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在隔間攥緊拳頭,她不能讓情況再這樣下去,不能讓蘇孚再影響她。


    得想法子,將她趕出劇組。


    她咬咬唇,給賀璋發微信,求他過來,又將蘇孚約到天台。


    午休時間,天台並沒什麽人。


    空蕩蕩石板,隻有蘇孚與白玫對望。


    白玫先是為女二角色道歉:“都怪我,誰能想到,賀總就那樣決定了呢?”


    再各種隱形秀恩愛,到白玫眸子染上興奮,委委屈屈問出:“蘇姐,你是不是因為賀總,才這麽討厭我?”


    蘇孚就知道,重頭戲來了。


    倘若她真被引領情緒會怎麽說呢?


    ——是,我就是討厭你。


    要再推搡,讓女主在男主麵前柔柔弱弱跌倒,就更符合惡毒女配人設。


    蘇孚鄙夷道:“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因為賀璋討厭你。”


    女人脊背挺直,不帶一絲起伏:“別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不在乎你,也不在乎賀璋,以後這種閑事,不要找我。”


    她轉身,見到立在原地賀璋。


    著灰白色西裝,頭發盡向後梳去,看得出來特意修飾過,自然而有型,比穿白色時更多一分成熟穩重。鳳眼如舊,淩冽攝人。身後跟著保鏢,保鏢頭手裏提了個蛋糕。


    蘇孚沒有與他搭話,與他擦肩而過。


    沒想到卻在下一秒,被拽住手腕。


    保鏢們瞪大牛眼,比在珈藍俱樂部見到老板被非禮更加不可思議。


    這可是老板主動去碰人家!


    白玫指甲掐進手心,才能勉強維持住微笑。


    賀璋沒想那麽多,他被一股氣憤與不甘控製住頭腦。


    今日本不該來,白玫過生日如何?人情已經還上,與他有什麽幹係?


    來,是鬼使神差,是情不自禁,是順水推舟,想再看她一眼。


    看她見到自己是什麽神情,是討好,怨懟,還是其他……


    可她怎麽敢,用那樣輕鬆不屑的語氣,說不在乎他!


    明明她那樣虧欠他!


    這世上誰都可以對他不屑,她不可以!


    “喂,賀總,摸夠了麽?”


    賀璋緩緩鬆開手,蘇孚冷嗤,毫不留戀地離開。


    白玫擠出笑上前:“等我下午拍完戲,一起吃蛋糕?”


    賀璋退後半步,拉開一個半正常社交距離,他忍不住去掃右手,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駱山看出端倪,下午陪老板在影棚旁觀,重點關注蘇孚。


    發現越來越多端倪。


    人家專心拍戲,老板看得津津有味。


    人家與沈影帝對戲,老板開始壓眉頭。


    人家無意間瞟過來,老板連忙移開目光。


    駱山是兩年前,賀璋出事後才到他身邊的。


    並未見過他除去冷漠、潔癖的其他形象。


    對老板與前女友的事略有耳聞。


    這是,餘情未了?


    他有點可憐白小姐了。


    說是下午的戲,因為ng次數太多,遲遲不通過,傍晚也沒完成。可場景已經搭好,方導歎氣:“白玫,你去休息,調整狀態。蘇孚,過來,拍你的下一場。”


    這場是婢女跳進湖泊舍命救主,最後發現公主隻是惡作劇,主要凸顯公主的古靈精怪。


    場景在室外。


    攝影機就位,蘇孚立刻進入狀態。


    她此時還不知道母親死在皇後手裏的“真相”,一心為主。以為公主掉進湖水,呼叫無人,心急如焚。


    初夏的水,乍暖還寒。


    蘇孚二話不說,跳進湖泊中。


    方導滿意摸摸絡腮胡,林露出了岔子,被樹枝絆倒,摔出來。


    不得不重拍。


    蘇孚裹著毛巾,去換衣裳。


    ——一次,兩次,三次。


    林露第四次出錯的時候,隱蔽地帶,關注這裏的賀璋皺了皺眉:“看得人心煩,駱山,去告訴方導……”


    話沒說完,就見一道明黃身影擋在蘇孚前麵。


    被白玫拖累,沈景行也沒走。


    離得遠,聽不見說話,隻能從動作看出,沈景行在維護蘇孚,與林露對峙。


    被磋磨的少女,裹著毛巾,弱不禁風般,半躲在男人身後。


    從不紅臉的男人,為她打破常規,訓斥用不入流手段欺負新人的前輩。


    真是浪漫的愛情故事。


    所以,沈景行就是她不屑自己的原因?


    的確,沈家是書香門第的古老世家,真論起來,比才富貴三代人的賀家有底蘊的多。


    賀璋平靜地想著,嘴角掀起冷笑。


    經過沈景行與林露友好的溝通交流,這場戲一次過。


    不少今天再沒別的戲份的,都直接離開。


    蘇孚身為無保姆車無助理濕身選手,不得不先在劇組提供的浴室進行簡單衝洗。


    都在影棚陪白玫磨戲,浴室很安靜。


    穿好衣裳,擦著發絲,推門去找皮套。


    浴室與化妝室隻隔一門。


    就見化妝室中滿滿登登,站滿虎背熊腰大漢。


    最中間沙發,端端正正坐著無比眼熟的男人,男人屁股底下還墊著自帶的雪白墊子。


    蘇孚怔愣,退回去,又出來,男人還在,隻不過臉色更加暗沉幾分。


    她提醒道:“這是女化妝室。”


    賀璋:“我知道。”


    蘇孚哦了聲,化妝室的門被賀山眼疾手快堵上,並迅速招呼兄弟出去。


    蘇孚揚眉:“賀總這是什麽意思?”


    第27章 潔癖的他(5)   “可是賀……


    “知道沈景行身邊為何幹淨?除去自命清高,更因為他在廣電局工作的姐姐沈管彤。”


    蘇孚似笑非笑看著他,賀璋表情冷冽:“所有試圖勾引利用沈景行的女人,都被她挖出黑料,清掃雪藏。”


    蘇孚哦了聲:“可是賀總,您是以什麽身份,又是出於什麽目的,來說這番話呢?”


    短暫緘默,賀璋抿唇,嘴角微微下壓。那唇是淡粉色的,涼薄而漂亮。漆黑的眸子注視蘇孚:“畢竟你我有過私情,我不希望自己出現在頭版頭條。”


    “憑您要撤頭條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麻煩。”


    “再說,您怎麽就確定我會被挖出黑料雪藏?”


    剛洗完澡,女人身上還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發絲濕漉漉披在身後,未施粉黛,眉眼也穠麗得驚人。她與劇組所有人交好寒暄,隻將渾身暗刺向他,不知哪來的勇氣與情緒。


    “蘇小姐黑料漫天,何須去挖?”


    蘇孚扯出個諷刺的笑:“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倒像自己才是壞蛋,辜負她冤枉她欺負她似的。


    賀璋怒氣填胸,臉色愈發陰沉。


    唇槍舌劍,火候差不多,蘇孚譏誚道:“那麽看不上,又將我關在這裏?”


    她步步靠近,賀璋肌肉緊繃。


    微微彎腰,在既曖昧,又沒有實打實貼近的距離,審視賀璋清冷的麵容。


    桃花眼明亮動人,呼吸若即若離,在賀璋遲疑,要不要推開她發怒時,驟然抽身,橫眉冷對:“奉勸賀總,不想出現在報紙上,就別再做瓜田李下的事。況且,我也沒空陪賀總玩什麽戀愛遊戲,真有嗜好,喏,白玫妹妹不是眼巴巴等著麽。”


    賀璋瞪圓眼,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什麽叫戀愛遊戲?什麽叫嗜好?!


    他胸膛起伏,驚詫於女人混淆是非、抹黑栽贓的本事。


    蘇孚再接再厲:“還不放我走?難不成賀總想在這化妝室做點什麽?”


    賀璋朗聲叫:“駱山!”


    門支開縫隙,駱山探頭探腦進來:“老板,有什麽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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