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本來這麽多天下來，廣告效應已經差不多了，該來的也來過了，沒看到那期報紙的也不會回去看了，結果幾天後客流量居然又猛增了一波。說是客流量增加，其實排除掉沒通過“考驗”的，每天也就能成交七八單左右，但對於一個容易遭天譴的店來說，這已經很多了，多到路西法感到納悶的程度。這份納悶直到路西法聽到客人間的交流，才明白是為什麽。“馬上就要審查了吧？”“是啊，這家店排名第一呢！現在不來的話，感覺以後可能沒機會了……”路西法恍然。不知道是不是跟教會合作，伊甸日報搞了一次【哪家店最應該遭天譴】的投票，投票範圍就是下次教會審查所在的街道，而路西法這家蘋果店赫然名列第一。是的，因為路西法的店招牌上沒有文字，所以報紙上直接叫了【蘋果店】，還特別標注了不賣蘋果。他一開始隻是想吐槽這城市居然叫伊甸而已，既然是伊甸園，那他這個想搞事的家夥，不就應該像撒旦一樣帶來智慧之果嗎？畫個蘋果當招牌有什麽不對！反正蘋果上咬的那口位置不一樣，就算蘋果想跨世界告他侵權也沒用。不過看著這排行榜，路西法心中不禁感慨。難怪客人變多了，因為在這個世界，“應該遭天譴”就意味著稀有、享受、美味、奢侈……這排行榜其實相當於一個廣告了，他其實應該感謝伊甸日報，願意承受一定程度的天罰也一定要來的人，看樣子並不少。可惜就算這麽多人來送錢，路西法也隻能忍痛隻賺其中一半人的，畢竟有贏有輸，贏了的才能吃到好吃的，這是他一開始定下的規矩。……先把教會的審查敷衍過去，然後再進行改動吧，免得影響計劃。路西法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真不容易，錢都送到門口了，他卻沒收，簡直比聖人還聖人。——這種對比剛開業的冷清而言，算得上有些人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教會審查的前一天。而在教會審查當天，直到下午都沒有人踏入蘋果店。“就知道會這樣。”路西法坐在櫃台後麵，一邊翻閱新抽到的《冰與火之歌》一邊吐槽。“被教會的人看到，會影響教會的人對自己的印象——無非就是這種想法吧？教會真礙事啊，這不是耽誤人賺錢嗎？”【被主教看到出入沒通過審查的店的話，確實會這樣。】“所以通過審查就沒關係了。”【是的。但是無論是五子棋還是圍棋，在主教眼中，都有可能代表玩物喪誌——】路西法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放心，這是最好解決的問題。”鬧鍾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正說著呢，審查人員終於到了。打頭的是穿著主教袍的中年男子，頭發有一點點稀疏，長相看著有種不苟言笑的嚴厲感，宛如一位古板的資深教導主任，板著臉走進了蘋果店。跟在他後麵的，是長老團的代表，比爾·福布斯長老。他笑嗬嗬的樣子倒是很令人親切，不過路西法知道這是位說一句話能遭到n次神罰直到咬到舌頭，並且莫名對他似乎有些怨念的人，指望比爾長老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最後走進來的一位年輕教士，大概是秘書或者書記員之類的職位，手裏捧著本子和筆，一進來就好奇地四處打量。路西法一改往日懶洋洋的做派，站起來麵露微笑地迎接三位不速之客：“歡迎——”“不必多禮。”格裏高利主教看到路西法的時候愣了愣，覺得傳說中的天使大概長得也就是這樣了——但他不能因為對方長得十分令他有好感就徇私！於是，格裏高利主教用一種比往常還要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就請按照對待其他人那樣就行。”擺出了一副軟硬不吃、誰也別想幹擾他做出正確判斷的架勢呢。路西法挑了挑眉，表情一下子恢複到了冷淡：“啊，那我就不客氣了，三位請坐吧。”大約是沒想到路西法變臉這麽快，格裏高利主教愣了幾秒。雖然他這麽說、也真是這麽想的，但審查的店鋪的人聽到他這話，能直接撤掉笑容的人，他還沒見過呢。尤其是對方不笑的時候，有種難言的威嚴感，比他這個主教還有氣勢，甚至帶了些神聖的意味，這讓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是不是冒犯了對方。不過……要是平時也這個態度的話，不像是會用花言巧語和諂媚的態度引誘顧客消費的類型，這方麵他大概可以放心了。唉，頂著神罰也要賺錢的人無法根絕啊，要是人人都和比爾長老一樣慷慨仁慈，他能省多少心！三人找地方坐下後，比爾長老笑嗬嗬地開口了：“我忽然想起來，這家店，艾因斯坦家的小子還誇過呢。”“哦？”格裏高利主教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了起來，“他誇了什麽？”“好像說很好吃什麽的……啊嚏！”比爾長老笑眯眯地道，“哎呀，年紀大了咳咳咳，有點記不清了。”年輕的教士連忙接話：“啊，根據資料來看，店主是位賢者，通過在格子棋盤中出數學相關的謎題考驗他人，獎勵的話……據說是很美味的麵，或者口感奇妙的飲料。”格裏高利主教的眉頭擰了起來：“美味……”對於主教來說，美味可不是什麽好詞。倒是年輕的教士弱弱地說：“如果是試煉的話，其實倒也還好吧，英雄哈利不就是通過重重試煉，才終於喝到了天泉的泉水嗎？史詩中說，那天泉的泉水無比好喝……”“那怎麽能一樣呢？”格裏高利主教皺了皺眉，“英雄哈利經曆的考驗，放在現在都是很有挑戰性的，他能得到天泉的泉水，那是應得的獎勵！”路西法無聲地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