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傻傻的問道:“化形還送道侶的嗎?” 薑林:“……” 宗遇:“……” 薑林板起臉:“想什麽呢?當然不是,我和宗遇已經認識很多年了。” 小青十分疑惑的想:那我怎麽不知道? 她一臉羨慕的看著宗遇:“薑林哥哥的道侶也是化形的大妖怪,真好!” 宗遇頓時覺得這小青蛇特別的順眼。 他心情頗好的在儲物戒裏摸了摸, 摸了個小白玉瓶子,打開倒在掌心, 裏頭是一顆色如丹朱的丹藥。 朱紅色的丹藥從他掌心裏飛出來, 落在小青蛇頭頂,一接觸到蛇鱗, 便如融化一般沒入青蛇皮膚之中。 小青隻覺得全身暖洋洋的, 雖然不認識, 卻知道這是好東西。 “見麵禮。”她聽這好看又大方的大妖怪說道。 小青喜滋滋的說道:“謝謝這位大人。” 她想起自己看的話本子, 又貼心的加了一句:“祝你和薑林哥哥百年好合。” 薑林:“……” 宗遇沒忍住, 嘴角飛快的翹起來。 他咳了一聲,糾正道:“百年那是凡人的追求,我們妖怪要萬萬年。” 小青呆了一下, 順著他的話回道:“那祝薑林哥哥和你的道侶萬萬年好合。” 薑林:“……” 他懶得搭理這兩個小憨批, 轉身走進了屋子裏。 沒看到白素貞。 他問小青:“素貞又去許家了?” 小青答道:“是啊, 今天我們發現了一樹好甜的梨,我洗了幾個放在大廳裏了, 姐姐說送點去給恩人嚐嚐。” 按照往常習慣, 白素貞白日裏去許家,晚上就會安安靜靜的回來。 可這天夜裏, 她卻沒有回來。 薑林第二日早上還沒看到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用神識感應一下,神色微微一變。 許家。 正堂之中,許家父母正神色嚴肅的看著自家兒子。 許宣坐在另外一邊, 他腳邊有一個籠子,籠子裏有條十分漂亮的白蛇。 籠子門已經打開,白蛇卻沒有出來,優美的身軀盤在一起,微微仰頭看著這家人。 原來是昨日,白素貞來給許宣送梨,恰好遇到許宣的一個朋友送了他一壇自己釀的果酒。 那酒十分甘冽,濃鬱的酒香之中藏著淡淡的果香,十分香醇,後勁綿長。 白素貞到的時候許宣已經喝了好幾杯,有些微微的醉了。 因為有些醉了,所以見到白素貞,他幹了一件清醒時候多半不會幹的事情。 “我的白蛇小友來啦。”他笑吟吟的拿出一個杯子,給小白蛇倒了一杯酒,十分熱情的招呼她,“來嚐嚐,十分醇香 。” 白素貞對恩人十分信任,而且麵前這淺金色的酒液聞起來確實很香。 她伸出舌頭舔了一口,身子瞬間後仰。 好辣! 沒嚐過酒味的白蛇可太不習慣了。 她想,恩人居然騙我! 可還不等她不高興,舌尖上辛辣的酒味過去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回味悠長的甘香。 咦? 恩人好像,也沒有騙我? 她又試探著湊過去,伸出蛇信子嚐了一小口,甚至像模像樣的閉上眼睛回味了一下。 不知不覺,一杯酒就全進了肚子。 許宣一邊喝酒一邊看著這一幕,他眼角眉梢都沾上了醉意,心情極暢快,笑道:“可見我這朋友的酒釀果真是佳品,連白蛇都愛上了。” 一邊又自書房取出紙筆來,揮毫潑墨,不多時,一幅栩栩如生的白蛇飲酒圖便躍然紙上。 許宣舉起畫作就給白蛇看:“你看我畫的像不像……” 卻見那白蛇渾身沒骨一般癱軟在石桌上,已然醉死過去了。 許宣啞然失笑,趁著醉意興致,又洋洋灑灑在紙上寫了一篇《某月某月與蛇友共飲》,終於也撐不住酒意,趴在院子裏睡過去了。 近黃昏的時候,書童過來想喚自家公子去用晚膳。進庭院聞到一陣酒氣,遠遠看到自家公子趴在桌子上,無奈搖頭,心想這樣喝醉了也不怕傷涼。 結果一走到近前,書童差點唬了個魂飛魄散公子趴著的石桌旁邊,趴著一條數尺長的白蛇! 書童不敢驚擾,小心翼翼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自家公子一番,見身上不見傷口,呼吸綿長顯然是睡得正好,才終於放下了心。 至於這白蛇…… 細看之下十分漂亮,鱗片純白近乎泛著銀光,一望便知不凡。 這蛇似乎是睡著了,書童不敢去碰,叫了家中家丁過來,讓他帶東西將白蛇捉住。 那家丁一間白蛇,便雙目放光:“這等罕見白蛇,怕是價值百金!” 他去尋了個網口細密的籠子過來,將醉倒的白蛇捉起來,稟報老爺夫人。 許老爺和許夫人也是唬了一跳,確定許宣無事才安心。 他們將許宣叫醒,以一種十分慶幸的語氣說了這件事。 哪知許宣卻麵色一變:“那條白蛇呢?” 許夫人道:“和善將它捉了,準備明日天亮去賣掉呢。” 聽說隻是說了,許宣鬆了口氣。 他正色道:“娘,你們誤會了,這白蛇可不是什麽害人的蛇,它是我的朋友。” 許夫人茫然:“什麽?” 許宣便將自己和白蛇的經曆說出來了。 他笑著說道:“我不過偶然救了它,它就念念不忘,時常送我一些好吃的東西。可見是個知恩圖報的,雖然是蛇,比許多人都要強多了。” 可聽他這樣講,許老爺和許夫人非但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擔憂。 “這……”許老爺是個商人,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也算是有些見識 ,“若是如此,這白蛇怕是個來曆不凡的。這等靈慧,已經近乎妖了。” 妖,對於凡人而言,終究是神秘又恐懼的。 許老爺斷然開口道:“我們許家不過是尋常門戶,還是不要招惹這等靈物為妙。宣兒,你等著白蛇醒了之後,好生同它說說 ,讓它以後莫要再來了。” 許宣卻不讚同:“爹,我都說了,小白是我的朋友。我不過偶然救他一命,他一直記著,時常來看我。這樣知情義的蛇,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 白蛇幽幽醒轉的時候,聽到的就是許宣和父母的爭論。 她天性聰慧,不過聽了幾耳朵,就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安靜的看了恩人一眼,又看看許老爺和許夫人。 籠子裏的白蛇忽然動了。 它慢慢從許宣腳邊的籠子裏遊了出來,靠近上首主位所在的地方。 許老爺和許夫人在它動的時候就停下了話語,見她靠近更是渾身都緊繃起來。 就見這白蛇慢慢纏上桌角爬上了桌子,來到了桌子擺著的果盤前。 也不知她是怎麽做到的,那尾巴尖一纏,就將果盤裏的梨卷了起來,穩穩放在了頭頂。 她頂著個黃澄澄的大梨子遊到了許夫人的麵前,淺金色的瞳孔看著對方,尾巴尖尖還衝著許夫人晃了晃。 許夫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數息之後,才恍然:這,莫不是讓自己吃梨? 就聽許宣笑道:“娘,小白這是在逗您開心,讓您吃梨,您可別害怕他了。” 到底白素貞還是沾了自己這身皮相的光。 她修煉了這麽些年,靈性非常,全身鱗片雪白無暇,每一片都如上好的玉石一般仿佛帶著瑩瑩光輝,半點沒有尋常蛇類的黏膩恐怖。 許夫人不動,她就頂著梨子一直耐心等著。 小小的腦袋跟梨子對比起來可憐的不行,一看就覺得累。 許夫人倒是還是心軟 ,伸手,輕輕將梨子接過來。 白素貞開心的在許夫人驚悚的目光下,湊過去蹭了她手腕一下,又如法炮製,給許老爺送了一顆梨子。 擔心她吃虧特意隱身趕過來瞧瞧的薑林:“……” 好的,不必擔心了。 果然,也隻有這樣開明和善的父母,才能養出許宣這樣的性格。 這梨都收下了,先前說的話,自然就不算數了。 許家二老無奈的表示白蛇的事情隨便兒子。 事實證明,漂亮又懂事的小可愛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受歡迎的。 一開始許夫人見著小白蛇還十分害怕,可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可以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被許夫人捧在手心裏了。 比跟許宣在一起都親密許多。 天氣轉涼的時候,許夫人甚至還念叨著:“蛇都怕冷的吧?我要不要給小白做身小衣裳穿著?” 白素貞在許家的日子過的十分快樂。 她以前去許家最多不過待個半天一天,現在有時候能待個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