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人如同被牽引一般向中也的方向張開手臂。當然這萌動人心的一幕在旁觀者眼中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區區人類靈魂竟然比邪神的力量還要危險且邪惡,倒在地上一時站不起來的土禦門晴葉僅僅不小心瞥了一眼,頓時覺得目眩神迷、頭暈惡心,仿佛被不可名狀的克蘇魯之眼捕捉,連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至於世界意識“!怎麽可……”與土禦門晴葉意識連線的另一端,傳來半聲混雜憤怒和驚懼的叫聲,當然世界意識喊到一半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會被仆從察覺,硬生生將剩下的字吞了下去,但這些動靜已經足夠暴露它內心深處的驚濤駭浪。而且正因情緒得不到發泄,反而透過土禦門晴葉的感官得知那個令它厭惡的人類馬上就要回到身體,世界意識氣得發暈,甚至不能冷靜下來思考這個人類究竟如何穿透它改良過的封印。太宰尚且不知自己拉了滿身仇恨,比較起來、幾米開外的中也都被隱隱無視,畢竟對世界意識來說,後者雖然是它弱小期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使用暗算才捕獲的凶獸,但這麽久過去,它自我感覺成長了不少,重生的荒神又損失大半本源,真打起來它還真的不怎麽害怕。但太宰分明是這個世界演化出來的本土生物,身上卻沾滿讓它不悅的其他世界的庇佑,而且靈魂氣息頗有古怪,有幾個瞬間甚至連它都不由自主受到迷惑,仿佛親身走了一邊破滅之路。然而它不知道那副景象並非幻覺,這個世界確實經曆過一次重啟,太宰作為見證上個輪回終焉之刻的幸存者,某種程度上確實記錄了它的末路。總而言之,太宰對世界意識可以說如鯁在喉,具體來說就像嵌進海貝的沙子,細小卻存在感強烈,偏偏對方身上貼著“背後有人”的標簽,又是走正規流程轉世,讓它沒辦法隨心所欲將其驅趕。至於殺了他?嗬,那樣一來這家夥就會進入它的輪回係統,也就意味著從今往後它擺脫對方的可能微乎其微,無限接近於零,它怎麽可能做這種蠢事。能用的手段本來就少,這次好不容易抓住對方勾結入侵者的小辮子借題發揮,出於正當理由將他禁錮,結果關了不到三天又要回到原點,怎麽能不叫世界意識怒火攻心?那邊中也已經走到太宰身邊,雖然對他這黑漆漆的泥人造型嫌棄不已,倒沒像土禦門晴葉那樣反應強烈,當然他也同樣無視太宰伸出的手臂,而是左看右看之後,用兩根手指捏住小泥人的衣服,向地上昏迷不醒的身體送去。目睹這一幕的世界意識如果有形體,大概能聽到它身上傳來“嘎嘣”咬碎牙齒的聲音。但對世界意識本身來說,雖然沒有人形擬態,卻有火山熔漿在地下咆哮差不多就是氣得冒煙,一時之間它連帶著將中也恨得不輕。它並不甘心這麽失敗,於是憋著一口氣開始神降,打算將更多意識轉移到土禦門晴葉身上,一鼓作氣收拾兩個礙眼的家夥,將討厭鬼丟進陰陽夾縫,將複活的晚餐徹底吞噬。然而土禦門晴葉原本就是血族控製的屍體,生前不過一名普通人類,死後容量更加有限,沒有其他措施的情況下,世界意識很快發現自己就算撐爆這具身體,轉移過來的力量也不過和一柱在中也麵前撐不過三回合的伊邪那美等同這還打個鬼啊!本來血族們計劃在過幾天的慶典上對付中也,就是因為開啟陰陽夾縫、借助裏麵怪物的力量需要準備,否則沒有媒介緩衝,龐大的能量會對現世法則造成破壞,它們老板是世界意識,當然不會幹這種約等於自殘的事。即便再憤怒,世界意識也不會為了捉兩隻它眼中爬到身上的螞蟻剜掉一塊肉。於是中也提前發難,連世界意識臨時想過來,也得考慮下後果。它能做的隻有將血族趕出去,想多出點空間,結果不過多容納一根頭發絲。於是它卡在人類的身體裏不上不下,滿心不甘,而外界的中也已經穩穩當當地捏著小泥人的衣領,將他送到了目的地。看起來這場隻有它自己清楚的交鋒似乎注定要以落敗告終……怎麽可能!世界的憤怒哪裏能以這種尷尬可笑的理由虎頭蛇尾地中止?世界意識一邊絞盡腦汁想辦法,一邊咬牙切齒地瞪著那兩人,卻無力阻止黑色的小人像融進水裏一樣融進皮膚。此時它還抱有一絲期待,指望那個占據太宰身體的妖怪能爭氣一點,好歹拖一拖時間,讓它蓄個能量槽,獻祭土禦門晴葉的身體發個一次性攻擊,將這兩人一波帶走。半秒後,太宰睜開眼睛,世界意識腦子裏的弦頓時嘎嘣斷掉。不知道有世界意識正在黑化的太宰從地上坐起身,鳶色眸子恢複了中也熟悉的玩世不恭,同時他舉起右手,手上提著一隻憑空出現的灰撲撲蝙蝠,蝙蝠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但它嘴角探出的尖牙和猩紅的豆豆眼說明它不像外表那麽無害。“就是這東西害你。”中也不掩憎惡地看了蝙蝠一眼,轉頭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置它?”作者有話要說:唉,差點圓不回來。如果有bug我再改。世界意識很飄,很膨脹,它真的覺得自己可以一打二,以及太宰二成的推測還是保守了。第145章 輕燒傷“嘛, 這種事不用著急。”太宰慢悠悠地回答。雖然剛從無休止的黑暗中解脫,黑發少年看起來卻好像完全沒受影響,一回來便以絕對的理智掌握了話語權。他從地上站起身,拍打著身上的塵土, 同時幽深如寒潭的鳶色眸子望向祭壇中央, 中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那個仍舊纏著鎖鏈的邪術人偶,下意識皺了皺眉,隨即本能覺得混蛋太宰看的不是這東西。“我在此停留的這幾天多虧邪神大人照顧,”太宰嘴角含笑看著那顆於現世邊緣隱現的猙獰蛇頭,語調飽含誠意地說,“回去後一定不會忘記和大人的約定。”中也目光詫異,剛想張口說些什麽, 被太宰一把抓住手腕,沒等他下意識嫌棄地甩開,就被眼前突然變化的景象轉移注意力,微微睜大了眼睛。對麵沉默了幾秒,浸染邪神神力的灰色霧氣卷土重來, 越發模糊的視線中, 八岐大蛇略現陰鬱的聲音在他意識深處響起:“你試圖用這種方式逼迫我嗎?”雖然目前所在的位置就像薛定諤的貓,同時擁有降臨現世和未降臨現世兩種狀態,非常影響實力發揮,但從認出荒霸吐的震驚中脫離後,八岐大蛇還是很快察覺到那個一開始被荒霸吐踹進結界的人類不對勁,這麽一會兒功夫, 對方身上籠罩的氣場居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感應到那股氣場,八岐大蛇險些一口咬上去哪怕過去萬載光陰,荒霸吐都沒忘,仇敵更是化成灰也不會記錯,這感覺不就是當年把關進陰陽夾縫的“造物主”嗎?!但行動之前,八岐大蛇好歹記起自己目前隻是八個蛇頭之一,而且薛定諤的降臨狀態讓的攻擊不一定能打到對方身上。那畢竟是世界意識,不管打沒打中,隻要露出攻擊意圖,肯定會遭到反噬,能打到也就算了,好歹出口惡氣,但打不到反而白白受罪,不是八岐大蛇的作風。但理智占據上風,不妨礙心情依舊不爽,這時候聽見太宰虛偽至極的頌詞,看見他那張有所企圖的笑臉,堂堂邪神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你在來自異域的荒神以及世界意識代行者麵前說出這種模糊曖昧的話,好像我們已經達成什麽協議,是想逼我站到你這一邊?”八岐大蛇越想越是這麽回事。這場大戲來得猝不及防,以至於不遠處借助土禦門晴葉的身體神降了百分之一,正掐著化為小蝙蝠的血族族長的翅膀施法念咒,準備獻祭信徒轉移更多力量的世界意識都愣了一下,手上動作不由頓了頓。太宰則無辜地睜大眼睛:“您居然是這麽想的嗎?明明我隻想在臨走前鄭重地對您表示感謝。”少年眼神誠懇,語氣真摯,但八岐大蛇隻覺得他在愚弄自己,忍無可忍道:“那你聽到這裏有世界意識代行者為什麽一點都不驚訝?”太宰頓了頓,仿佛被揭穿後無話可說,八岐大蛇更加確信他算計自己,周圍腐蝕性神力隨著情緒起伏產生劇烈波動,中也皺了皺眉,上前一步擋在太宰麵前,荒霸吐黑紅色神力外放,與邪神分庭抗禮。世界意識對此樂見其成,吃瓜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忙著實施自己的計劃了,覺得按照這個走向,說不定今天能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到這三個討厭鬼兩敗俱傷,這樣隻靠神降的百分之一也能收割殘血。雖然太宰“背後有人”不好讓他灰飛煙滅,但隻要看準時機將對方踢出去,之後就說這家夥作死在陰陽夾縫和現世邊緣戰鬥,被空間波動彈走好了。世界意識想得很美,場上對峙的三人似乎沒有一個察覺的惡意,隻顧著朝對方怒目而視。“別太狂妄了人類,我憎恨造物主,卻不會因此成為你手上的棋子!”邪神嘶聲咆哮,蛇瞳冰冷如同傳說中的美杜莎,仿佛一個眼神便能讓人石化,“真以為我會按你的計劃走嗎?”邪神的憤怒並不做假,雖然之前表現得沒什麽架子,卻也是亙古活到至今的古老妖神,哪怕這三天和太宰作為獄友確實相處得不錯,但這短暫的時間在八岐大蛇漫長的生命中不過一瞬,要說太宰在他心裏占了多少分量……隻能說比櫻花花瓣還輕一點。尤其對世界意識的憎恨本來就產生自對方將自己當成人偶擺布,如今察覺太宰打著同樣的算盤,就算荒霸吐在旁邊看著,也壓不下心頭冒出的熊熊怒火。生氣生得如此真情實感,讓世界意識心中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於是念頭一轉,將八岐大蛇這顆腦袋所在的空間暗搓搓穩定下來,令能用出更多更強大的神力和荒霸吐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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