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中也先生，等能說的時候，我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你的，”銀律耐心安撫，“雖然現在我離開黑手黨了，但我保證，絕不會做威脅黑手黨的事。”　　中原中也眼睛緊盯著他，神色卻沒此前那麽堅決了，似乎在判斷他所言是真是假。　　銀律輕咬貓耳朵，又用伸出舌尖輕戳：“畢竟我最喜歡的中也先生在那兒啊。”　　“……我知道了，”肉球嫌棄地推開銀律嘴唇，中原中也想了想，又問，“銀律，你為什麽要離開黑手黨？”　　銀律想起地牢裏那一出，表情憤恨：“中也先生，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當時太宰跟我靈魂互換了，那些話不是我說的，是太宰故意說的！”　　“……我知道了，我信。”　　“誒？”　　因為我自己就經曆過這種事啊！　　小橘貓兩隻前爪合攏，把腦袋埋在裏麵。　　當時衝昏了頭腦，冷靜下來想想就發現不對了。　　——這家夥不會說那種話。　　銀律湊過去：“誒？中也先生真的相信嗎，我還以為你又要說我騙你……”　　中原中也惱羞成怒：“閉嘴！我都說信了還不夠嗎！”　　“好好好，夠夠夠。”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再惹生氣就糟糕了。銀律笑道：“我離開黑手黨的原因，中也先生以後會知道的。”　　中原中也不可避免地心軟了。　　拋開別的不說，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潛意識裏並不希望對昔日同伴動手。　　更何況銀律的樣子看上去確實有隱情，而森先生也沒有下令追殺。　　“……記住你說的話。要是你對黑手黨不利，下次我不會手軟。”　　銀律憋笑，正經回答：“明白了。”　　救命，中也先生，你這軟軟的樣子根本沒有威懾力啊！　　“快把我變回去。”　　“不要。”　　“……你——我都說了不會殺你了！”　　“不是這個，”銀律一本正經道，“中也先生現在是吸了貓薄荷的狀態，這個狀態變回人類……大概就是嗑藥上頭？喝醉發酒瘋？”　　他聳聳肩：“貓的樣子倒還好，變回人之後的破壞力……我也不敢保證能在中也先生手下活過去啊。”　　“……那你倒是把貓薄荷收起來啊！”　　中原中也隻好繼續趴在沙發，等效力過去。　　寂靜之中，銀律忽然開口：“中也先生這麽憤怒，是因為白夜嗎？”　　貓尾巴尖動了動。　　“白夜離開了你，而同樣的事再次發生在我身上。中也先生你是在生氣，難過，還是在害怕？”銀律平靜的語氣令中原中也回想起剛剛他戰鬥時的樣子，感覺像是麵對著一個漆黑的、不見底的深淵。　　“白夜，作為你的戀人，消失了。太宰，作為你的搭檔，叛逃了。我，作為你的下屬，離開了。你就這樣，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　　“你害怕我會像白夜那樣一去不複還，你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你憤怒，痛苦，仇恨，你無法忍受背叛，你憤怒的同時，會忍不住懷疑，自己究竟哪裏做得不對，為什麽那個人會一聲不響地離開，你連個原因都無法得到。中也先生，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愛……”　　中原中也猛地咬在銀律手掌。　　這一口毫不留情，尖牙沒入皮肉。　　他眼裏燃燒著怒火。　　閉嘴！　　不準再說下去！　　銀律無動於衷，一字一句像把鮮血淋漓的刀，逼著中原中也正視感情：“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愛白夜。直到我出現後，你對白夜的留戀才漸漸淡去……”　　銀律說著，歎了口氣：“可中也先生還是不願正視我啊，因為這些事？可這對我來說也太不公平了吧，我追了中也先生兩年多，又是送玫瑰花又是告白，可中也先生完全沒有回應啊。”　　“你哪句話是在跟我告白？！”　　銀律懵逼地眨眨眼：“剛才就是啊。”　　剛才？那句葬在你家祖墳裏？！　　這是個什麽可惡的混蛋啊！！！　　“你這個騙子！”中原中也爪勾抓住銀律脖子，眼神裏有憤恨、失望，還有一絲不知名的惱怒，“既然要做我的部下就好好做下去啊！你忘了你加入時說的話了嗎？！”　　為什麽要在中途離開？！　　銀律聲音很輕，裏麵難過的情緒卻像一張細密柔綿的網紗，無形之中將人心髒束縛：“……中也先生出差半年，這半年裏，我一個人擔下了中也先生在橫濱所有的活，去戰鬥，去勤勤懇懇地工作，給中也先生打長途電話關懷，”他停了停，“但中也先生連句‘想我’都沒有。”　　一提起此，中原中也有些底氣不足。　　“我哪裏沒有……”　　他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我提前回來了的啊……”　　你以為這是容易的事啊！　　銀律喉嚨裏發出哼笑：“嗯？”　　中原中也惱羞成怒：“煩死了！！！”　　他的身體被兩根手臂圍住，形成了一個名為“銀律”的包圍圈。　　人類的氣息帶著草木香，鋪天蓋地，容顏俊美陰鬱，凝視著他，長長的睫羽下，深棕色的眸子寂靜而深情。　　這種感覺——好奇怪。　　銀律開口，故作堅定：“你就是沒有。”　　中原中也沒有失神太久，十字路口接連蹦出。　　混蛋啊啊啊——！！！　　小橘貓撲上去，凶狠地親上銀律嘴唇，像是泄憤又像是遮掩，還在上麵咬了一下：“這樣總行了吧。”　　煩躁的樣子像是在掩飾什麽。　　銀律抱住小橘貓，不敢用太大力氣。中原中也腦袋埋在他頸側，看到上麵冒出的血珠，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渾身一僵。　　該死的！這貓的習性！　　“太敷衍了吧中也先生，這不就跟上次一樣麽……”貓舌上有倒刺，銀律感受著酥酥麻麻的感覺，眼眸彎起，在心裏悄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好可愛，氣得都發抖了。　　至於發抖的另一原因——　　“你這家夥——別趁機撓我肚子啊！”　　銀律鬆開手，摸了摸自己嘴唇：“……總感覺虧了呢。”　　“中也先生，我們變回人再來一遍吧！”　　“你滾啊！！！”　　中原中也想起找銀律的另一件事，從沙發上跳下，然而貓薄荷的勁兒還沒緩過來，他左前瓜剛落地，就往右一打滑，摔成個球，滾了兩下，最後四腳朝天。　　中原中也：“……”　　丟死人了啊啊啊！我要宰了你啊啊啊！　　中原中也對走過來幫忙的銀律怒吼：“不準碰我！”　　“……”銀律看著中原中也打飄飄拳走到黑西裝旁，前爪非常努力地刨，想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東西。　　然而怎麽也刨不出來。　　“太笨了吧你真是貓嗎。”銀律吐槽，把氣得張牙舞爪的小橘貓放到肩頭，順帶把帽子和外衣撿起來，“要拿什麽東西？”　　“……一張照片。”中原中也窩在他肩頭，聲音悶悶的，似乎在生悶氣。　　銀律一看。　　這個……不就是在他在地牢裏碰見的人嗎。　　中原中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你認識？”　　“不認識，”銀律回答，“隻是去地牢的時候正好看見過他。怎麽了嗎？”　　“他逃走了，”中原中也沉聲，“黑手黨的地牢是全橫濱最嚴的，還有紅葉姐的拷問小組駐紮在那裏……”　　言下之意，普通人根本無法逃脫。　　銀律點點頭：“我會留意這個人的。”　　如果他真的是演員——　　有節目組的幫助，逃脫不難。　　“好了，走吧。”中原中也從銀律肩頭躍下，掛在門把上，卻怎麽也打不開門。　　門上忽然出現屏幕，標準女音用日語說道：“尊敬的情侶客人，您好，歡迎來到愛の囚禁小屋……”　　中原中也瞪大貓眼！　　什麽鬼？！　　銀律想起來了，這裏是【愛愛都市】，一個充滿邂逅與狗血戀愛的地方，房屋建築也大多為戀愛服務。　　至於日語……應該是根據觸碰者身份識別的吧。　　“兩位情侶需要完成任務才能離開，任務隨機指定……”　　“這他媽什麽破玩意兒！”中原中也用肉球狠狠拍門。　　“ps.從裏麵用暴力是無法打開的哦，辦法隻能從外麵開或者完成任務自動打開，”機械音繼續道，“請聽第一個條件：兩位身高需達到1米6以上。”　　中原中也動作定住，眼冒凶光。　　銀律：“……”　　這條件針對性也太明顯了吧喂，中也現在別說1米6了，說不定0.16都沒有吧。　　“檢測到其中一位不合格，換別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