玉軒看過的同人不知翻來覆去辱罵了多少遍汪柏。若非這汪柏貪汙受賄,這鏡大概就不會那麽簡單被舍出去。何玉軒雖然同樣痛恨,但說句實話,這人遠在何玉軒後頭百餘年出生,就算何玉軒當真想做什麽也無能為力不是?他眯了眯眼,在沙發上趴了一會後才起來,準備看看今日的同人是什麽內容。《俄羅斯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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