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你這樣子就很慫了啊。”賈赦嘴角抽抽,拍拍人的背,“不怕,叔收服的。”“不……不是說有漂亮的鬼,這……這怎麽全都那麽醜,還……還流血。”賈珍依舊窩在賈敬懷裏,不敢抬頭瞧,結結巴巴著。“廢話,打的啊。”說話間,賈赦又對著眾人連比帶畫,說了一下自己降服厲鬼的精彩過程,也將自己的困惑說了一遍。“鬼死後既然保持她死之前的衣物。”賈敬說著,麵色青黑,看著隻著一衣的女鬼,看向賈赦,擰著眉頭:“你就沒想過把時間在往前推一推?”“再往前推,哥,我才幾歲啊。她一開始口就是賈赦納命來。”賈赦振振有詞,“我能夠在青樓宴客往來,是在有了瑚兒之後。這頂多,也就兩三年的時間浪了些。”“聽著你還挺乖的。”賈敬聞言歎口氣,垂首看了眼還撲在自己懷裏的兒子,揉揉人的腦袋,“你既然害怕就先出去。”“不要。”賈珍仰眸看了眼賈敬,眼眸一眯,總感覺他爹態度不對勁,“爹,不會是你老相好?認錯認到赦叔身上了吧?”此話一出,屋內氛圍驟然冰冷了一分。一炷香後,賈赦瞧著被揍成小可憐的侄子,揉揉人的頭,安撫道:“你爹不錯了,打人不打臉。瞧瞧你叔我,專打臉。”賈珍抽抽噎噎,“他肯定是惱羞成怒了,肯定認識。”“沒錯,認識。”賈敬迎著屋內眾人詭譎的視線,瞧著自家兒子寧死不出去,隻得歎口氣,道:“十五年前,順天府破獲一起拐賣案,毀掉一個暗娼,專供給達官貴人提供幼女孌童的暗娼。那暗娼的人就是穿這種衣服。因為紅色能夠刺激人。”“她”賈赦隻是詫異,手指指掙紮著的女鬼,道:“幼女?”“那我怎麽知曉?叔父當年抓捕的時候帶我過去,隻是讓我明白性、賄賂中仙人跳是最低級的,有些性、癖、好簡直枉顧人性。”賈敬說著麵上還帶著濃濃的嫌棄之色。“這麽一說,朕也想起來。”德嘉帝麵色也不太好看。他若性質來了,後宮什麽樣的女人都有,甚至男的想有也可以有。不過,他不好後門這種。對於女的,選秀也有標準,沒來紅的,一律是不會留到最後的。畢竟,隻可遠觀不可近摸的,養宮裏還要費錢,還不如一開始就拒之門外。但那個暗娼,不拘男女,越小越好,嬰兒甚至都有,還有什麽鞭子蠟燭之類的,千奇百怪的助性玩器。都挑戰了他這個皇帝對性的想象能力。德嘉帝掃了眼女鬼,漆黑若鍋底,沉聲道:“把案卷去掉出來再查查。當年這事查來查去,最後是前朝餘孽身上。現在……”“細思極恐。”賈珍弱弱開口道。賈赦看看自己的手,都想去打賈珍。有勇氣搶皇帝的台詞,居然怕個鬼。在一旁一直靜默的衍悔大師聞言重重點點頭,“若真是如此,那倒也與貧僧那被逐出師門的師叔應對上了。他一心想借著國運修煉,以求長生不老。”賈珍一驚,好奇:“真有長生不老啊?那……”“不得無聊死啊!”賈赦捂著賈珍的嘴,一字一頓,鏗鏘有力道。“嗚嗚……”賈珍掙紮開人的手,“叔,你幹嘛搶我的話?你能問,我就不能問啊?我就想問問長生不老是不是永遠保持青春靚麗啊?不然,一把老骨頭都酥了,啃個豬蹄都啃不動。”“合著青春靚麗,你也想追求長生不成?”賈赦氣得翻白眼,獨苗的自我求生意識真沒有。“那也不成啊,我要是長生定然得帶著我爹娘他們,還有叔你,不然誰給我布置功課,規劃明天幹什麽啊?那不得無聊死了,天天睡覺,都沒人陪我吃吃喝喝。”說完,賈珍還討好對德嘉帝一笑,“還有父皇您更得長生不老,萬歲萬萬歲了。”“嗬嗬。”德嘉帝很不矜持的翻了個白眼,“朕沒有修仙的愛好。”第68章 大師說古德嘉帝說起來還頗覺得心裏苦。他哪怕重權欲,廢太子,跟子嗣跟朝臣鬥,還不是為了……為了能夠喜喪,他隻想自然的生老病死。對於帝王常愛好的修仙長生之道,他是真心不會去動,連想都沒想過。畢竟,雖然他是年幼繼位,但他也是牢牢記住他爹,他父皇,本朝開國太、祖爺是如何從一個乞兒被逼拿著刀劍走上帝王路。佛也好,道也好,隻是他治下禦民的工具罷了。“你們兩叔侄別打岔,讓大師說說那什麽長生不老的師叔。”德嘉帝摩挲著茶盞,麵色沉沉道。賈赦忙不迭點頭若小雞搗米,乖巧無比喊了一聲,“是。”賈珍被親爹,叔叔看著,默默閉上了嘴巴,但眼眸卻是依舊帶著分好奇的亮光,直勾勾的看向衍悔大師。衍悔大師慈愛的對人笑了笑,細細的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根據曆代主持的手劄記載,大概從八百年前,大約盛唐前後,對於修行者而言便是末法時代了。靈力稀薄,無法修煉,便是具有修行天賦的人也愈發稀少。兩百年前,貧僧的太師父悟心收了一弟子,按著排行法號為玄相,其天資出眾……”賈赦忍住抬頭看太陽,忍住對傳說六聖人創話本世界的吐槽需不需要這麽現實?你們末法時代來臨,給話本世間的眾人一個安慰不成?譚禮麵無表情的掃了眼賈赦,靜靜的聽衍悔大師說古。這事對於他們旁觀者而言,還真是狗血俗套。玄相仗著天資,精通佛法,將寺廟的典籍全部翻閱後,偷偷跑到曆代主持才能去的報恩塔,翻閱了手劄,知曉了這世間還有修行之事。哪怕被發現了,但是仗著師父師兄疼愛,受罰之後,便開始了修行。但是國清寺當時已勢微,無法提供天材地寶供人修行。且當時按著開山主持立下的規矩,寺廟僧人都要入世行善,度化世人。玄相沉迷修行,對此不樂意,後有心魔,便偷了報恩塔中智者大師的九環錫杖。“大師,這不是西遊記裏唐僧的法杖?”賈珍憋不住,道,“西遊記我可看了好多遍。”衍悔大師微笑。“明星同款沒聽聞過啊?”賈赦瞧著尷尬不失禮儀的微笑,拉了拉賈珍的袖子,跟人咬耳朵,舉例:“就像我爹你叔祖父,他教你騎馬,暗搓搓的把他自己最中意的騎術服也讓你穿著,還使勁瑟著。而你仰不仰慕你叔祖父?喜不喜歡跟他穿同樣的衣服,還學著他的動作?”說完,賈赦明顯感覺皇帝麵色都柔和了一分,心理得意吹個口哨當初去祭奠,賈珍就是紅騎服。時時刻刻艸住賈珍的人設,他這個叔叔經紀人忒不容易了。賈珍重重點點頭,“喜歡。”“那你就不許大師有個仰慕追求的,做個同款法杖?”賈珍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認真跟衍悔大師道歉:“大師,失禮了。”衍悔大師靜靜的看著兩人,默默微笑。德嘉帝見此,憐憫的看了眼賈敬,愜意的抿口茶。“…………”賈敬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大師,失禮了。“說完,賈敬咬牙切齒著看向叔侄兩,壓低了聲音:“這就是玄奘大師的法杖。當然,跟西遊記話本無關,你們沒事多讀點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