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針尖對麥芒鉚上了,中心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個至今都沒有發現的幕後boss,究竟在組一個什麽樣的局……


    這一天,其實鬥十方也回到了登陽市,下午兩點就到了公安局政治處,管人事的地方。雖然已經從警兩年零八個月,可他除了集訓,幾乎沒有離開過看守所,能見到最高的級別的也就是個大隊長。在市局那些來來往往警裝鮮亮的同事麵前,他實在有點自慚形穢。


    偏偏來得不巧,下午是主任開什麽安全會議的時間,他隻能在那兒坐等。一直等啊,等啊,從警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裏顯了一遍又一遍……押解、值班、詢問、檢查,幾乎是枯燥的重複,可為什麽讓他覺得如此難以割舍呢?


    是一種威風?或許是。他從小跟著父親擺攤賣貨,受盡冷眼、漠視以及鄙夷,這和穿上警服的感覺截然相反,在看守所裏,哪怕是怙惡不悛、十惡不赦的,哪怕是惡貫滿盈、殺人放火的,在身著警服的看守麵前也會乖得像隻小貓。他喜歡警服,喜歡那種感覺,喜歡那種被好人尊重、被壞人恐懼的感覺。


    可是……他局促地拽拽自己的衣角,這種局促和尷尬同樣來自這身警服。他不止一次地憧憬著成為一名真正的警察,哪怕收入菲薄,哪怕環境惡劣,哪怕壓力很大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是,不要像小的時候一樣,還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可他依然是個另類,入籍通知遲遲未下,父親也病倒了,這個堅守的本心在合計金額麵前變得不堪一擊,搖搖欲墜。


    胡亂地想著,快到下班的時分,終於聽到了腳步聲,兩位警官說著話過來了。他起身站直,敬禮,喊了聲:“報告”。


    “咦?你是……”


    “登陽市第三看守所輔警,鬥十方。薛主任,我找您。”


    “哦……我想起來了……你進來吧。”


    跟著進了政治處的辦公室,那位主任坐下,放好文件夾,幾次看鬥十方,像在斟酌什麽。鬥十方直接問:“報告薛主任,我來就是想問一下,我同期參加考試的同事都已經接到入籍通知了,我為什麽還沒有。”


    “嘖……這個事,正在研究。”薛主任稍顯猶豫,如是道了句。


    “主任,我希望聽到確定的結果,而且我也準備好了接受打擊。”鬥十方道。


    薛主任又瞄了他一眼,淡淡應道:“研究之後才有確定結果,你先回去吧。”


    “我可以把這當作是拒絕嗎?入籍黃了?是我個人問題還是指標被人占了?”鬥十方問。


    “啪”,薛主任拍著桌子,怒聲問:“你怎麽跟你的上級說話呢?”


    “黃了對吧?否則你不會如此惱羞,我聽說我們所裏分配去了一名幹警。”鬥十方道。


    “嗬嗬……一個所裏的輔警,嗬嗬,質問到政治處來了。政治處的分配還需要得到你的首肯?”薛主任氣極反笑了。


    “報告薛主任,這不是質問,我有權知道真相。如果真相不能令我折服,我會為我穿著的這身警服感到羞愧,因為它代表著公平和公正。”鬥十方道。


    “喲嗬,這小輔警厲害了啊。”薛主任被噎住了,他看看鬥十方,一側身拿了份文件佯看著,頭也不抬道,“回去等著吧……要不,你替組織上來做個公平公正的決定?”


    冷冰冰地被??回來了,鬥十方難堪地站了良久,然後悻悻地轉身,輕輕掩上門,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公安局大院的,隻是一路快跑著往車站的方向奔。很多路人都覺得這位一邊跑、一邊抹眼睛的警察奇怪,不,他在哭,他哭得很傷心。最後,他把警服脫了,把警帽包起來,包得整整齊齊拿在手裏,卻舍不得用它擦眼淚。


    可他止不住哭,就那樣哭著,奔著,幾次狠心想把手裏的警服扔進垃圾桶,卻因為狠不下心來而淚流得更狠了……


    撒豆成兵,點石成金


    x小組的偵查遷移是在18日晚上悄無聲息進行的,征用的是一處紀檢委辦案基地,市招待所後院。那兒的保密堪比看守所,環境呢,又和會所不相上下,關鍵這裏還處在鬧市區,離鑫盛物流公司直線距離還不到兩公裏。一夜休整,終於有目標、有活兒幹的外勤們信心百倍地開始投入偵查任務了。


    不過接下來,信心就又開始被打擊了。


    10月20日,外勤拍下了四輛大貨往鑫盛物流卸貨,還和頭一次一樣,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裏,貨就分流到了幾十名分銷商手裏,開車的、雇車來拉的,甚至還有貨廂直接送到指定地點的。這種商業上常見的事對於警務分析而言,就成了海量信息了。


    車號關聯戶口,得考慮可能不是戶主借的車;住址關聯戶籍資料,得考慮是不是租賃房屋。這些尚且罷了,最關鍵的是身份認定。陸虎和絡卿相忙碌了一夜才確定了一半,這一半經銷商有無業的,有教師群體,有當地的個體戶,有數個有前科的,甚至還有數位家屬居然是公務員。


    百思不得其解的異象其實很簡單,到今天分析出來了:微商。


    對,就是那種扒拉扒拉手機,發圖片,發價格,聊著聊著就能把東西賣出去的新型商業人才。


    這個無門檻的模式有個很大優勢就是擴散快,最早發展不到六十人,三天後能監控到的,已經攀升到八十人之多。到23日,又監控到一撥出現的生麵孔,成功破百,關聯的微商已經到一百一十多人了。


    10月24日,俞駿趕赴登陽,他帶來了局長辦公會議的決定:摸清人數、有的放矢、一個不漏。


    這個命令讓主持登陽偵查的向小園傻眼了,羅列出來的參與人員名單把俞駿也看迷糊了。已經有一百多人了,外勤根本跟不過來。幾段辛苦追蹤拍下的記錄,結果都是歡天喜地地去快遞網點發貨。向小園通過技術手段查到了一部分收貨點,怎麽說呢?天南海北,涉及七八個省,也就是說,這些神通廣大的微商,把“金葉”產品,不知怎麽就在短時間賣到了這麽多地方。


    “有問題,這裏麵肯定有問題。”俞駿敲著桌子,如是判斷道。


    像進入迷霧森林的小組成員麵麵相覷。向小園說道:“這才幾天,幾百用戶,涉及八個省,二十多個城市,別說大數據,就大羅神仙也一個一個查不清啊!”


    “黃飛什麽情況?”俞駿問。這個貌似閑子的,位置似乎越來越重要了。


    程一丁排出了對黃飛的跟蹤記錄,吃飯、上班、夜生活,其他倒正常,就是夜生活不太正常,帶著一撥人晚上往ktv去了,出來時人數翻了一倍,記錄儀上給出了解釋:一個個摟了個女的出來了。


    這場麵看得俞駿驚呼了:“哎呀我去,這是組團去解決生理問題了……王雕呢?”


    問到這兒,鄒喜男有點慚愧。向小園替他說了:“每次拉貨就出現,一跟就消失,還是追蹤不到。我們懷疑除了陽光大廈、除了鑫盛物流市場、除了幕後藏匿的地方,還應該有個窩點,可能是貨倉,我們懷疑在豐樂工業園區,可一直找不到。”


    陸虎插了句:“那兒的監控一直被破壞,說破壞也不算破壞,反正不是給堵個塑料袋,就是糊一層黑乎乎的煤泥,剛清理很快就又有了。我們準備明天開始蹲守,看這群家夥是不是在那兒。”


    俞駿明白了,小組投鼠忌器,而對方這些混不吝的蟊賊、毛騙肯定是肆無忌憚,偏偏豐樂工業園區那種廠多人少的地方,最難做到的就是隱蔽偵查。他思忖良久,搖搖頭道:“再等等,離封盤還早……向組長,資金監控情況呢?”


    “從20日開始回籠資金,但22日,賬上所有的資金都轉走了,收款方是廣東廠方,這也是這些產品對應的生產廠家。我判斷,可能還要有更大批量的貨要來。”向小園道。


    哦,忘了提及,此時的桌麵上,就放著向小園繞了幾個彎買回來的產品:牙膏、香肥皂、洗麵奶、護發素、麵膜、洗發養發護發水,光洗發水就二十多種,還有潔廁的、洗衣的、香氛的。據向小園說,沒買全,高端的百十種,低端的有兩百多品類。


    那這個問題就來了,即便定價高點,也歸不到詐騙一類啊,但要不歸到詐騙一類,總不能張光達、聶媚、王雕這類貨色改邪歸正,要做正當生意了吧?


    “我知道你想什麽,我們也在找問題,也懷疑是不是詐騙。也就奇怪了,明明就是一群騙子,搞得風生水起還就找不到一點毛病。”向小園道,涉眾的案情很難處置,現在已經開始往那個方向走了,處置的方式肯定是確認違法,及時刹車,否則釀成群體事件麻煩更大。


    隻可惜這個“確認”太難了,商討一夜無果,隻能繼續偵查,尋找證據……


    25日,娜日麗蹲守終於等到了聶媚。她大大方方地住進了登陽酒店,然後大大方方地招來了那幫幹微商的姐妹,把登陽酒店的餐廳給包場了。那個場麵著實嗨得熱鬧,喝酒聊天k歌,最後走時還一人抱了一大箱。這天反而是加了一個經銷商微信、坐在家裏的向小園最早得到了詳細信息:有人拍下了發在朋友圈裏,標題是,家人們,又來新產品了,八十八元家庭體驗裝,後天到貨。


    還有一條是:恭喜我們趙姐等十位姐妹喜提本周銷售金獎,貨款返還十個點,不玩虛的,公司經理現場給的現金。


    “如果……這就是一場質劣價高的營銷推廣,那路子可就全偏了。”


    向小園麵對著一桌子產品,拿著那些微商發的圖片,心裏如是道。畢竟奸商和騙子的信條是一致的,如果真是擦邊的營銷,那還真輪不著警察去查他們。


    但接下來的事又跳出了她的判斷,當夜聶媚連夜出走,去向不明。因為晚上車人都少,根本無法跟蹤,這夥反偵查意識極高的人物,靠監控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行蹤,頂多找到出入的路口,然後……可能是步行消失,可能是換乘車輛離開,無數種可能裏,你無法去準確判斷。


    又過了三天,繼鳥槍換炮之後,又換成原子彈了,送貨的不是卡車,而是通過貨運列車運來的,負責追蹤的程一丁、鄒喜男看得都咋舌了,六十噸的那種貨廂,整整兩車皮,兩輛貨廂車拉了四趟。


    這時候,全組都開始懷疑抓王八摸進烏龜窩裏,岔了……


    “發貨,這兒,十箱。”


    “自己掃碼。”


    “代收貨款怎麽填……哎,小兄弟,你給我填下。”


    “等下,等下……”


    某通快遞網點,一個穿著豔麗的中年女人,抱著箱子在櫃台上和快遞員辦手續,滿臉的喜氣洋洋,傳達的分明是幸福和美滿。事實也是如此,快遞員都有點羨慕地問:“趙姐,您這發貨量趕上一家小公司了啊。”


    “咋?貨多不好呀?”趙姐問。


    “不是,我是說,都給我們網點成不?我們上門收就行,多省事啊。”快遞員道。


    “對呀,給我留個電話。”


    “名片給您。”


    很快發完,這位趙姐騎著她的三蹦子離開了。


    在她身後不到一百米,陸虎收回了攝錄,剛放下,駕駛位置的絡卿相捅捅他道:“快,又來一個。”


    “哦喲,天哪……這些微商怎麽騙回去的?”陸虎幹脆把攝錄放到了前置物台上,懶得拿了,一下午就沒停過。準確地說,這些天一直就沒停過。


    “是不是錯了啊?”絡卿相猶豫道,“現在網絡讓全民皆商成為可能了,我這朋友圈裏,生活用品基本就能被這些微商包圓了,總不能把人家都當騙子吧?雖然價格黑了點。”


    “如果僅僅是你情我願的買賣,那倒無所謂,但是……你覺得張光達、聶媚這對貨色可能做正當生意嗎?”陸虎道。


    絡卿相回道:“這歸工商局查吧?以前傳銷也是工商局查,說不定變異了。”


    打擦邊球,洗腦,如果虛擬交易換成物物交易的話,這詐騙還真不好界定了。陸虎想著道:“那些產品……”


    “向組長已經和省工商聯係了,檢驗是合格的,定價高還得找物價局……但是,總不能因為定價高就定性為詐騙吧?”絡卿相反問。


    “哎,我去,怎麽過來過去,怎麽著也是把我繞死胡同裏呀。”陸虎敲敲腦袋。以前沒有線索,處處碰壁;現在是線索千頭萬緒,像陷進泥沼裏動彈不得,更難受。


    兩人腹誹的時候,收到了向小園收隊的命令,急急回返。


    另一隊是從西陶鎮歸來的,下車的程一丁、鄒喜男風塵仆仆的,準確地講是灰頭土臉的,兩隊恰在臨時駐地招待所後院碰麵了。陸虎一看就忍俊不禁了。鄒喜男疲憊地向他豎了個中指,累得都懶得說話了。


    進到二層駐所,鄒喜男把攝錄往桌上一擱,恨恨道:“我在西陶豐樂工業園外麵莊稼地大棚裏窩了兩天三夜,終於把這貨給找著了,大家看……”


    找的是王雕,放出來時,程一丁快進一段,然後看到了,包神星扛著竹竿,噌噌攀上監控燈杆,嗖地把黑塑料袋套到了監控探頭上,然後另一個從貓著的地方出來了,雖然距離稍遠,但能辨認得出,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傻雕。


    向小園重重地歎了口氣,被氣得有點胃疼。就這倆貨,自18號到今天,已經30號了,用了差不多兩周才找到蹤跡。


    “我們一直跟著他,找到了當地工業園區25號倉庫,打聽清楚了,那兒原來是做摩托車配件的一個小五金廠,今年連廠房帶倉庫都租給私人了。豐樂工業園區這種情況不少,有的其實就是掛個項目圈片地,專做廠房出租,簽租賃協議也簽給私人,走公戶要交稅不是?”程一丁介紹著,兩人從經常跑這裏的司機嘴裏套的消息,而且更大的發現是,多日不見,王雕在豐樂工業園住地也聚集了二十多個人,都不知道幹什麽,貨運吧,似乎根本不需要這麽多人。


    “不會吧?養這麽多人準備打家劫舍啊?”娜日麗把進度條退回去,又看了一遍。院子裏打牌的,倉庫裏忙碌的,粗粗一數還真有二十多個陌生麵孔。


    “你們倆一會兒再休息,正好湊一塊兒了,咱們討論下,就目前這個情況,說說自己的想法……我先來,這些日化、洗滌、美容用品,已經送檢了,不是三無產品,出自廣東湛江xx廠,屬於金葉公司跟他們的貼牌產品,且不論價格,質量是合格的……這種情況在現今市場上很普遍,很多商家專注於拓寬營銷渠道,把生產和運輸都交給第一方,這一點沒問題,包括他們公戶賬務往來,沒有任何問題。”向小園道。


    娜日麗接著道:“我追蹤到了聶媚兩次,都是和微商聚會,其實也不用我追蹤,向組長加了一個微商,活動都能實時看到,不是發布新產品,就是喜提什麽什麽獎……還好,這家比較務實點,沒有喜提法拉利或者高鐵之類的。”


    眾人一笑。陸虎道:“我追蹤商家標本,到目前為止已經達到一百八十多個,這其中有個疑點啊,隊伍膨脹得也太快了吧?”


    “隻要賺錢,還有嫌跑快的?沒看那趙喜梅趙姐,她老公,她倆弟弟,她倆弟媳婦,光她一家就八九個人幹這個。”絡卿相道。


    “那還有個問題,怎麽賣出去的?這前後沒幾天啊。”陸虎問。


    “這個我倒是知道。”向小園道,撥弄著手機,給大家群發了幾張截圖,是加的那個微商在撩向小園,反正就是這產品怎麽怎麽好,洗滌液啦,給你專門拍一盆洗得黑不溜秋的髒水;美發的,給你發幾張用前和用後截然不同的對比。向小園道:“營銷的慣用套路,好在價格不貴,上百名銷售員在賣力推銷,這銷量應該可觀。”


    “那就不對了啊。”鄒喜男愣著問,“總不能傻雕洗心革麵了吧?豐樂工業園區那撥人幹什麽的?”


    “前期是他們送貨,現在幹什麽?貨都通過鐵路運輸了。”程一丁納悶了。


    “這好像是個奸商組局嘛……哎,那位在就好了,咱們都沒做過生意。”絡卿相道。他期待地看著向小園,向小園視若未見。


    這人不經念叨,一念叨就來,話音落時,就聽到了錢加多的大嗓門在喊:“主任,哪間房?”


    “204。”俞駿的聲音。


    娜日麗一開門,抱著東西、滿頭大汗的錢加多就進來了,兩筐水果,他掀著蓋子自己先咬一顆,給大夥扔著。這些天錢加多同誌負責隊伍的後勤,已經成功贏得大夥信任了,隻要你想吃啥,他就能給你找來,而且隻要一條街上哪兒有好吃的,他不知道是憑感覺還是憑嗅覺,總能找得到。坐著吃的工夫,俞駿進來了。錢加多趕緊給領導遞了個橘子,然後笑吟吟地坐到了向小園身邊。向小園已經習慣這種難堪了,她笑著翻了翻白眼,然後錢加多幸福地羞澀了一下下,差不多就把在場的都給噎了一下下。


    看完了最新情況,俞駿把攝錄一放,道:“那咱們的判斷是對的,但是我有點迷糊,要真是奸商,咱們可就糗了,白忙乎了。”


    “我們也正在討論,疑點太多,但是合理的地方更多,而且我們無法進入這個圈子,或者即便我在這個圈子裏,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麽。”向小園說著,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那是鬥十方在介紹八大騙時說的:所有你看到的,都不會是真相。


    “無所謂,成了是經驗,錯了是教訓,偵查本身就是排除法,如果是正當的商業行為,我倒求之不得呢。可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張光達、聶媚,包括王雕這類貨色能夠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啊?你們注意到一點沒有,如果真是正當的商業行為,為什麽他們連自己的真實姓名都不敢用?為什麽還要這麽鬼鬼祟祟的?”俞駿問。


    眾人神情一凜,對呀,走著走著怎麽就忘了初心了?從根兒上講,這根本就不正常。


    “在我接觸的詐騙案裏,基本都和這種情況類似,發案以前,怎麽查都正常,比如零元購,就是融資平台給用戶的返利,他吸納存款是合法的;比如現在鄉下掃碼換雞蛋,就是某個app平台擴大業務量,也不算違法。但是把公民信息一用到違法用途,這就玩大了……單看前麵那一截,不違法。”俞駿道,哢嚓咬著蘋果,就是看不穿後半截。


    娜日麗問:“那主任,咱們怎麽辦?隻能等爆雷再收拾爛攤子?也不像能爆雷的啊,這些微商鬼精鬼精的,想騙他們沒那麽容易吧?”


    “不能這麽形容微商,你才鬼精鬼精的。”錢加多突然發難了。娜日麗愣了下。絡卿相趕緊解釋道:“多多幾個表姐,基本都做微商。”


    哦,娜日麗歉意道:“對不起,我是說這撥人……多多,你一家都是商人,你看這個怎麽賺錢?”


    俞駿也好奇了,幹脆把分析的數據給錢加多解釋了一下,賬戶流轉多少錢,進貨粗略估算多少錢,一大堆監控數據、影像給錢加多一股腦兒灌進去,本來想讓他閉嘴,誰知道錢加多一扒拉,道:“這還用看,賠錢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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