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足以考功名、安社稷的筆,隻能寫淫詞豔曲。


    那老天爺青睞的冰肌玉骨,隻能按自己的心思,擺出放浪的姿態。


    可都是下九流,誰瞧不起誰?


    反而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相互都有照應。


    所以林鏡有資本後,不願意再給權貴賦詩,但若這幫下九流誠心來求,卻並不拿喬。


    這一去沒半日功夫回不來,林鏡回來洗漱時,順便拿了不少吃食放屋子裏。


    有正經的湯餅飯菜,也有糕點零嘴。


    蘇孚慢條斯理撥弄著蛋花湯,思考方才的結論。


    林鏡幾口解決早餐。


    蘇孚叫住他。


    他問:“有什麽事?”


    臉色還是微微冷硬的。


    蘇孚的表情柔和了一瞬:“早點回來,我等你。”


    林鏡停滯在那裏,仿佛無處可走,隻待眼巴巴被捉的幼獸。


    他轉身嗯了聲,慌不擇路般,匆匆離開了。


    第58章 老鴇(7)   蘇孚傾身欺近……


    本想等林鏡回來談開, 可這廝借口編戲本,歸時披星戴月,走時旭日未升, 日日如此。但凡有深入交流的架勢, 皆被插諢過去。逃避至此, 蘇孚不得不轉換策略,放棄尋求言語溝通, 轉向生活中無微不至地關照。


    晚時浴後就寢。腳步聲緩緩靠近, 林鏡掩在被下的手握成拳。


    她還想說什麽?


    幹燥潔淨的布巾蹭上發絲,林鏡霍然睜開眼, 目光如炬:“做什麽!”


    仿佛麵對的不是蘇孚,而是造孽無數的登徒子。


    蘇孚好笑道:“頭發濕著會中風,起來, 擦幹再睡。”


    林鏡拒絕:“不必。”


    女子靈活的胳膊遊擠進被褥間縫隙,貼住肩膀。


    林鏡驚跳坐起, 因反應過激,額頭咚地磕上床柱, 霎時通紅一片。


    跌完麵子, 先前的緊張反消退些。


    林鏡狀若不快地去扯布巾:“我自己擦。”


    蘇孚輕巧避開。


    布巾輕輕揉在林鏡頭頂。


    她義正言辭:“你自己擦,還要我做什麽?”


    林鏡並不接曖昧話頭。應對這等場麵, 顯然遊刃有餘。爭不過,索性不爭, 眼眸半闔, 淡淡道:“多此一舉。”


    沒一會, 林鏡整個人柔軟下來。


    眼角眉梢都是被按摩後的愜意放鬆。


    可他自己見不著,還要時不時問好了沒。


    蘇孚便拽人回來:“還沒擦幹,累了?”


    廢寢忘食地奔波, 終歸是疲憊的。半盞茶功夫,林鏡昏昏欲睡。


    輕輕使力,眼底猶帶青黑的美人兒就靠在肩上。


    發絲已然七八分幹,仍帶著幽冷的蘭香,順滑地披散。


    燭影晃動,蘇孚小心將遮住他的發絲撥開,掖在耳後。


    就著昏黃的光線,瞧他消瘦的麵容。


    怎麽看不出,林鏡對自己親近這事矛盾至極。


    內心明明歡喜,麵上卻要堅定不移地抗拒。


    不出所料,係統麵板上愛意值慢騰騰地升滿。


    然而,本以為是相處模式的拐點,情勢急轉直下。


    ——林鏡開始留宿書房,二人整日連一句話也說不全!


    蘇孚手指點著桌麵琢磨,這麽下去不行。


    都說揚名燕國的月老板是狐狸精轉世,依她看,像林中白兔。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


    看似無害,狡詐三窟。


    這不,一見形勢緊迫,便滑不溜丟、腳底抹油。


    抓不著,什麽法子能讓他自己撞上來?


    翌日,林鏡早間去送粥飯,屋內不見蘇孚蹤影,立個麵生少女。


    少女生得比蘇孚高半頭,五官精致靈動,俏生生立在那裏。


    他並不欣賞美色,戒備道:“閣下是?”


    少女嬌滴滴道:“月老板猜呢?”


    言語交鋒,少女滴水不漏,林鏡愈加煩躁,臉麵黑透,少女噗嗤笑出來。


    是蘇孚的音色。


    林鏡眉心一跳,待少女卸妝,露出蘇孚的臉,才長出一口氣,手腳發軟地坐下。


    蘇孚從銅鏡中瞥他:“真嚇到啦?”


    惹來劈頭蓋臉一頓教訓。


    蘇孚邊淨麵邊道:“旁的不說,剛才可連你都認不出我,怎麽樣?”


    林鏡猶帶怒氣:“什麽怎麽樣。”


    蘇孚半蹲在他麵前,扯他衣袖,楚楚道:“成日悶在屋中,憋悶得緊,收我做個婢女麽?”


    林鏡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她竟想易容成剛才那樣子,以婢女的身份,光明正大留在風月樓!


    二人最終以蘇孚易容成麵目普通的小廝,服藥弄啞嗓音,化名月安達成一致。


    風月樓又多件風流韻事。


    老板新招的貼身小廝月安,說是遠房親戚,可日日與月老板同吃同睡!


    午後,鶯鶯燕燕陸續收拾妥帖,湖邊涼亭,愛嚼舌根子的圍坐:“月老板怎麽能看上他?瞧著跟莊稼漢沒什麽區別。”


    有人跟著奚落:“可沒莊稼漢的身手。那日叫他去房頂捉風箏,梯.子都不敢爬。”


    “許是有才華?”


    “聽說不識字呢!”爆料的少年壓低聲音:“要麽有手有腳,怎麽會來風月樓做事。”


    嘰嘰喳喳,貶低居多。


    月溶辦事地道,不像其他老鴇那樣黑心,加上姿容昳麗,少年少女怎能不喜歡,也曾有過芳心暗許,偷偷爬床的事跡。老板攀上龍鳳驕子,或許還會嫉妒,配給個目不識丁的普通人,除去個別幸災樂禍,多數免不得為月溶不平。


    律冬與林鏡一同路過,隱隱能聽見,律冬安慰道:“閑言碎語,不要放在心上。”


    蘇孚頷首,表示並不在意。


    這時,卻聽那邊吵起來,三五個你推我搡,攪成一團。


    少年高聲道:“柳絮!你憑什麽打我!”


    聽見這名字,蘇孚眯了眼,望過去。


    她做這小廝,一為重新建造與林鏡的相處模式。


    二便是為這柳絮。南宮鈺情報證實,蘇觀與清遠在合作。蘇觀的底牌已經摸清,清遠還沒有。係統資料顯示,清遠有支奇兵,大本營就在京郊某處,卻沒點明地點。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京郊有兵,皇帝與她捉殺清遠也睡不安穩,要一網打盡、斬草除根,得找到那大本營圍剿。劇情提到,在風月樓,清遠並非單打獨鬥,還有個暗樁名叫柳絮,平日負責傳遞消息,也正因柳絮掩護,原著中清遠多次化險為夷、洗脫嫌疑,最終奪得帝位。


    皇家暗衛死盯柳絮半個月,愣是沒什麽進展,連人家傳遞情報的手段也沒找出來。


    甚至暗衛統領私下還委婉問,是否可能記錯姓名!


    畢竟,隻是場奇夢,可能有準的,也可能有不準的。


    暗衛倒沒撤回,就是白做功。


    蘇孚隻好親自出手,打算暗中觀察柳絮,若能接近,再好不過。


    誰知就在前兩日,那柳絮卻自己找上門來......


    涼亭,柳絮嚷道:“就打你!什麽□□上功夫!月哥與老板是清清白白的親戚關係!”


    被打那粉衫少年:“呦,月哥,叫得真親近,你這麽為他出頭,他與老板清白,難道是你的姘頭?”


    與那粉衫少年要好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日我見到柳絮夜裏去月安屋子啦。”


    柳絮餘光是見到律冬與蘇孚走過來的。一張娃娃臉漲得通紅,猛地推他:“你知道什麽!”


    對麵少年不甘示弱,也用力推回來。


    推搡間,就見一鵝黃身影越過欄杆,直直掉落湖中!


    正是柳絮。


    柳絮叫了救命,嗆水後,竟然沉入湖底。


    四周一片喧嘩,奈何都不會水。


    平時再不對付,可也沒想要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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