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閣老:“………………”李閣老下意識的眼睛偷偷掃了眼德嘉帝,忍不住身形一僵。他趕巧個好時候,是皇帝親政那一年的探花。德嘉帝對他信賴有加,他自己也算成器,宦海沉浮轉眼就近四十年了,雖說離首輔閣老就差一步,但也算是官場常青樹,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了。故而,他自問對德嘉帝這帝王心,揣測不了十成十,但六成還是能把握住的。眼下,單靠一眼掠過,他便發現了德嘉帝一個心情尚算不錯的表現德嘉帝端著茶盞,抬手摩挲著茶沿。一般人會覺得這是皇帝不耐煩,思考怎麽收拾人的姿勢,但是他暗自觀察了多年,結合後宮貴妃女兒的情報,能夠篤定,皇上這是心情好,才有空聽你說話。所以……所以……李閣老忍不住給自家親外孫投過去一個隱晦憐憫的眼神。你著急什麽?說句大逆不道但真實無比的話語,德嘉帝在遇到廢太子還有賈家事,依舊是偏心眼的。李閣老不想摻和了,但是接連被賈赦如此輕浮言行激的,莫說之前被授意過的禦史,便是旁人,有與賈家有仇的,恨不得添把火,將賈家徹底打入低穀之中。當然,也有看不過眼,亦或是與賈家有舊的,自然要幫一把。隻不過與賈家有舊,大多又是武將出生。這一吵起來,皇子的擁躉們也紛紛開口。大家你來我往的,一時便語言激動了些。場麵有些控製不住了,便有人將舊事重提了起來:“皇上,臣句句肺腑啊,那賈代善自詡執掌四王八公之牛耳,又在金陵號稱個四大家族,結黨營私,此司馬昭之心……”賈敬當即眼眸暗了一分。這開口說話的乃梁崢,禮部主客清吏司,正四品。寒門出生,卻是農家嬌兒,有些舉動讓寒門書生都看不過眼,很沒什麽人緣。以至於本一個探花郎,入官場就從五品的起點,到現在眨眼十年,還是個四品。對他這個同年,更是視為仇敵。他們先前在翰林院便有些齷齪事。先前他被點官,還做了篇文來奚落。但因其這所為的不同流合汙性子,到被某些人看視作文人風骨,又詩詞歌賦算寫得不錯,花團錦簇的,因而也算有些名氣。“皇……”賈敬剛開口一句,就見身邊一道身影,那身形如燕,行動矯捷的,當下腦中一白,顧不得禮儀,抬手去揪賈赦。賈赦哪怕後衣領被揪著,嘴上也劈裏啪啦說個不停,滿眼的火苗就差竄出來:“日你個仙人板板的!先前算爺善良,現在你們真欺負我爹沒法開口說話,是不是了?其他人不說,老子知道你是誰!狗日的梁崢!我知道你看不慣我,但我就喜歡看你看不慣我還不得不和我一起建設社會主義的樣子!”這個狗日的,當年汪家設計退婚後,就是這狗爪子搖旗呐喊,寫小論文黑賈珍,還黑他,黑整個賈家!他們叔侄兩本隻是風流名,但淪為色、鬼,就是這死狗帶人黑的!然後就惡性循環了!不跳出來,他赦大爺都還沒想起這茬。現在一蹦,他記得清清楚楚!滿朝文武皆是一顫,頗為驚駭的看向賈赦。許是他們沒看到登聞鼓那“盛況”,今日給他們壓壓驚?因是大朝會,排位都在門口的沈目光死死盯著賈赦背上的手。這雙手在石青色爵袍的襯托下,顯得愈發修長白皙,眉頭不禁擰成川,他若是在賈赦身旁,定然不會如此!可現如今,他依舊隻堪堪看得見賈赦的背影。===========被這一變故弄得德嘉帝麵色有些冷了起來,目光沉沉,一眨不眨的看了眼賈赦。他這個皇帝,心腸如鐵的帝王都這麽神助攻了,默認著給說話的機會。可是,賈恩侯,嚐試拯救一下你自己行不行?社會主義是什麽?德嘉帝想打斷賈赦的話語,但見人整個像點燃的火、蒺、藜,渾身冒著火,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點也不像先前,那委屈中透著股小狡黠,蠢蠢中掙紮著的些許智慧光芒。反而一雙本無憂無慮的眸子裏還帶著分猩紅,那種曆經過世事,被苦難折磨過一般。而會如此,是因為……當即德嘉帝眼底飛快劃過一道傷痛,而後橫掃了眼滿朝文武,帶著份閉嘴警告,尤其狠狠瞪了眼賈敬。這種熟練拎小雞仔的動作,可以遺忘掉了。朕不想要個油膩滄桑的中年人為臣。畢竟這套動作他在賈代善身上也看到過。賈敬,也就油膩了些,讀書多了些,不然還真挺像老賈的。迎著帝王視線,賈敬一頓,俊美的臉龐上,帶著分悵然若失,緩緩鬆開了自己的手。他恍惚感覺自己明白不少皇子公主的嫉恨之心了。隨即,感受到魔抓鬆開的賈赦眼眸中閃過一道興奮之色,以為他敬哥給他打call。當即恍若老房著火,這火勢烈得可以吞噬蒼穹。甩了甩袖,賈赦抬手怒指著梁崢,咆哮:“你,還有你們這些人,拍拍胸脯問問你們自己的良心,你們這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亦或是你們背後到底有什麽肮髒不為人知的交易?!能夠讓你們當著皇上,青天白日之下對一個已經走了三年的人如此口出惡言?”被直接點名的梁崢氣個倒昂,麵色刷白的瞪向賈赦,然後匍匐跪地,痛哭嚎叫:“皇上,微臣……”“皇上!”賈赦完全不給人說話的機會,自己的聲音陡然提高分貝,蓋過去,鏗鏘有力著。聲若洪鍾,說得清清楚楚,振聾發聵:“我賈家兩代清清白白,戰功都是帶著血帶著傷的,我父更是拿命詮釋救駕一詞,結果被人一張嘴皮就毀了!微臣寧可死也要討回一個公道!”說完,賈赦噗通一聲,重重跪下,朗聲道:“我賈赦,以榮國公襲爵者之名,將我所承襲榮府的一切家產上貢國家,乃至爵位都可請求收回,隻為我賈家,為爹討回一個公道!”頓了頓,賈赦喘口氣,壓根不給滿朝文武喘息思考的機會,哪怕是跪著,卻也是毫無禮儀,抬頭直接巡視了一圈,最後直勾勾的盯著梁崢:“梁大人,諸位大人,你們得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責!最起碼的,你們這些飽讀詩書,滿口仁義道德的,總比我這個不學無術於國於家無望的敗家子懂罪刑法定道理!”“沒有證據,容不得你們潑我賈家任何髒水!”“你們既然言之鑿鑿,那就拿出證據,若沒有,那你們呢?”賈赦冷哼一聲,“少不得賠禮道歉!我爹沒啥不好,就心係百姓。你們這些禮,我也會上貢。怎麽樣?諸位大人,我賈赦拿得出所有承襲的家產,甚至爵位,你們也得用全部身家來為你們的言行負責!”湊一湊,就是一個國庫啦!“不然,羞羞臉啊,堂堂大人,連我一個靠爹靠祖父的紈絝都不如。”之前說過參過賈家的諸位大人齊齊跪地,所有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一句:“皇上!”“求皇上做主,我賈家功名皆血淚鑄就。”賈敬跪地:“臣承蒙祖蔭,乃賈家嫡長一脈,自當證清白之名。”“求皇上做主,今日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我穆蒔,東安郡王後裔,所謂的四王八公之一,現如今也是個大名鼎鼎的紈絝敗家子,也想趁機捐產以證我父祖清白,證我穆家無叛逆謀反之心。”穆蒔扣首:“還望皇上應允。我們是不孝子孫,於國於家無望,但父祖的榮光,他們的功績容不得踐踏。”媽的智障,回去揍死賈恩侯,說好得安安份份呢!不過,還真他娘的刺激!“老臣,北靜王……”聽到這三個字,剛想捐家產的三人齊齊一顫,尤其是賈赦,眼珠子都瞪圓了些。無關其他,現在的北靜王可跟他爹仇深似海。所以,到了十幾年後,也就原著那樣。水溶都壓根跟他們不熟了。現在,他要幹嘛?是幫還是落井下石啊?北靜王分量還是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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