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韓文與西門吹雪都覺得麻煩的人,不多,恰巧,陸小鳳就是其中的一個,或許,也是唯一的一個,隻不過,這個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如今看起來並不好。


    很難想象他這個平時很注重儀表的男人,如今變成這副模樣,衣衫襤褸,麵色枯槁,頭發亂糟糟的一窩棚,身上竟然還有尚未幹涸的血跡,假若不是他那顯眼兒的四條眉毛,真還以為他是丐幫的第多少代弟子呢!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至少身後還有一輛馬車,一輛很華貴的馬車,四匹馬的腳力保證了這輛馬車始終能跟上陸小鳳的腳步,從沿海,一直到了這裏,數百裏路。


    陸小鳳來到了這個山頭兒,連句招呼都不想打,靠在一塊兒大青石下,呼哧呼哧的喘氣,喘息了良久,笑了,笑得極為燦爛:"看來!還是我更快一點!我想,我能活下去了!"


    這廝極為的不著調,但也不是誰都能把他逼成這個樣子的,至少在西門吹雪的印象中,陸小鳳闖蕩江湖十數載,唯有在兩個月前被韓文追殺過一次,險些掛掉,除此之外,還真沒聽說過。


    "你如果以為你得救了!你錯了!",西門吹雪冷冷的盯著陸小鳳,道:"今日!是我人生當中的大日子!也是我這幾近三十年當中,最為高興的一天,誰讓我不高興,我就要殺了誰!"


    西門吹雪就是這樣,他可以為了一個他根本不認得的人,甚至為了一個他根本沒有見過的人,披星戴月,奔波數千裏,熏香沐浴,齋戒三五日,去為這個不認識的人殺一個從未敗過的殺手。


    因為他願意做這件事,因為他高興,這件事是成是敗,是勝是負,是生是死,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他不高興不願意呢?那可就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就算你把他所有的朋友都找來,在他的門口排隊跪下,他也好像連一個人影子都沒有看見。


    甚至連為了陸小鳳都是一樣的。如果他不高興不願意,就算有人把陸小鳳當麵刺殺在他的眼前,他也看不見。西門吹雪看得見的——隻有他的劍。


    陸小鳳唯有苦笑連連,好半晌,他看向了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的韓文,道:"韓兄!你把我害得好苦啊!你知不知道我在這大半月來,差點兒死掉的次數,比我前二十幾年都多!"


    韓文無聲的笑了笑,道:"那你學會了什麽?又明白了我為什麽把你扔在那裏不管嗎?"


    陸小鳳無言,他發現,他這輩子最怕的兩個人厲害的都不僅僅是他們的武功啊!


    他不說話,韓文卻接著說道:"你管的閑事兒太多了!必須讓你漲點兒記性!況且,三千五百萬兩黃金的備戰金就在那個島上,我也算幫你了,至於你找不找得到,關我屁事!"


    "關你屁事,關我屁事,突然覺得...屁好忙啊!",陸小鳳惡劣的笑著,可惜,他身邊兒這兩個人都沒有心思聽他的冷笑話兒,這讓他無比的尷尬,摸著鼻子默不作聲。


    馬車在山麓下停了下來,車上下來兩個人,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嫵媚漂亮,他們也沒想到山上竟然還會有兩個人在,一時間有些錯愕,或者說...有些懼怕!


    "他是個高手!",西門吹雪緩緩地說道,聲音中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他也是個高手!",韓文緩緩地說道,西門吹雪說的是宮九,而韓文說的卻是陸小鳳。


    兩位絕代劍手鬥劍之時,必然已將全部心神心力都傾注到了劍上,旁邊如果還站著一位頂尖高手,無論出手與否,對敵對一方都是巨大的壓力,就算是他們也不得不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陸小鳳麵皮抽搐,攤了攤手,很是無賴的說道:"我也沒辦法啊!你們要是能殺了山下那個,我馬上就走,你們把我吊起來也不錯,誰贏了誰放我下來...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你們看著辦吧!"


    他實在是被宮九追怕了,饒是他現在的武功精進了很多,卻依然不是那個怪物的對手,要知道當初霍天青可是給他留了一本"天禽門"的至寶呢!"鳳舞九天"!那一招的名字就叫"鳳舞九天!"


    當日,他帶著沙曼突圍,也是靠著這一招迫退了宮九,從而逃出生天,他安頓了沙曼,自己卻是被宮九追的像狗一樣,狼狽逃竄,一直聽說西門吹雪以為自己死在韓文手下,已經準備與韓文決鬥,所以才前來——或許他想阻止吧?


    不過...現在看來,他完全是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了!


    西門吹雪不是為了他而與韓文決鬥,西門吹雪甚至沒關心過他的死活,他現在關心的隻有手中的劍能否勝過韓文!


    這是他們早就約定好了的一戰!這也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戰!


    這場劍與劍的較量,他的初衷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他的目的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同樣,他的結果也無需為任何人改變!


    陸小鳳知道西門吹雪怎麽想,所以壓根兒也沒提自己為什麽被人"說死了",自己的人卻活生生的出現在這裏,他隻想找一個最安全的地點,避免這條小命兒稀裏糊塗的沒掉。


    宮九在山腳下仰望著這裏,他知道自己不上去,韓文與西門吹雪也會下來,他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決鬥,甚至會為了這公平的一戰,而——清場殺人!


    他上來了,站在西門吹雪與韓文的中間位置,他看著陸小鳳,道:"為什麽不跑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錯,他的人長得也很不錯,這些都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陸小鳳咧了咧嘴,道:"跑不動了!這是實話!到了現在,我發現了,自己或許真的不應該管這些閑事兒...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有些事情,管不起!"


    "哦?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好像知道了什麽?";


    宮九饒有興趣兒的看著陸小鳳,一雙眼睛也在西門吹雪與韓文身上來回的打量著,很明顯,西門吹雪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太平王世子...",陸小鳳隻是緩緩地說出了這五個字,而後盯著宮九,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好吧!換個問題,西北的那筆備戰金也是你幹的嗎?"


    "陸小鳳!你應該閉嘴了!立刻滾蛋!",韓文陰沉的看了一眼陸小鳳,身上的殺機愈來愈重,一雙冰冷的眸子盯著宮九,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動手?"


    "你很有自信?",宮九微微蹙起眉毛,他正常的時候,的確是那座"殺手窩"、無名島上的王者,天生會有一種霸氣,但也僅僅是正常的時候而已。


    韓文沒有接話,西門吹雪卻說話了,他看著自己的劍,道:"西門吹雪是最有自信的人!"


    話音未落,他的殺氣也彌漫在整個山頭,突然,風起,樹葉簌簌作響,兩股衝天而起的殺氣相互碰撞,而夾在這中間的三個人全都打了個寒顫,尤其是——宮九!


    他又不正常了!


    韓文出手了,左手化作金燦燦的金剛手,扼斷了這個已經不正常的男人的脖子,隨即扔垃圾一樣扔到了山下,神情當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非常的厭惡。


    "為什麽殺他?",西門吹雪問了,他本就蒼白的臉顯得更加的蒼白,因為他親眼目睹了...不可以理解的一幕。


    ——被韓文出手殺死的這個男人,竟然脫掉了自己的衣服,用一根針紮自己,還要那個與他一起來的女人打他,用鞭子狠狠地抽他。


    "我怕你會吐!",韓文沉聲說道。


    西門吹雪承認了,他的確是胃中翻騰,大有想要吐的感覺,說得直白一點兒...西門吹雪有高度的潔癖症,他看不得這種汙穢惡心的事情,如果繼續看下去,隻怕不用與韓文動手,他已經因為嘔吐而失去戰鬥力了!


    "我們可以繼續了!",韓文淡淡的說了一句,同時,這句話也是在警告著有些不該在的人該離開了。


    陸小鳳錯愕,好半晌,默默的帶著那個已經有些發傻的牛肉湯,離開了這裏,山下的馬車一路絕塵而去,他也很想留下來,可惜,人家不允許啊!如之奈何?


    ........


    ........


    黃昏,殘陽如血。


    西門吹雪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還是麵無表情,緩緩的揚起手中劍,冷冷道:"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韓文點了點頭,道:"好劍!"


    西門吹雪傲然道:"確是好劍!"


    韓文袖子中一個抖動,一柄劍也落入了手中,是葉孤城留給他的"白雲劍",揚起手中劍,道:"此劍乃海外寒劍精英,吹毛斷發,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西門吹雪道:"好劍!"


    韓文笑了,道:"本是好劍!"


    兩人對視,西門吹雪突然道:"利劍本為凶器,我少年練劍,至今三十年,本就隨時隨刻都在等著死於劍下。"


    韓文在聽著。


    西門吹雪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劍,嘴角是若隱若無的一絲笑意,這才接著道:"所以今日這一戰,你我劍下都不必留情,學劍的人能死在高手劍下,豈非也已無憾?"


    "好!",韓文點頭,伸出了左手,虛抬在半空中,道:"請!"


    西門吹雪也道:"請!"


    話音一落,隻聽"嗆啷"一聲,半空之中,電芒一閃,劍光如長虹驚天,西門吹雪已然手中有劍,他手腕一動,一抹光芒乍然放射,劍光如瀑,劍氣如虹,半空中隻有厲芒一閃,刺穿了空氣!


    冷冽的劍光激射而出,銳利蕭殺的劍氣,層層布滿!劍光卻比劍氣更為驚人,沒有人能形容這一道劍光破空的驚心動魄,世上也絕沒有任何語言能描述其神韻。


    那既是一道狂飆,又是一道怒浪,更像是一道閃電,一道劃破暗夜的極光。


    劍光一閃,超脫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突然之間,便已刺到了韓文身前,其間似乎沒有絲毫時間阻隔。


    劍出,已至!


    韓文瞬間已覺一股鋒銳無匹的劍氣刺來,雖隻一劍,但劍光所至,他渾身上下都已被劍氣所籠罩,寒意撲麵罩來!不禁開口讚歎道:"好劍!真乃好劍!"


    真是一柄鋒芒絕世的好劍!快!準!狠!這一劍無論從速度還是力量上來說...幾近完美!西門吹雪果真是天生的劍客!這不由得讓韓文讚歎不已!


    韓文最初之時練的便是這快劍,即便是今天,他的劍法走的也是"無堅不摧,唯快不破"的路子,但他麵對西門吹雪這一劍時,還是忍不住稍稍驚訝了一下。


    這劍法快得就像是一道閃電一般,頃刻之間,已破空劈來,快到了極點,仿佛是黑夜中被點燃的燈,剛一點燃,光芒已然劃破了黑暗!當真是驚豔絕倫!


    自闖蕩江湖開始,韓文也不知同多少以劍速著稱的劍客交過手,又不知見過多少劍客高手,這些人劍法之快已然不俗,但真正與西門吹雪比肩的...真的不多!


    在那些人當中,首推葉孤城,因為這是第一個讓韓文感覺到死亡的男人,同時也是韓文打心眼兒裏最為佩服的一個人,他的劍,清靈高遠,宛若天上的白雲,飄渺無常!


    那是一絲仙氣!


    除了西門吹雪之外,再說的便是那臻至天人之境的風清揚了!他的劍時而如狂風驟雨,時而如綿綿春風,風本無形,難匿其形。


    那是一縷清風。


    而西門吹雪的劍法純粹而幹淨,就像是天山上的雪蓮花兒,沒有絲毫雜質,所有的變化都化為了一個字——快!


    狂風暴雨,閃電驚雷一般的速度!其劍勢之淩厲,劍速之迅捷,都已是韓文平生所僅見,犀利無匹的劍氣刺破空氣,銳利的尖嘯引空乍起,隱隱竟有鬱鬱風雷之聲。


    一劍擊出,竟有如此驚人的威勢,這種神乎其技的劍術,尋常武林中人別說沒有見過,隻怕連想都不敢想!這一劍,已然是超出了當是葉孤城劍勢的威力!


    就在劍光籠罩,劍勢襲身的刹那間,韓文終於動了,他以退為進,足尖輕輕一點地麵,身形倏然飄退,於此同時,反手一擊,隻聽嗆啷一聲,白雲劍被拔了出來!


    他看起來有些笨拙,拔劍的速度並不快,一劍輕飄飄刺出,本來毫無變化。可是變化忽然間就來了,來得就像是流水那麽自然。


    這柄劍在他手裏,就像魯班手裏的斧,羲之手中的筆,不但有了生命,也有了靈氣。


    他輕描淡寫,揮塵如意,一瞬間就已刺出了十八劍。劍法本是輕靈流動的,就像是河水一樣,可是這十八劍刺出後,山頂的樹林突然起風,樹葉簌簌作響,天地間裏仿佛有了殺氣。


    第十八劍刺出,所有的變化都似已窮盡,又像是流水已到盡頭。 他的劍勢也慢了,很慢。


    雖然慢,卻還是在變,忽然一劍揮出,不著邊際,不成章法。但是這一劍卻像是吳道子畫龍點的睛,雖然空,卻是所有轉變的樞紐。


    然後他就刺出了他的第十九劍。


    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州!


    兩股衝天而起的劍氣,像是兩條巨龍在方圓不過十數丈的範圍內相互爭雄,他們幾乎是同時出手的。


    沒有人能看得見他們拔劍的動作,他們的劍忽然間就已經閃電般擊出。


    就在這一瞬間,他們肉體的重量竟似已完全消失,變得像是風一樣可以在空中自由流動。 因為他們已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他們的精神已超越一切,控製一切。


    劍光流動,樹葉碎了,如漫天的血雨落下來。 可是他們看不見。在他們心目中,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甚至連他們的"人"都已不存在。


    天地間惟一存在的,隻有對方的劍。 堅實的楊樹,被他們的劍鋒輕輕一劃,就斷成了兩截。


    因為他們眼中根本就沒有這棵樹。茂密的楊林,在他們眼中隻不過是片平地,他們的劍要到哪裏,就到哪裏。


    世上已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他們的劍鋒。


    樹木一棵棵倒下,滿天血雨繽紛。流動不息的劍光,卻忽然起了種奇異的變化,變得沉重而笨拙。


    "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劍光忽然消失,劍式忽然停頓。西門吹雪盯著自己手裏的劍鋒,眼睛仿佛有火焰在燃燒,又仿佛有寒冰在凝結。他的劍雖然仍在手裏,可是所有的變化都已到了窮盡,因為...他慢了!


    沒有人能夠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已然絕望了,他已經看到韓文的劍刺穿他的胸膛了!可就在這時,他的劍...動了!自己又動了!詭異的自己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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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文的劍也到了——


    ........


    ........


    三天後,萬梅山莊。


    "為什麽沒有刺下最後一劍?",西門吹雪看著對麵兒的人,問道。


    韓文喝了一口酒,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緩緩地說道:"這已經是你第...二十三次問了?還是那個回答,我怕死!"


    "是第二十四次!",西門吹雪糾正了韓文的錯誤。


    三天前他與韓文決戰,單論劍法而言,他自信不下於韓文,但他最後一劍,卻被韓文用劍格擋後,用金剛手夾住了...如果韓文有殺他之心,他現在已經不在了。


    韓文望著萬梅山莊窗外的花叢,笑道:"花滿樓很喜歡這樣的地方!可惜了!他卻對你很反感!"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西門吹雪是個很固執的人:"你怕死?"


    "好吧!索性跟你說個清楚,否則,你不會善罷甘休的!",韓文搖了搖頭,道:"因為我還有事情要做,所以這條命...顯得很金貴,另外,那天我們比的是劍法,兩敗俱傷之局,不!你贏了!既然比的時劍法,我卻用了其他的武功,已經輸了!"


    "你這是在侮辱我嗎?",西門吹雪蹙著眉頭,道:"你那一劍刺出了十九個變化!這其中的名堂...已經超過我了!"


    "可是——你的劍無塵、無垢!而我的劍,比不上啊!",韓文歎息了一聲,微笑著說道:"無論如何,我的心願算是了了,西門吹雪的劍,果真厲害!沒讓我失望!"


    "可我現在卻是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西門吹雪冷冷的回答,換來的卻是韓文的哈哈大笑。


    "你準備去哪裏?",西門吹雪又問道。


    韓文歎了口氣,眼睛中是一抹哀傷,但很快,又是不屈的鬥誌:"去我應該去的地方!說得多了你也不懂...陸小鳳呢?他隻找到了宮九那三千五百萬兩黃金,查破了一個案子,另外一個卻遲遲的沒有動靜,朝廷難道沒追究他的責任?"


    西門吹雪搖了搖頭,道:"誰知道他做了什麽,總之,這個愛管閑事兒的人,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韓文莫名的笑著說了句話,而後閃身不見了;


    在花叢深處,他的人也消失不見了,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他要前往下一個世界了!那裏,還有著很多人等待他的挑戰!


    一切歸於沉寂。


    某時、某刻、某地...


    隻有那初升的陽光,猶自照在這座院落的牆上、地上、花上、草上、樹上、人身上。


    舟,扁舟,一葉扁舟。


    一葉扁舟在海上,隨微波漂蕩。舟舷上擱著一雙腳,陸小鳳的腳。


    陸小鳳舒適的躺在舟中,肚子上挺著一杯碧綠的酒。他感覺很幸福。因為沙曼溫柔得像一隻波斯貓那樣膩在他身旁。


    沙曼拿起陸小鳳肚子上的酒,咬了陸小鳳一口,輕聲細語的道:"你知道一件事嗎?"


    陸小鳳道:"什麽事?"


    沙曼道:"當今皇上,現在真的想見你!"


    陸小鳳微笑道:"你也知道一件事嗎?"


    沙曼道:"什麽事?"


    陸小鳳道:"我現在真的要去做隱形人。"


    沙曼嚇了一跳,道:"為什麽?你現在忽然想刺殺皇上?"


    陸小鳳端詳著沙曼的臉道:"你真的那麽笨嗎?"


    沙曼道:"我本來就笨嘛,你不喜歡,你就把我丟到海底去算了。"


    陸小鳳卻把沙曼抱得更緊,道:"小玉跑了,西門吹雪、花滿樓又回到他們寧謐的世界,韓文...他劫走了西北那三千五百萬兩黃金,卻又在一個月後還了回去,也不知為什麽...江湖上又恢複平靜,我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和你隱居,做一對隱形於江湖的仙侶,我還是人嗎?"


    沙曼歎聲道:"你本來就不是人嘛!"


    陸小鳳道:"你說我不是人?難道我是豬?"


    沙曼道:"你不是人,也不是豬,你是鳳,是陸小鳳,是飛翔在幸福的九重天上的陸小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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