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們怎麽就不能有正事找你呢?”賈赦理直氣壯著,“再說了,您老人家看起來還挺空的,大白天就沐浴?”“焚香沐浴,更衣膜拜,此禮也。”賈敬視線微微一側,不去看自家大傻子二傻子的兩叔侄,隻催促道:“有事直言,我還要拜讀《陰騭文》。”“我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不要出家當什麽道士。”賈赦開門見山。耍心眼,他肯定得露餡,還不如直接點。賈敬嘴角噙著一抹笑,直勾勾的看向賈赦,絲毫不見先前那般嫌棄卻帶著些真情的語調,聲音不高不低,像是天籟一般,客氣著問道:“你怎麽知我有此打算?”“爹,你要出家?”賈珍驚訝瞪圓了眼,“太好……好……好奇了。我怎麽不知道?娘她知不知道啊?難不成我最後一個知曉的?!”說到最後,賈珍還生氣了:“你竟然不跟我說,祖父都說了,我是大人了,也要知事的。”賈敬:“…………”賈赦假惺惺勸著:“哥,別生氣,獨苗獨苗獨苗!不能打。”說完,賈赦還三兩下竄到賈敬身旁,壓低了聲音,“看看,出家還不如生娃,趁著你和大嫂還年輕,再生一個。那他就不是獨苗,隨便揍,揍壞了也不心疼。”“赦叔,你什麽意思啊?”“我說你爹心疼你呢,正話反說,激將法,學過沒有?還真等著他揍你啊,完全沒點求生欲,一看就是缺少競爭。”賈赦邊說,抬手想拍賈敬的肩膀,豈料被人毫不猶豫的避開。看看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修長白皙,在陽光照耀下還能不要臉的自誇一句像上好的羊脂玉呢。就算不是,那也是青蔥水嫩的,完全跟不髒。賈敬也沒潔癖,他跟賈敬關係不錯的,跟著人屁股後頭長大的,還同、床、睡、過呢。賈赦愣愣的看著賈敬,“哥,你這樣子太……太令弟弟傷心了。”我也是求生欲特強烈了。這賈敬絕逼有問題!第4章 一勸賈敬這兩就是榮寧一賈日後的家主。一個蠢中抖些小機靈的堂弟,一個渾身是膽,就沒長腦的親兒子,這兩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臉了。起碼,不開口,看不出草包內涵來。想著,賈敬眼裏都帶著一股求死之氣來,以他一人之力,在這暗流湧動的政局中護住兩人,保全兩府,延續賈氏一族,簡直是要命。可偏偏這就是他的命!賈敬緩緩坐下,眼睛望著桌案上平攤著開的《陰騭文》,垂了垂眸。的確要多看看這些命數之言,否則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要打人的欲、望。“賈赦,去跪祠堂前,再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原原本本道出今日來意。以及,”賈敬眼睫一抬,看了眼端坐的賈赦,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冷意賈赦偏愛臭美,仿著破話本裏的什麽君子之風,偏愛折扇一把,慵慵懶懶的往椅子上依靠,活像沒筋骨的一團泥巴。絕不會像眼前,不用訓,就正襟危坐。於是,賈敬聲音不急不緩,卻似寒冰,字字透著冷意:“回答如何口出出家之言?”書房的氛圍瞬間有些冷。賈珍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看著恍若猛獸捕食,望過來的銳利殺氣,賈赦感覺自己頭皮都酥、麻酥、麻的,嚇得有些慫了。但也就慫一息而已,等他喘口氣,便也毫無壓力了。這種氣質上的“碾壓”,他也算身經百戰了,上輩子抗過親爹軍棍,做鬼的時候敢在金主爸爸眼皮下逃學翹課畫表情包,早已皮實得很。而且也真得好氣哦。一對比,他真就是被養來玩的,這種裝逼的“無形眼神殺”都不教他。“哥,敬哥,你再看,弟弟我也依舊風姿錯約,美過潘安,賽過你。”賈赦挺直了脊背,卻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但一開口又是直接點破了賈敬的疑慮:“我妻病亡不說,瑚兒離開,總得讓我長大些。當然,壓倒我最後一根稻草的便是先前發生的事情。”說來,賈赦嘴角帶著一分自嘲的苦笑來:“他們……他們呐,找我過去說,因為我還要守張氏的妻孝,便讓我住東院,老二住榮禧堂裏,理由也好說,住著孝敬太太。”賈敬聞言一驚,不動聲色的看著賈赦。他這個弟弟孝順都快算得上愚孝了,不過嬸娘先前雖有偏心,但也沒那麽愚蠢吧?可這種事情也好調查,賈赦不至於拿此來誆他。“什麽?”賈珍驚訝了,“叔祖母她又不住榮禧堂。自打叔祖父住梨香院養老,她不就搬到了榮慶堂裏?為何政二叔住榮禧堂是孝敬她?這理由也太蠢了吧?我看就是政二叔還想要爵位攛掇的呢,赦叔,你罵回去。”賈赦聽了這話,哈哈大笑了一聲,看向賈珍眼裏帶著羨慕,還有諸多的傷感他想到了多年後,便連賈珍也被權一詞磨平了棱角,替賈政籌辦著大觀園。賈珍被看得莫名,不由撓撓頭,下意識找爹,“爹,赦叔這笑得怪滲人的。”“我看你欠打。存周也是你叔叔,你身為晚輩,豈可如此肆意議論。且背後說人長短,非君子所為。”賈敬說著,感覺自己頭疼,連榮府一母同胞有齟齬都懶得思考,歎息自家事來。他剛好處於賈家想“武轉文”改換門楣的時期。故而,賈家花費了大力氣,且還有些政治因素影響,他的嶽家徐家是書香世家。而賈家呢,還算剛鍍金的泥腿子,為此,他求親時附加了一條三十五無子方可納妾。婚後,徐氏生賈珍的時候難產,傷了身子。以至於他成婚近二十栽,膝下就賈珍這麽個兔崽子。且,這個兔崽子早產難產的,幼年身子骨弱,唯恐養不活,便各種嬌嬌養著,人非但得祖父母疼愛,便是隔房叔祖父也是護著寵。出門約架,還有個性情相投的叔叔帶著。總而言之,要不是還有他這個嚴父,賈珍能竄上天。一想,手好癢。對於“打”這個詞,賈珍還是怕的,緊緊抿著嘴,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哼”,以表示抗議。他第一個討厭的文人,就是汪青雲,第二個討厭隔房的政二叔。這兩個都是嘰嘰歪歪的讓人心煩。羨慕他直說呀!“珍兒,你爹這點說得沒錯,你私下評論沒事,但千萬嘴巴上把個門。畢竟現在賈家處境有點艱難。萬一有賤人來尋釁,你也要沉得住脾氣。”賈赦跟著賈敬後頭,語重心長勸了一句,又強調道:“我今日拉你一起過來,便是覺得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你應知曉。”說完,賈赦不去看賈珍如何表情,眸光一轉,定定看向了麵色沉沉,恨不得揮手啪啪揍崽子的賈敬,一字一頓,鄭重無比道:“敬哥,我知道你也忠心太子,讓你不替他謀劃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想說,賈家是保、皇、黨,從始至今便隻是保、皇而已,我爹骨子裏還帶著些單純的保家衛國理念。”邊說,賈赦長歎息一口氣。他爹運道太好,保家衛國之念促成他成為了大名鼎鼎的戰神。可他背後,有兵部尚書的堂兄替他運轉,保證糧草,有他親爹榮國公提早退養,有他親侄子入宮為伴讀,有一同與德嘉帝長大的情誼,有……可謂天時地利人和,才有了他爹追尋的信仰,也才有了他爹義無反顧的救駕,沒去考慮過以國公之尊,沒考慮過家族種種。頓了頓,賈赦接著道:“昔年你為太子伴讀,大伯為太子武師,皆是德嘉帝指派的,而不是你們自願。我隻希望,你能夠牢記這一點,珍兒也能知曉這一點。”看到賈敬難得露出的驚詫之色,賈赦笑了起來,在心理插個小腰,表揚自己初步完成“扮豬吃老虎”的人設,緩緩開口,拉長了調子,意味深長道:“呐,我的祖父母可是榮國公,他們夫婦是培養出第二代榮國公的人,我就算再蠢,可有些規矩他們還是給我立好了的。”賈敬定定的看著自己先前覺得傻乎乎蠢兮兮的弟弟,各種有關賈赦的回憶在腦海中飛快的回旋著,從開始的清晰,慢慢的就有些恍惚起來,他發覺自己似乎回想不起來有什麽事情能夠強有力的證明賈赦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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