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賈政身形一晃,神色恍恍惚惚的看了眼保齡侯,茫然的眨眨眼,依舊還有些沒回過神來。賈政沒回過神來,但賈史氏卻是回過了神,尤其是當她再看向賈赦。忽然間一陣寒風刮了過來,帶著冬日獨有的冰寒,恍若一盆冷水從她頭頂傾盆倒下,刹時便心頭一顫,理智驟然冷靜了下來。一冷靜,賈史氏回想先前重重,那一幕幕的在腦海回放,最後定格在“皇家”一詞,便不由得的眼前一黑,另外一隻手下意識抬手摸了抹頭她當眾打賈赦這個孽障,若是真被有心人利用起來,那麽她這個超品國公誥命夫人恐怕不保!當這個意識浮現在腦海時,賈史氏隻覺天旋地轉,兩眼發黑,整個人恍若被抽幹了水分,迅速枯萎過去的花朵,枯幹的花瓣隨風飄落,毫無招架抵禦能力。一見賈史氏又故技重施,翻眼皮,身形也漸漸開始搖搖晃晃,在如今寒風的吹拂中,恍若可憐的枯草,賈赦眼疾手快鬆開之前扣住的手,泰然自若的該為抱拳,身形也微微側了一向,對向保齡侯,皮笑肉不笑著:“說來慚愧,我賈恩侯……”賈赦話還沒說完,便聽得旁邊響起一聲淒厲的呼喚:“老太太,老太太您怎麽了?”聞言,賈赦轉眸幽幽看了眼,隻見賴嬤嬤已經熟練無比的攙扶住了賈史氏,還抬手不停的替她順氣拍背,麵上還掛著肉眼可見的焦爐之色,似乎害怕人真昏倒過去一般。“老太太都被你們這些刁奴氣出了個好歹。來人,拿我的名帖去請太醫。”賈赦說完,倒是就近原則,抬手攙扶住了賈史氏的胳膊,而後看了眼保齡侯,道:“還望舅舅見諒了。今日事多,不便待客。明日,我必定來請舅舅商議。”如此直白的逐客令,保齡侯麵色變了變,但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聽得人幽幽一句:“怕誤了您的早朝時間。”當即眉頭一挑,像是明白了賈赦和聲的緣由,不由得眉頭一挑,帶著分長輩的慈愛看了眼賈赦,長長籲口氣,歎道:“也罷,到底是你們舅舅。我且去朝堂幫你們觀察一二。”“多謝舅舅。”賈赦頷首應了一聲,然後毫不猶豫進了去。人一走,其他仆從們迎著深夜呼嘯而來的寒風,恍惚回過了神,個個恍若行屍走肉的木偶人,不知所措。賈政被風一吹,倒是理智回籠了一些,但他也依舊還是沒理順這突發的情況不是說好了,先給賈赦一個下馬威?甚至讓他背上一個邪祟入體嗎?怎麽又變了?!之前討論的理由確鑿充分無比呢?說好的替父出家的張真人會幫忙呢?說好的……越想,賈政恍恍惚惚跟了榮慶堂。屋內的暖氣漂浮著,像是帶著些魔力一般,賈政幽幽看了一眼。瞧著那些虛無縹緲的,在燈籠照耀下能顯露一二的塵埃隨風聚攏著,這一聚攏就像他飄散的思緒漸漸聚攏回來一般。尤其是榮慶堂!賈政下意識默默自己剛結痂的後背,眼裏凝聚起火氣嗯,不是第一次沒有按著既定的計劃了。於是,賈政倒是生龍活虎了幾分,麵色帶著分怒色,指責道:“大哥,我敬你是兄長!先前折辱與我,我到底得尊弟友悌,不與你一般計較。可是!”語調陡然飆高了一個分貝,賈政怒喝:“你怎麽敢如此氣老太太?而且,朝堂的事情到底如何?所有人都議論紛紛,工部尚書劉大人甚至都給我放了假!”“喲,回過神了?”賈赦端坐在圈椅之上,正自己動手打算倒一杯熱茶暖暖身子,聞言翻了個白眼。喝了口茶後,賈赦懶懶靠著椅背,愜意的撥弄著漂浮的茶葉梗,回道:“就是你們聽到的那樣。我賈赦把我所承襲的所有家產全捐了。我們,還是趁早分家。不然,等皇帝聖旨下來,爹留下的家產之中,你那份可也沒了。”不亞於晴天霹靂,賈政失聲,脫口而出,滿腹心情都化作了兩個簡單有理的字眼什麽。“噓。”賈赦將茶蓋放在唇畔前比劃了一下,“老太太還昏著呢,輕點聲音。說來,恐怕我在這老太太也不可能清醒過來。所以,等會你伺疾吧。”說完,賈赦側眸看了眼離間那忙碌重重的賴嬤嬤還有些婆子丫鬟,眉頭擰了擰大周實在是欠賈史氏一個小金人!幸虧他是男人,不爭影後,當影帝就行!“我說賈存周,你也二十好幾了,兒女雙全,也別沒事找娘了。這個叫巨嬰,懂不懂得啦?”賈赦擱下茶盞,拍拍自己的胸膛,帶著分驕傲,“看看你哥,讀書多,從書中總結經驗教訓。”藝術源於生活!他翹課看劇刷小說,還是非常有用滴!哎,也不知道譚老板曆劫,有沒有把ipad帶來。遙想當年《尋秦記》,項少龍可是能夠帶手機的!聽到賈赦如此咄咄逼人的話語,甚至提出了分家,賈政感覺自己整個人腦袋都一片空白了,倘若賈赦說得是真,那他長久爭奪的爵位……“不……不……”看著麵色灰白的賈政,整個人瑟瑟發抖,賈赦一副好哥哥的模樣,起身來到賈政身旁,拍拍人肩膀:“我勸你趁早下定注意。沒準,皇上隆恩,還能給你升個官。”“賈政,錢財才身外之物啊!”“你好好考慮考慮。”說罷,賈赦也看也不看內室一眼,拂袖轉身,大步離開。賈政氣得直瞪著賈赦離開的背影,瞧著人一出門呼嘯的寒風吹拂起衣擺,而人卻依舊大步飛快走著,在風的侵染下隱隱還有些豁達豪邁來。賈政臉一黑,他感覺自己瞪久了,腦子有些被風吹傻了,莫名的竟然閃現出一句詩來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千金砸死沒商量。這是當年他們被考校的時候,賈赦背的。不知為何,有點應景。賈政:“…………”但是這些錢,都是他的,都是他賈政的!若他是嫡長子,若他是……賈政又瞪了眼賈赦,捏了捏拳頭。轉身吩咐了人讓王夫人過來伺疾,自己也伺候在側。等轉日賈史氏幽幽醒來,喝過湯藥之後,就頂著一夜的憔悴,跪在賈史氏的床前,將昨日賈赦分家之言說了一遍,淚流滿麵道:“太太,大哥他……他……孩兒怕不答應,又不知人能夠鬧出什麽事端來!”“分家絕對不可能!”賈史氏沒去看麵色晦暗的賈政,更沒去瞧王夫人,視線幽幽看向前方,感覺自己眼裏看到了榮禧堂,看到了那超品的國公誥命金冊,看到了……“政兒你要記住,父母在不分家!”賈史氏字字咬牙,不容置喙著:“隻要我在一天,我這個超品榮國公誥命夫人在一天,這個家就不會分!榮國公府依舊在!”第29章 入v三更賈史氏這一聲的保證,不但讓賈政夫婦心頭一震,瞬間退散了守夜伺疾的疲勞與心中不敢言的怨懟,而且像是帶著些魔力一般,衝破了小小的榮慶堂,飄蕩在了整個榮國府上空。當然,這不過是誇張修辭的手法而已,但這一聲的的確確似乎帶著些玄而又玄之念,讓玄而又玄的人聽了個正著。賈赦睜開眼睛,微微側頭看了眼自己房間的窗戶所在,眉頭擰成個川明明關得嚴嚴實實的,他怎麽就感覺耳畔嗡嗡聲,像是又回到了數十個鬧鍾喚醒的日子?真是一聞檀香誤終身!不然,他可以自欺欺人說自己天黑看錯人了!又微微側頭,賈赦看著枕邊那一顆顆碩大無比的,卻是細膩,光滑,在清晨的亮光中似乎在述說數千年歲月的檀香木手串,目光頓了頓,望了許久,抬手觸碰上手串。這手串被人摩挲過無數回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觸碰,但這一次,自指尖傳來溫潤,帶著些冬日冰冷的企標觸感,讓他沒來由的想到這手串的主人譚禮。他永遠不想回想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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