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有些淡淡的薄霧尚未散去,遠遠看去若有若無,像是仙女舞動的輕紗。柔柔的陽光灑在山林間,鬱鬱蔥蔥的葉子便有了深深淺淺的綠。山坡上芳草如茵,一叢叢、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著陽光,綻開了笑臉,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閃動著五彩的光。鳥兒們在枝頭歡快的鳴叫,好像在歌唱,又好象在開辯論會,於是靜謐的山林便有了勃勃的生機。


    而就在這種靜謐的時刻,出現了一些紛亂,慢慢的,有人來了,珍瓏棋局——盛大開幕!武林人士從四方雲集而來,將這個從前很安靜的地方攪亂了!蘇星河靜靜的坐在棋局之前,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也不與那些前來參加棋局盛會的人打聲招呼,相互見禮;


    一直到正午時分左右,卻是沒有人來了,即便有,也是零零星星的兩三個,蘇星河睜開眼睛,四周看了一眼,很明顯,珍瓏棋局的盛會與新任丐幫幫主的就職大典在時間上衝突了,不僅是衝突了,而且是丐幫的盛會穩穩的壓住了珍瓏棋局的盛會,瞧瞧來的這些人,明顯是不夠等級啊!蘇星河有些不悅;


    不悅的同時也有些失望,丁春秋沒來,這是他最失望的地方之一啊!看了一眼眾人,道:"這個珍瓏棋局,乃先師所製。先師當年窮三年心血,這才布成,深盼當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來苦加鑽研,未能參解得透!


    哦!少林寺的玄難大師也來了!老朽有禮了!玄難大師精通禪理,自知禪宗要旨,在於''頓悟'';。窮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及具有宿根慧心之人的一見即悟。棋道也是一般,才氣模溢的八九歲小兒,棋枰上往往能勝一流高手。雖然在下參研不透,但天下才士甚眾,未必都破解不得。先師當年留下了這個心願,倘若有人破解開了,完了先師這個心願,先師雖已不在人世,泉下有知,也必定大感欣慰。"


    玄難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心中卻是不免嘀咕:"這位聰辯先生的師父徒弟,倒均是一脈相傳,於琴棋書畫這些玩意兒,個個都是入了魔,將畢生的聰明才智,浸注於這些不相幹的事上,以致讓丁春秋在本門中橫行無忌,無人能加禁製,實乃可歎。"


    在座的眾人吃驚不已,至於原因嘛,當然是因為蘇星河號稱是"聰辯先生",聾啞門的門主,他怎麽突然間就開口說話了呢?仿佛是感覺到了眾人的疑惑,蘇星河淡淡的一笑,道:


    "說起來也是師門之恥!畢生之恥!我有一個師弟,想來大家也都認識他,就是星宿海的星宿老怪丁春秋!我這個師弟當年背叛師門,害得先師飲恨謝世,將我打得無法還手。在下本當一死殉師,但想起師父有個心願未了,倘若不覓人破解,死後也難見師父之麵,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


    這些年來,在下遵守師弟之約,不言不語,不但自己做了聾啞老人,連門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強著他們做了聾子啞子。唉,三十年來,一無所成,這個棋局,仍是無人能夠破解...廢話我也不多說了,說多了徒自傷心,手談,手談!"


    揮了揮袍袖,蘇星河指著峭壁上的棋局,眾人這才凝神望去,但見棋盤刻在懸崖峭壁上,黑子、白子全是晶瑩發光心中不免驚訝,當然也有些敬佩在裏邊,鬼斧神工,這就是鬼斧神工啊!


    "百齡,這個''珍瓏'';現在...算了,不管怎樣,這也是當世最為精妙的一個棋局,你過來好好的瞧上一瞧,倘能破解得開,那是一件大大的妙事,對你未來的棋道之路大有裨益,一朝頓悟,甚至比數十年的參悟管用啊!",蘇星河坐定,對著身邊的二弟子"棋魔"範百齡吩咐道,範百齡大喜,應道:"是!"站起身來,走到棋盤之旁,凝神瞧去。


    武林群雄盡皆凝望,卻是誰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是覺得看得多了,頭暈腦脹,當下大叫怪哉,不敢再去看,大理的段王爺,段正淳也來了,此時他抬著頭凝望棋局,一動不動,良久,麵色蒼白,身體顫抖,大叫一聲:"我該死!我該死!"


    "唰——!",鋒利的寶劍拔了出來竟是準備自刎了!"砰!",一聲清脆的響聲後,寶劍被打飛了!樹林中,一個白衣公子莫樣的人歎了口氣,接著又搖了搖頭,卻是不敢走出來,因為他不知道如何麵對這位從前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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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他娘的是什麽鬼東西?",褚萬裏扶著段正淳,低聲問道:"丹臣,什麽叫''珍瓏'';?",他們"漁樵耕讀"大理皇宮四大護衛中,隻有這個朱丹臣懂得棋道,其他三人絕對是一概不知,因此,褚萬裏也是直接問詢了朱丹臣;


    朱丹臣,沉吟了一下,也低聲道:"''珍瓏'';即是圍棋的難題。那是一個人故意擺出來難人的,並不是兩人對弈出來的陣勢,因此或生、或劫,往往極難推算。"


    尋常"珍瓏"少則十餘子,多者也不過四五十子,但這一個卻有二百餘子,一盤棋已下得接近完局。朱丹臣自知於此道所知有限,看了一會不懂,也就不看了。


    而範百齡精研圍棋數十年,實是此道高手,見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複雜無比。他登時精神一振,再看片時,忽覺頭暈腦脹,隻計算了右下角一塊小小白棋的死活,已覺胸口氣血翻湧。他定了定神,第二次再算,發覺原先以為這塊白棋是死的,其實卻有可活之道,但要殺卻旁邊一塊黑棋,牽涉卻又極多,再算得幾下,突然間眼前一團漆黑,喉頭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


    蘇星河搖了搖頭的看著他,歎道:"這局棋原是極難,你天資有限,雖然棋力不弱,卻也多半解不開,看來,小師叔說得對這個棋局果然是需要非常之人才能解開的!下去吧!有時間好好琢磨琢磨,或者請教一下你師叔祖,他可是隻用了一盞茶的時間..."


    "棋魔"範百齡頓時震驚不已,不可思議的蹙著眉頭,看向蘇星河,蘇星河卻是點了點頭,確定自己剛才說的不是虛言妄語,而是真的!當下,扭過頭去,也不理會範百齡了,而是靜待有人上前破解這個棋局;


    眼看段正淳都走火入魔了,險些沒有自己自己幹掉自己,眾人方知這棋局凶險,等閑人入局之後,便無生還的道理啊!當下都不敢妄動,眼看無人動彈,少林派的玄難大師宣了聲佛號,走了出來,袍袖一拂,一顆白子穩穩的落在棋局上;


    蘇星河搖了搖頭,這位玄難大師或許武藝高強,可著實是個臭棋簍子,這招棋...走的真臭啊!當下是連對弈的心情都沒有了,不過,一道身影遠遠地飄來,越過眾人的頭頂,落在棋局旁邊,看了一番,伸手一挑,一顆黑子飛了上去,落在棋局上!


    "讚!",蘇星河眼看這一招,也忍不住讚歎了一句,再看看下了這招的人,四大惡人之首,惡貫滿盈,段延慶!這個貌相與品行都相當凶惡的男子,竟然有這麽好的一手棋術?


    玄難看了一眼段延慶,思索一番,又是一子落定,他下棋的方式很有意思,暗合佛經,雖然不精彩,但勝在穩健,十幾招下來,段延慶就不如他了,不是說段延慶的棋藝不如他,而是段延慶的禪學修為不如他,他漸漸地被珍瓏棋局迷惑住了!


    "佛祖傳下的修證法門是戒、定、慧三學。《楞嚴經》雲:''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我等鈍根之人,難以攝心為戒,因此達摩祖師傳下了方便法門,教我們由學武而攝心,也可由弈棋而攝心。學武講究勝敗,下棋也講究勝敗,恰和禪定之理相反,因此不論學武下棋,均須無勝敗心。念經、吃飯、行路之時,無勝敗心極易,比武、下棋之時無勝敗心極難。倘若在比武、下棋之時能無勝敗心,那便近道了。《法句經》有雲:''勝者生怨,負則自鄙。去勝負心,無諍自安。'';",玄難緩緩地說了一段話,意圖驚醒段延慶;


    隻是段延慶深陷其中,下一子,陷進去的就更深一分,卻是久久不能清醒,玄難是個不錯的和尚,當下提醒道:"段施主,你起初十著走的是正著,第十一著起,走入了旁門,越走越偏,再也難以挽救了!"


    段延慶臉上肌肉僵硬,木無表情,喉頭的聲音說道:"你少林派是名門正宗,依你正道,卻又如何解法?",玄難歎了口氣,道:"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開的,但若純走偏鋒,卻也不行!"


    段延慶左手鐵杖停在半空,微微發顫,始終點不下去,過了良久,說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難也!",不過此時的他,因為知道段譽是自己兒子的事情而變化了一些,至少他現在還沒有被心魔入侵,要了結自己的生命,而是遠遠地躲開了,不再去看棋局;


    這次棋局盛會來的重量級人物並不多,也就是段家這些人外加一個少林寺的玄難大師,就連原本在這裏獲得無崖子傳承而大放異彩的虛竹也沒有來,這一切也全都是韓文這隻小蝴蝶煽動翅膀所致啊!


    而此時,韓文也出現了,很騷包的出現在棋局的上方,俯視著眾人,笑著說道:"既然沒有人能破開這個棋局,那就毀了吧!也免得它惑亂他人心智,星河!你覺得如何?"


    毀了?星河?你誰啊!眾人一抬頭,卻是驚呼不已——無法無天,韓文!這廝,怎麽又到這裏來了?當下有人質問道:"韓文!丐幫的五大長老可是你殺的!還有..."


    韓文扣了扣耳朵,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說的是誰啊?我怎麽沒聽過?別以為咱在江湖武林上的名聲不咋地,你就敢給我扣屎盆子,當心我他娘的宰了你!還有,你是誰啊!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們家長輩都不敢說話,你算什麽東西?年輕人要知道進退,否則的話會招致大禍的!哼!看在你不知世事的份兒上,就饒你一次吧!"


    這人還待說什麽,卻被自家長輩一把捂住了嘴,拖拽走了,他們可不敢觸怒韓文這個大魔頭,要知道這貨在江湖上那也是凶名赫赫的,那是一般的人可以招惹的?真要是將他惹怒了,免不了跟那個所謂的"鐵麵判官"一個下場,自己死了不說,全家也全都死光光了!好吧,其實這事兒韓文表示很冤枉啊!


    "鐵麵判官"單正是他殺的不錯,他那五個號稱是五雄的的兒子也是他殺的,這也不錯,可你要說他全家老少全都是被韓文殺的那就不對了,這純屬是誣賴!那明顯是單正多管閑事而招致的後果嘛!他以為自己幹的是好事兒,為人家判斷公平,他在活著的時候,素有威望,別人不敢動他,可等他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排隊要殺他的全家大小呢!


    蘇星河當著眾人的麵恭恭敬敬的起身,向韓文行了一個弟子之禮,點頭道:"謹遵小師叔之命!",而後大袖一拂,將棋盤上的棋子全都掃落在地,至此,珍瓏棋局,算是完事兒了!剛開始,就完事兒了!夭折了!


    但誰也沒有什麽異議,蘇星河也是一樣的,畢竟這個棋局早就被韓文這廝解開了,無崖子也已經死了,珍瓏棋局在擺下去也沒有什麽道理了,何況,韓文此舉也有解放他的意思,他也終於可以離開這個無名山穀了,可以說,此時此刻,他還是很感激韓文的;


    眼看韓文出現了,段正淳忍不住喝道:"韓文!~你答應要告訴我的事情呢?你現在可以說了嗎?",韓文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慢騰騰的說道:"哦!那件事情啊!你很久前的確是有一個親生兒子來著,隻不過被康敏生出來後,直接掐死了!"


    轟!段正淳可是滿心歡喜的過來的,沒想到就得到了這個結果,頓時腦子被巨斧劈砍了一般,痛得厲害,大叫道:"該死!這個毒婦!這個毒婦!她怎麽能這麽幹?她怎麽可以這樣..."


    "一個被你不負責任拋棄掉的女人,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突然間懷孕了,被逐出家門,她什麽都不會,怎麽去養那個孩子?隻怕自己生活得也很艱難,被人罵,被人嘲諷,受盡冷眼!而你,卻在大理與你的新歡花前月下,甜言蜜語,你一個又一個的拋棄別人,活該遭到報應!這就是你的宿命,段正淳!你,活該!"


    韓文冷笑迭迭的說道,段正淳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他突然發現,自己與韓文似乎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吧?喉頭一甜,便是老大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怒過攻心,情難自禁!


    "你是大理來的段王爺?還有你?你就是阮星竹?",一身紫衣的小女孩兒突兀的出現在段正淳的麵前,靈動的大眼睛盯著他們,轉啊轉,可愛到了極點,很有阮星竹的豐韻,阮星竹的雙眼頓時紅了,急不可耐的點了點頭,而後,啪啪!兩聲清脆的響聲,段正淳與阮星竹的臉上都出現了一個小巴掌印兒,紫衣女孩兒啐了口唾沫,轉身便走;


    "有種生孩子,卻沒種養孩子!嘖嘖!怎麽樣?大理的段王爺?被自己的女兒打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哈哈哈!我發現咱們之間似乎是八字不合啊!天生的就犯衝啊!哈哈哈!",韓文惡劣的笑著;


    其實韓文這般指責段正淳,也是有點...怎麽說呢,恩,段正淳大理國皇太弟。他年輕時遊曆中原,風流自賞,不免到處留情。其實富貴人家三妻四妾本屬常事,段正淳以皇子之尊,多蓄內寵原亦尋常。隻是他段家出自中原武林世家,雖在大理稱帝,一切起居飲食,始終遵從祖訓,不敢忘本而過份豪奢。


    段正淳的元配夫人刀白風,是雲南擺夷大酋長的女兒,段家與之結親,原有攏絡擺夷、以固皇位之意。其時雲南漢人為數不多,倘若不得擺夷人擁戴,段氏這皇位就說什麽也坐不穩。擺夷人自來一夫一妻,刀白風更自幼尊貴,便也不許段正淳娶二房,為了他不絕的拈花惹草,竟致憤而出家,做了道姑。


    其實,韓文看不上段正淳最大的一點原因就是,段正淳有種風/流,搞大人家女人的肚子,卻沒種養孩子,甚至不聞不問,而且他的愛情觀相當的奇葩,令人驚歎,他的愛情是分段忠實式,並非全然勾三搭四。


    看他見了刀白鳳,眼中全然是鳳凰兒;見了秦紅棉,又隻知道世間上有一個紅棉;見了甘寶寶,一心一意又隻想著對寶寶好,康敏、阮星竹...貪得無厭,喜新歡厭舊愛,這種精確劃分的分段忠實的愛情,大有精彩之處。


    段正淳現在被韓文這麽一氣,說不出話來,隻是指著韓文,眼看段正淳這幅模樣,大理皇宮的四大侍衛頓時惱怒了,以褚萬裏為首的四個人,對韓文怒目而視,巴天石這個輕功高強的人更是率先出手了!


    "哈哈!早就知道你們會惱羞成怒!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能耐你別動手啊!",韓文叫囂著,絲毫沒把這四個人放在眼中,不是他不放在眼中,而是他現在可不是孤身一個人,他身邊可是有人在的!


    蘇星河雙手合在袖子中,幹瘦的身板擋住了大理皇宮四大護衛的去路,冷冷的說道:"四位!你們是想做什麽啊?給你們麵子,那是敬你們是大理皇室!可你們要是敢對我小師叔出手,這點兒麵子也就沒了!"


    他剛說完話,身後又有函穀八友各自手持兵器擋在韓文的身前,雖然這八位的功夫真的不咋地,但是一般人還真不敢動彈他們,原因很簡單,就比如薛慕華吧!他在江湖上號稱薛神醫,受過他恩惠的人海了去了,你敢動他,保不齊哪個念著他恩情的人就要找你的麻煩,還有康廣陵、範百齡這些人,全都是交友甚廣,影響力甚大啊!


    "退下!退下!不得無禮!",喘息過來的段正淳連忙叫道,隨即,看著韓文,苦笑道:"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難道真的是我段某在什麽地方得罪過你?若真的是,我給你賠罪!還望你...放我一馬!放我一馬!"


    "嗬嗬!純屬是看你不順眼罷了!要知道,我其實還是很嫉妒你的!風/流/浪/子,要是有機會,其實我也想試試是什麽感覺的!",韓文攤了攤手,很是無賴的說道:"珍瓏棋局,虎頭蛇尾,算是我們逍遙派對不住各位了!在下給各位賠罪了!"


    望著表情肅然,不像是在說笑話的韓文,眾人一陣錯愕,便是連少林派的玄難大師也是忍不住問道:"逍遙派?老衲如今也有六十許歲,為何從未聽過這個名字?韓施主,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放肆!本派自祖師逍遙子傳承下來,至今已有三代!雖然一向低調,多在西域天山活動,在江湖上名聲不顯,可哪裏來的開玩笑?",蘇星河怒目圓睜,玄難自知失言,連忙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失言了!還望蘇老施主莫怪!"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看你這個老賊禿,當真是該死!",一聲清冷的喝聲從遠處傳來,白衣女子飄然而來,段譽頓時呆住了,喃喃道,神仙姐姐!好吧,其實這個是神仙姐姐的姐姐——西夏皇太妃,李秋水是也!


    李秋水一到,便是一掌打向玄難大師,這位全身白色衣衫,眉目甚美,聲音甚是輕柔婉轉,身形苗條婀娜,輕風動裾,飄飄若仙的女子,可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的,玄難大師頓覺壓力頗大,當下快速的擊出數掌,掌掌帶風,卻又速度奇快,與李秋水對撼起來;


    "哼!螳臂當車,自不量力!那就讓你試試這招吧!",李秋水冷哼一聲,突然步子一邁,身形如電的欺身近前,玄難哪裏料到李秋水會這種詭異的輕功?一個不小心被捉住了手臂;


    "化功大法?",玄難感覺到身體內的內力在急速的流逝,而他卻不能掙脫,當下駭然的且驚恐的問道:"你和丁春秋是什麽關係?怎麽會這種邪門兒的妖法?"


    "化功大法?",李秋水不屑的笑了笑,道:"那種低等的功夫怎麽可能與北冥神功相提並論呢!小和尚,看在我與你們少林寺靈門大師還有些香火情的份兒上,先饒你一命!滾!以後不要忘記了我們逍遙派的名號!"


    小和尚!靈門大師!靈門大師是誰玄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就是他的授業恩師啊!可看李秋水的模樣,這臉蛋兒,這身材,怎麽看都像是一個二八少女,她怎麽敢這樣說?玄難心中驚駭不已,但身體內的內力已經全都沒了,麵色悲苦的念了聲佛號,搖了搖頭,不再開言;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三師姐大駕光臨!這廂有禮了!",韓文站在棋盤上的峭壁上,一拱手,眯著眼睛笑道:"也省得我去西夏皇宮去找你了!對麽?皇太妃!"


    "你就是韓文?號稱天機子的那個?你什麽時候又成了我的師弟了?我記得我那位師傅現在早不知道什麽樣了,骨頭的灰兒還剩多少都不知道了,他怎麽能收你做徒弟呢?",李秋水微微蹙眉,本來她是因為王夫人與王語嫣尋親到她那裏,她也聽說了韓文天機子無所不知的名號,這才從西夏巴巴的跑過來,就是想問韓文一些問題,可是,他現在竟然叫自己師姐!


    韓文慢慢的將脖子上掛著的吊墜拿了出來,那個碧綠色的七寶扳指,李秋水頓時一驚,腳踏淩波微步便衝了上去,韓文像是沒看到她一樣,隻等她近前,緩緩地說道:


    "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妄動!三師姐!我是無崖子師兄代師收徒的小師弟!也是逍遙派你們這一代最小的一個,本來嘛,我沒有資格號令你們的,不過,師父逍遙子似乎有訓令,女人,不得做逍遙派掌門人!就算你搶了,也沒用,沒人會承認的!你還是安心的老老實實的呆著吧!"


    "哼!師兄倒是,什麽都跟你說了啊!",李秋水停下了腳步,質問道:"你知道我要知道的是什麽嗎?","當然!",韓文篤定的點了點頭,相當的自信,李秋水微微蹙眉:"那就告訴我吧!"


    "告訴你?嘎嘎嘎!還是告訴姥姥才對!",又是一聲怪異的女童的聲音傳來,明明聲音稚嫩,卻包藏著赫赫威嚴,令人不敢反抗:"真沒想到你這個小賤人也敢離開西夏皇宮!姥姥等待這一天可是等的很久了!你說是嗎?師妹?"


    不遠處一個容色嬌豔,眼波盈盈,脖子上戴著長命鎖的紅衣女孩兒飄然而至,如此場麵,再一次顛覆了眾人心中的感歎,先是一個大言不慚的說玄難是小和尚的美貌女子,又是一個小女孩兒,口氣比剛才的那個還大,竟然敢叫這個武功高強的女子,師妹!


    "哈哈哈!原來是大師姐大駕光臨!都是稀客啊!可惜的是,二師兄先走一步了,你們要是能早來一步,或許還可以當麵對他正是一些事情呢!當真是——可惜了!",韓文貌似是漫不經心的呃說道,天山童姥與李秋水頓時朝他看過來,神情中滿是不可置信,一起質問道:"他竟然沒死?"


    "死了!就在昨天!",韓文攤了攤手:"至於多年前的死訊...他是在詐死,因為丁春秋暗算了他,似乎,這其中還有三師姐的功勞在內呢!因愛生恨,嗬嗬!可以理解!"


    "原來是你這小賤人!",天山童姥頓時火氣,惡狠狠的看著李秋水,但卻沒有冒冒失失的出手,雖說她與李秋水的武功在伯仲之間,但是李秋水所學的逍遙派傳承遠比她多,單是這北冥神功就讓她忌憚了!更別提最近李秋水又練成了白虹掌力;


    "哼!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啊!誰叫他當時寧願每天對著石像,也不願看著我!要知道我當時可是剛給他生過一個孩子!他這個沒良心的!死了就死了!",李秋水說的倒是凶狠,實際上卻是有些悲涼,人死為大,都這個時候了,說別的還有什麽用?"嗬嗬!至少我還得到過他的人,不像某些人啊!一輩子注定是這幅模樣了!悲哀!"


    "你!",天山童姥怒急,韓文卻是冷喝一聲:"夠了!都七老八十的人了,還爭風吃醋的!丟不丟人?一把年紀全都活到狗身上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你們兩個不覺得丟人,我還跟著害臊呢!哼!你們真的以為無崖子的心裏有你們?笑話!看看這個吧!"


    一卷畫軸被韓文拋了出去,李秋水仗著速度快,搶先一步截住了,顫抖著手打開畫軸,畫中人與她很像,很像,可也僅僅是很像罷了!因為那個人的嘴角上有一顆黑色的痦子!李秋水喃喃道:"怎麽會是她?怎麽會是她?"


    天山童姥湊了過來,瞄了一眼,頓時狂笑:"哈哈哈!不是你!不是你!是她!是她!",別人不知道她們是在打什麽啞謎,韓文卻是知道的,無崖子真正喜歡的人是他的小師妹,自己的四師姐,李秋水的妹妹!畫中之人,無量山中的石像!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妄你們兩個還爭鬥了這麽多年,彼此之間弄的不死不休!真不知道無崖子到底是怎麽想的!",韓文冷哼一聲,他也很難理解無崖子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就放任這兩個師姐師妹火並了幾十年,自己卻像是沒看到似的,專心致誌的搞自己的地下情,當真是...不是什麽好鳥,跟段正淳一樣可恨!


    "唰唰唰!",畫軸被撕得粉碎,李秋水急促的喘息了幾下,冷笑幾聲,卻是向韓文攻擊而來:"我現在過慣了自由的日子,不想再讓人管束了!就算你是逍遙派掌門人也是一樣!我記得師父也說過,隨心所欲,是為逍遙!我現在做的正是秉承著他的意願的傳承啊!"


    "放肆!",韓文怒喝一聲,一手扶劍,一手滿是冰霜,身上肉眼可見的冒著寒冷的氣息,雙目圓睜:"三師姐!不要逼我!你之前夥同丁春秋謀害本派掌門已經是大逆不道了!現在又想!你這可是要欺師滅祖了!"


    "逼你?就憑你?",李秋水很是不屑的一掌打出,這一掌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虹掌力,控製掌力方向的功夫。最大的特點是力道曲直如意。尤其是以劈空掌形式發出時,看似正麵對敵,實則掌力方向卻遊走不定,對手很難察覺!便是天山童姥看見這一招之後,也是心中一稟,驚聲道:"曲直如意!你真的練成了!"


    韓文卻是不慌不忙的喊道:"蕭兄!看你的了!",他現在有著無崖子傳輸的八十年的內功,但那些內力是一次性消耗物品,他不能動用,要在關鍵時候用,所以他選擇了呼叫外援;


    "昂——!",一聲龍吟虎嘯,在場的眾人有識貨的,頓時叫道:"降龍十八掌!是蕭峰!",樹林中一直隱藏的段譽也不禁激動了一下,說起來,這位公子哥兒,現在可不像從前那樣癡癡傻傻的樣子了,看起來有些頹廢,胡子拉碴的,聚賢莊的時候,因為惹惱了韓文,他被韓某人毫不負責任的坑害了一把,揭穿了身世;


    為了證實這個消息是假的,段譽連夜趕回了大理,在道觀見了自己的母親刀白鳳,當麵質問這件事情,刀白鳳沉默了,默認了!廈那間,段譽的世界崩潰了!他的父親竟然不是風/流倜儻的段正淳,而是那個醜惡的段延慶!


    雖然這是個很不幸的事情,但其實,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原本對他很有情誼的木婉清、鍾靈兒等人都以為他是自己的兄長,而現在,不是!尤其是那個王語嫣,也不是段譽的妹妹了,還是他的女神大人;


    除此之外,就是他的功夫,在連夜狂奔回大理的時候,他竟然意外的熔煉了身體內的多股內力,形成了一個統一,也就是說,他現在的武功已經不會是那種時靈時不靈的了,而是能夠運用自如的了,自此,他也成為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之一!


    陡峭的石壁上陡然出現一道狂霸的身影,雙掌橫向一拍,竟然是一條金色龍,仰天咆哮,直奔李秋水而來,李秋水大駭,腳下淩波微步,急忙閃躲,即便如此,她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差點一點兒受傷;


    韓文冷冷的一笑,道:"早就知道你們會有這一手!逍遙派當真是教的好徒弟!弑師、同門操戈,仿佛理所當然一般!嗬嗬!大師姐!這件事情你怎麽看?你難道要與三師姐一樣嗎?"


    "我怎麽看?咯咯咯!那就要看看你想幹什麽了?你倒是厲害,還能請動這樣的高手,南慕容、北蕭峰,果然名不虛傳,這一手降龍十八掌,讓我想起了汪劍通的師父啊!嗬嗬!",天山童姥眯了眯眼睛,一笑;


    "我?我其實也不想幹什麽?這個逍遙派掌門的位置原本我並不想接下來的!也不想拜什麽人當師傅,是無崖子師兄苦苦哀求我的!這一點,我想沒人比蘇星河師侄更清楚了!",韓文把玩了一下七寶指環,笑道:"妄他還跟我吹噓,見了七寶指環如見掌門!當真是放了好大的一個屁!指環既然號令不了你們,那還要它何用?"


    韓文指上用力,看樣子就要捏爆了七寶指環,天山童姥叫道:"住手!逍遙派大弟子童淑奇見過掌門人!",說罷竟是雙手一恭,單膝跪地,神情甚是恭敬;


    "喲!大師姐!你竟然承認了這麽一個毛頭小子當掌門人?我還以為掌握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數千人的你不會將它放在眼裏呢,看來我錯了!你還是那樣聽話啊!~",李秋水咯咯一笑:"你可以承認他的身份,可我是不會承認的!既然無崖子死了,我的心事也了了,就回西夏吧!真是受夠了!"


    "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裏不是西夏!而是大宋!",韓文冷哼一聲,道:"赫連鐵樹就是因為太狂妄了,所以被我斬了腦袋,做了無頭之鬼,師姐!你這可是在逼我啊!"


    說到這裏,韓文已經是殺機濃烈了,這個李秋水與丁春秋的關係不明不白的,自己要殺丁春秋,勢必會受到她的影響,如果她還念著無崖子的舊情幫自己也就罷了,如果她幫著丁春秋,那可就要麻煩了!


    "怎麽?你要殺了我?",李秋水冷哼一聲,又看了一眼韓文身後的蕭峰,道:"大宋?口口聲聲的大宋,那你又為何與契丹人為伍呢?還有!別以為就憑他就能阻攔我的去路!我要想從這裏逃出去,還是很容易的!"


    "不!不容易!",韓文篤定無比的回答:"蕭老前輩!難道不露露臉兒嗎?林老兄!你也出來吧!"


    隨著韓文的喊叫聲,蕭遠山自左側而來,林屠夫自右側而來,再加上蕭峰,三個頂尖高手圍住了李秋水!每一個都不弱於她!甚至比她更強!李秋水顏色大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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