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認識啊。”包神星道。


    “那就行了,幹這沒問題。”安叔道,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似乎在等人,剛要撥電話,車聲就響了,一輛奔馳轎車駛進了院子。下車的司機是個腦袋大、脖子粗、腆著肚子的男子,滿臉堆笑地張開手,上前要和安叔擁抱。安叔掂著他的下巴,揪著雙下巴那塊肉拽著沒擁抱成。這人哎喲喲喊疼,安叔卻是厭煩似的道:“把你耗子會那套收起來……這我大侄和他朋友,暗活兒交給他們幹,絕對放心。這是張總,今天起是你倆的老板。”


    “那個,老安……”張總這個胖子打量了包神星和王雕兩眼,兩人剛挨了揍,慘兮兮的不入眼,明顯被嫌棄了。就聽他不確定地問:“明暗兩條線,暗線上這道活兒隻要漏了,那咱們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就這兩個人……”


    “你不知道我大侄的本事,在中州地界,兩百兩千的人都給你聚得到,嗬嗬。”安叔道。


    張胖子想了想,點頭道:“那成,聽你的,賠了也算你的。”


    “你個王八蛋,開幹吧,到收盤的時候我再找你,到時候就怕你收都舍不得收。”安叔擺了擺手,叫著跟班上車走人了。眼看著車冒著一溜煙不見影了,包神星還沒明白過來,比想象中簡單多了啊!


    “來來來,你們倆過來,出庫送貨你不用管,記住這條路,以後從中州到這兒你倆得常來,車給你準備好了,有駕照嗎?”張胖子問。


    包神星和王雕搖頭。


    “那就好,回頭自己去買個假的。”張胖子繼續道,“身份證多買幾張假的,你叔說你有路子……就你們倆可不行,你回頭得多找些人,每個人多申請幾個手機號微信……最好不要找公務員啦、單位職工啦之類的人,要找一些履曆不黑不白、社會上混的,但也不能是作奸犯事背案子的。”


    “這要求怎麽聽著我都符合啊?怪不得我見麵就入職了。”包神星聽得樂滋滋的,不由自主地歎道,可不料打斷了張老板的話,他諂媚著趕緊解釋,“老板,您說。”


    “已經說完了。你們倆把咱們這九大類八十多種產品認認,別搞錯了。”張胖子道。


    王雕心虛地插了句:“老板,不是假貨吧?那可不中。”


    “哈哈……”張胖子公鴨嗓子長笑幾聲,道,“你隨便看,隨便找,從營業執照到產品條碼再到生產廠家,要有一樣假的,我這腦袋割下來給你……自己看,看完去領車領錢開工。”


    許是這句話有點讓張老板不高興了,他腆著肚子到倉庫外去了。人一走,包神星心虛地問:“賣假貨判得重不?”


    “那倒不重。”王雕仰頭看看,又補充道,“可架不住量多呀,我一車判了小一年,這得幾十車拉呀。”


    “別淨嚇唬,我覺得不會有假,瞧這做工多高大上啊……哎,對了,你叔說張老板是什麽耗子會的?”包神星問。


    “傳銷。”王雕道。


    一想這個暗語倒挺傳神的,包神星想了想,也有點不放心了。他追著王雕道:“我知道個法子,那不上網能查嗎……看我的……”


    搬著箱子,他揀了幾樣產品,這法子王雕也會,接過了包神星的破手機,掃碼,正常;查生產廠家,沒問題;企業條碼,沒問題。甚至查標注的地址都沒問題,電子地圖上都能找到這個廠家的地址的標注。


    什麽都沒問題,王雕就有問題了。監獄裏蹲了一年,難不成真退化了?騙了部手機,怎麽被人追到揍了一頓還沒想清楚,現在連同行的組局,也看不明白了?


    娜日麗和程一丁是快下班時返回反詐騙中心的,兩人回到辦公室,意外地發現俞主任居然在場,而且還坐在向小園的位置上思考著什麽。


    “你們倆也來,歇會兒吃飯,反正跟丟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著。”向小園招著手。兩人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娜日麗出聲道:“對不起,上崗第一天就出洋相了。”


    “那種情況你要跟上去才是出洋相。”俞駿開口了,擺手讓座,就聽他說道,“那人你們倆看清了沒有?感覺是什麽來路?”


    他說著,一點鼠標,身後的牆上就投影了一個影像,短發、墨鏡、紅上衣,看得出臉形線條硬朗,蠻帥的一個小夥子。這張臉程一丁記憶猶新,不過他清楚反詐騙中心的大數據水平,不敢妄下定論。


    “城府不要那麽深,我不是考你,是我被考住了。那倆人我一查就著,這個人我現在查不著,邪了。”俞駿鬱悶道,鬱悶間叼上了一根煙剛要點,看見兩位女士,又煩躁地放下了。


    向小園看著兩位外勤不相信,笑道:“不是開玩笑。罪案信息庫沒有,可比對照片的大數據庫沒有,全市在冊的輔協警、刑警裏,沒有。理論上,我們的數據找個人不應該這麽難,除非他根本不是中州人。”


    “但要不是中州人,那問題就更大了,恰巧認識傻雕?就算認識也不能恰巧知道傻雕在上馬村一帶啊。”俞駿道。


    娜日麗不解道:“把錢加多和絡卿相叫過來一問不就清楚了?”


    “不不不,那就沒意思了。我的興趣在於,這個人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找到傻雕的。錢加多和傻雕碰麵被騙,這是個隨機的偶然事件,那麽,總不能這個人找到傻雕也是偶然事件吧?”俞駿道。


    程一丁有點蒙,脫口問:“意義何在?”


    “你們跟著這個目標磕磕絆絆,也就盯上了手機號,這幾天才順當了點,可這三個貨呢?直搗黃龍就把人給摁了,不但把丟的手機給找回了,我估計把騙子都洗劫了一遍……哎喲,這人才呀!”俞駿兩眼發光,表情從未這麽誇張過。


    “是不是他們進入罪案庫查詢王雕了?”程一丁道。


    向小園搖搖頭:“如果那樣,現在該傳喚錢加多和絡卿相,這種違紀,處分很重的,像錢加多這樣的協警和絡卿相這種剛轉正的民警根本扛不動。他們知道輕重。”


    “是啊,怎麽逮著王雕的?”娜日麗也迷茫了。


    “我再回溯一遍,其實時間比想象中短,錢加多和絡卿相是近中午的時候才和這個人一起來到五紡路的,他們進了家具店,這招很聰明,家具店的攝像頭朝外,他們應該從這裏找到了王雕和包神星的體貌……但是接下來就不明白了,他們在這裏停留了半個小時左右就去吃飯了,吃完飯直插上馬村,後來的你們就知道了。”向小園回溯著,那個關鍵節點,卻無從解釋了。


    “就算找到這個人又有什麽意義呢?非給兩位找回手機的基層民警定罪?就因為打了個騙子?”程一丁道。


    “打人畢竟是不對的。”俞駿慢條斯理道,“雙方都沒有報案,我才懶得管那麽長呢。這麽說吧老程,假設你的手機,不,你這長相不會成為侵害目標——假如你們向組長的手機在吃飯的時候被人騙走了,就那麽匆匆一瞥,你能在幾個小時內找到人並找回手機嗎?條件是不使用天網、不使用你的警察身份,單憑你的經驗。”


    想了想,程一丁搖搖頭,以他的經驗,還達不到這種水平。


    “這就是意義所在了。我們在摧毀任何一種類型的犯罪組織時,總要花時間去了解它的人員構成、作案手段、人員來源、行為模式等,摸得越清,我們偵查就越輕鬆。咱們反詐騙中心現在是設備精良、人才濟濟,唯一的缺陷就是成立時間尚短,沒有現成的經驗和模式可供借鑒,所以我們在和千變萬化的詐騙者交鋒時,才感覺到非常吃力……你知道我在想什麽。”俞駿說著,難得地笑了,指著向小園拋磚引玉。


    向小園道:“這應該也是上級的意思,我們不但要加大打擊涉眾詐騙的力度,還要培養一支熟悉此類犯罪每個組成因素的警員,最終能從根上鏟除它們。”


    娜日麗直咧嘴:“啊?意義這麽重大啊,直接抓回來不就行了?”


    “喏,就憑人家揍了傻雕一頓,你說你跟人家談談呢,還是拘留十五天?”俞駿道。


    聽得程一丁和娜日麗笑了。程一丁有點不服,道:“至於嗎?我覺得就是一個市井混混而已,應該差不多和王雕是一類貨色,總不能讓我們向這種人請教吧?”


    “這樣吧,今天我請客,反正目標也丟了,咱們吃完幹件吃飽了撐的事,核實一下這個人的身份。不過,我現在就可以打賭,老程,你肯定猜錯了,向組長,你也對不了,包括我們這個辦公室內所有的人,也包括我,應該沒人能猜對。”俞駿起身道。


    “為什麽?很少見您這麽自信地拿悲觀當賭注。”向小園道。今天全盤失利,卻是建組以來氣氛最好的時候。


    眾人一笑。俞駿一點兒也不介意地解釋道:“找王雕這件事要是個四五十歲的老痞子做的我倒不奇怪,人渣堆裏找著個渣人那叫輕車熟路,可這個人年紀不對,總不能生下來就在人渣堆裏,而且還出淤泥而不染一點案底沒有吧?真有什麽案底,咱們兩名警察也不至於還和他有這麽深的交情……這種人要不挑戰我的經驗和認知,那我會失望的。”


    眾人笑著跟著出來了,剛上車就發生了一件挑戰認知的事,前方追蹤的鄒喜男和陸虎發回了一段視頻,偷拍的地點是小商品城。視頻裏,那男子已經化身小商販,手裏揚著一大把筆正在賣力地叫賣,筆倒不稀罕,就詞聽得稀罕:


    “黑金筆,合格產品才出廠;你看我,長得善,騙人買賣咱不幹。


    “好貨天天到,就怕買不到;好貨天天有,就怕不出手。


    “咱這筆,家家戶戶都用它。買不買不要緊,了解一下新產品,往前走的別後退,了解產品不收費。


    “一分錢一分貨,來的都是回頭客……買一送十,買得越多送得越多……”


    聲音抑揚頓挫、聲情並茂,人的形象也大變了,墨鏡換成了普通眼鏡,像個勤工儉學的莘莘學子,還真別說,這回猜對了,他自報家門就是大學生業餘時間出來賣筆掙學費,為了完成學業將來報效祖國回饋社會。


    聽到這茬兒,俞駿這一車四人齊齊笑得直哆嗦……


    粉墨變身,換裝登場


    因為毗鄰幾所學校的緣故,文苑北路小商品城專辟了一處文化用品批發攤位,書本、作業本、筆、教輔、讀物等,琳琅滿目,不一而足。每天傍晚時分是最熱鬧的一段時間,進貨的小攤主、圖個便宜直接來買的家長和學生,把這裏變得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最熱鬧的還是老侯的攤位,化裝攝錄的陸虎無意中聽到了附近一家攤位老板羨慕嫉妒恨的牢騷,說是老侯那孫子不知道在哪兒雇了個臨時促銷的,這一對孫子賣的那破筆把市場行情都攪亂了。


    陸虎詫異暗笑間,又一波促銷開始了:


    “朋友們,大家好,這裏是深圳製筆廠黑金筆買筆送筆芯促銷活動現場,今天給大家帶來的是一款非常漂亮實用的黑金筆,這款筆書寫穩定,不變色、不褪色……說得美,誇得大,不如過來現場畫一畫;黑金筆,它不貴,買它不用開個家庭會;錢是一張紙,花了它才值,錢是王八蛋,會花才會賺……三元一支送十支筆芯;五元兩支送二十支筆芯。”


    這麽低的價格,陸虎真不知道利潤何在,反正那兒叫賣得起勁,買的人絡繹不絕,一個禿頭男和一個攤員收錢都來不及。人一多,那已經換裝的紅衣男又在火上澆油了,就聽他抑揚頓挫地叫賣著:


    “不用挑,不用找,個個都是一樣好;咱這筆,外觀浪,用它寫字保證棒;一分錢,一分貨,來的都是回頭客……幾塊錢你不敢花,啥時才能當企業家;不當家,不做主,隻能給人當保姆……考清華,考北大,黑金筆都能拿得下。俺當年就是沒有黑金筆,隻能考上中大,但是俺勝不驕,敗不餒,還要好好賣筆完成學業,將來報效祖國回饋社會……三元一支送十支,五元兩支送二十支,機會不是天天有,該出手時就出手;機會不是常常在,要買要帶就趕快……俺是業餘時間代賣,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啦……”


    鄒喜男佯作觀望,從攤位前走過,不料被叫賣的鬥十方一把拉住了。這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和“目標”麵對麵,鄒喜男結結實實嚇一跳。不料那人熱情道:“這位大哥,我看你天闊地方、濃眉大眼,咋看都是大領導,對不對?”


    “大領導就要買你的筆嗎?”鄒喜男哭笑不得。


    鬥十方一個響指,喜出望外就著話頭道:“對啦,還是大哥爽快,花少錢買好貨,不買就是你的錯,一看大哥就識貨,一支三塊錢,我就不信大哥你家不當,看您這樣科長處長遲早上。”


    “我不買……”


    “幾塊錢毛毛雨,誰也不可能買不起……你要買不起我送你,客氣啥嘛?一看您就是領導深入群眾,回頭簽個名、寫個報告,就用咱這黑金筆。哎媽呀,那就咋形容呢?落筆驚風雨,書成泣鬼神……說的就是咱這黑金筆。”


    圖便宜挑筆的人都在哈哈笑,這貨的鋼牙利嘴嘚啵不停,鄒喜男根本插不進話,而且還被人把兩包筆硬塞到手裏,這要硬放回去,不就應了“大哥家不當”“買不起”的茬兒?猶豫間,鬥十方又拿了兩包突然一問:“大哥,不夠吧?要不再加兩支?”


    “不加,不加。”鄒喜男趕緊道。


    “哦。”正中下懷的鬥十方說道,“就要這兩支啊,五塊錢。”


    “啊?我……”


    “收錢,五塊。”


    “咦……這……”


    鄒喜男直接被推到收款的小姑娘麵前。總不能因為五塊錢駁自己“大領導”的麵子吧,鄒喜男悻悻地掃碼付了五塊錢。那男子似乎還嫌不夠,又追問:“咦,大哥,你哪單位的?辦公用品要不再選點?我給你最低批發價優惠,可以開票。”


    話音未落,鄒喜男早被嚇得落荒而逃了。


    兩人退出了市場,在距離不到兩百米的地方找了個吃燴麵的小餐館,鄒喜男鬱悶地把兩個塑料包裝的筆放桌上,陸虎一講經過,聽得就餐幾人差點噴飯。俞駿拿著筆抽出來,確實是中性筆,也確實送了十支筆芯。他好奇地問:“說起來不貴啊,平時買支筆不也得兩三塊錢?人家還送十支筆芯呢,這麽便宜咋賺錢呢?”


    “沒聽人家說,咱這人,長得善,騙人買賣咱不幹,沒賺大家一分錢。”向小園學著鬥十方的口吻笑道。


    不料俞駿可識破機關了,他拿著筆在煙盒紙上畫著畫著,筆跡就斷了,再寫寫又有了,然後又斷了。俞駿悻然扔到桌上,道:“劣質產品,怪不得這麽便宜。”


    吃飯的幾人又是笑不自勝。鄒喜男且吃且道:“小市場還不都這樣?圖個便宜……主任,您怎麽也親自來了?”


    “我們這不好奇嗎?能找著傻雕,出手又狠又準,本以為是個有涉黑背景的角色,路上大家還猜了,結果誰也沒猜著,是個賣筆的。”俞駿道。


    陸虎道:“應該是臨時活兒吧,有其他身份。”


    “有其他身份的也不至於幹這活兒呀。”程一丁道,他舉手提醒著,“我吃完了,先去盯著。大鄒,你照過麵了,別和目標再見第二次。”


    這是把鬥十方當目標了,但不是嫌疑目標,自然也沒有那麽正式,隻是大家被這個謎一樣的好奇勾著,反而比平時追蹤其他目標有意思。向小園也把玩了幾下“黑金筆”,笑著問道:“陸虎,你覺得和咱們行內兩名民警打交道的這位,是什麽人?”


    “就是個無業遊民吧。”陸虎如是判斷道。


    “哪一類的無業遊民?”向小園又問。


    “向組,主任都猜不透的事,我能比主任強?”陸虎示意著發愣的俞駿道。


    “拍馬屁得注意力度,你這麽狠就成鞭策了……你們注意他說話的語氣、用詞、神態這些套路了沒有?”俞駿問。眾人笑又愕,更蒙了。


    “看……注意看,聽。”俞駿放著鬥十方聲情並茂的推銷。娜日麗看著看著,突然脫口道:“好像是地攤那種順口溜,反正就是扯七扯八,故意逗個樂子,捎帶就把東西推銷了。”


    “對嘍,這叫萬能口……過去也就是那種走街串巷推銷的通用詞,好像叫‘講口’,以前城市沒有規劃時,經常有這種人出現,賣磨刀器啊、擦窗器、菜擦子、節能燈、玻璃刀什麽的,基本都是劣質、滯銷的貨,便宜,反正被騙了也就幾塊錢的事,沒人較真。”俞駿道。這麽一說,大家明白了,似乎是把“江湖講口”嫁接到這種推銷上了。俞駿摁了錄音機的暫停鍵判斷道:“這就符合此人的氣質了,應該是從小在市井江湖環境裏成長的,和正常人的成長環境不一樣。”


    “那還是沒法解釋他是如何迅速找到王雕的。”向小園道。


    “其實,所謂‘金評彩掛風馬燕雀’,初衷也不純粹就是騙子,這個傳說起於晚清,無非是亂世中討口飯吃,比如金,是指算卦看相,金口指點;掛,是指有傍身奇術,像開掛一樣,多數是江湖魔術師;評,是評書,就是玩溜嘴皮子的……之所以後來發展到都成了騙子,無非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飽暖又思淫欲,壞了初衷而已。”俞駿道。


    “這中間有斷代啊,銷聲匿跡這麽多年,現在又借助網絡死灰複燃,難道又傳承保留下來了?”向小園質疑道。


    “無非玩弄智商而已。以我的經驗,騙子比被騙的人平均學曆還要低,沒有受過高中以上教育的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騙子的主力軍是小學和初中文化的,占百分之四十……這一類都是沒有機會樹立正確三觀的。那麽在策劃和組織的層麵,總喜歡給他們的追隨者一個目標、一種氛圍,就像那些粗放起家之後的企業,總在構造企業文化,把自己包裝得高大上一樣,這種情況下,曾經傳說的‘金評彩掛風馬燕雀’自然就成為這些人糊弄手下的不二之選了。”俞駿道。


    向小園馬上質疑道:“以你這種論調,所謂金瘸子就應該是子虛烏有,不應該存在了,因為他在網絡時代以前就很有名。”


    “應該是借名。按時間算,如果有這個人,年齡該有六七十歲了……哎喲,這題跑火星了,說說近的,這說……說什麽呢?”


    眾人聽得入神,可不料俞駿思維短路,語結了。畢竟不在那種環境中,靠想象和判斷,是說不清來龍去脈的。


    這時候,傳來了程一丁的最新消息,“目標”的推銷快結束了,要撤,詢問是否繼續追蹤……


    推銷這活兒不好幹,一場下來口幹舌燥外加一身汗,兩個多小時的推銷,幾大箱黑金筆隻剩下一堆瓦楞紙板,禿老侯樂滋滋地看著微信收款,邊蘸唾沫邊數著零錢。鬥十方蹲在攤位邊吃著麵皮,吃飯很快,不但餓,而且渴,就連礦泉水也已經喝了大半瓶。


    喝著時,一摞零票遞到了他麵前。他拿著數了數,沒數完就勃然大怒:“怎麽還是四百?不是說好了賣完有獎金嗎?我可來了七八趟了,路費都搭了多少了?”


    “經常遲到,獎金扣了。”禿老侯頭也不回地道。


    “嗨,我遲到又沒誤事。那還常加班呢,你咋不說呢?”鬥十方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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