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驤麽……”皇帝一下子的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正月初六賽馬的那天,這個秦驤卻是有些能力,而且不動聲色就幫自己得了蕭鱟二十匹西域駿馬,想來也是心思機敏之人。


    “這個秦驤朕見過,確實是個可造之材!況且若非此人,朕也不可能知道蕭鱟竟然有如此嚴重的問題!既然他新任‘京兆尉’,就讓他接手此案,權當是歷練一番吧!”顯然周沐的這個舉薦很令皇帝滿意,當即就讓小黃門李亦德去宣秦驤入宮。


    聽皇帝如此稱讚秦驤,周沐也略感驚奇——他當然不知道秦驤早就與皇帝有過交集。想到那日離開周府時秦驤信誓旦旦地說過,不經過自己也能在京城的官場中立足,現在看來所言非虛。


    當周沐聽到皇帝要即刻宣秦驤進宮時,他急忙出言阻止:“陛下且慢,此事隻宜暗中進行!”


    皇帝聞言,心覺有理,立即叫住了李亦德,想了一會,說道:“宣張忌傲覲見!”


    (本章完)


    第52章 張兄求教


    大盛王朝的朝會,根據其出席人員的秩級、數量,又分為“大朝會”和“小朝會”。大朝會,一般由皇帝主持召開,京城中重要的文臣、武將以及諸侯、諸國使臣均要出席,真可以說是群賢畢至、顯貴雲集,所議的都是國家的大政方針。


    正月十五日是固定召開“大朝會”的時間,這場大朝會也被稱為“春會”,另外有一個固定召開“大朝會”的時間是九月十五日,又被稱為“秋會”,另外當朝廷遇到難以決斷的重大事項,如國內叛亂、對外戰爭、立儲廢儲等,當朝皇帝也可以選擇通過大朝會召集文武百官商議。


    “春會”召開之後,這一年的施政方向和重心也就確定了,各級衙門以此為綱領布置本衙門的工作任務,標誌著國家機器的正式運轉,所以正月十五的那場大朝會,又有“開朝”的說法。


    弘文六年的開朝大會,註定不可能是風平浪靜的局麵;前有“文官”“外戚”之爭,如今又攪進了“帝”“後”之爭,原本文官、外戚、武將三足鼎立的格局,霎時變為四方博弈的局麵。隻不過“帝黨”這支力量仍然潛伏在水麵之下,而皇帝有意通過這次大朝會,決心將自己的心腹力量搬上檯麵。


    皇帝的自認為的“心腹”,其一是外太尉丁式程,其二便是光祿卿張忌傲。不過這兩人能力一般,主要是不摻和“文官”和“外戚”之間的爭鬥,放在“三公九卿”的位置上不過是占個坑而已,免得這些高位被這兩派的人搶去。


    真正被皇帝視作有能力又有忠心的,便是如商允臣、郎綰之類的清寒士子出身、不被“文官”“外戚”待見的中下級官吏。自從剛上台時商、郎二人被群臣如潮水般的彈劾奏章趕下台後,皇帝接受了教訓,將這些人安插在不起眼的位置上,以免他們被崔正、楊坡的人趕盡殺絕。


    不過皇帝中意的“心腹”之中,有一點尚有欠缺,那就是他們或是像丁式程一樣對官場上的爭鬥毫無經驗之人,或者就是像商、郎這樣一根筋往前沖卻不知道提防暗算的人;更為重要的是,皇帝身邊缺少一個擺得上檯麵的重臣支持。


    丁式程、張忌傲這類將門出身的,縱然能夠提到“三公九卿”的高度,但是無論是經驗還是智謀,與崔正這樣的新貴都差了一大截,更無法與楊坡這樣的“三朝舊臣”相比。商允臣、郎綰之流固然有能力、有忠心,但是出身低賤、背景太弱,縱然有皇帝的鼎力支持,也難以與“文官”或者“外戚”抗衡。


    劉彥釗放眼京城,竟然找不出一個能夠協助自己擴大權力的幫手。不過就在最近,他忽然注意到一個人,一個因當年的“太子逆案”被牽連、外放的大人物——原大將軍、現安西將軍周綽。


    當年高祖皇帝劉義臻在病榻上曾與劉彥釗有過對話,那時劉彥釗對自己把控朝政沒有信心,特別是對如何處理崔氏外戚與開國重臣之間的矛盾憂心忡忡。那時老皇帝對他說過,如果真的到了崔氏一黨與楊彥坡一黨鬥得你死我活之時,可以重新起用周綽。


    周綽當年因為“太子逆案”被貶黜邊疆,而新皇帝重新重用他,就是對他施恩;以周綽的性情,必然對新皇帝忠心不二。這是劉義臻的天子心術,也是留給兒子的重要遺產。


    當今的朝局,“文官”“外戚”雖然頻頻鬥法,但是基本的格局還算穩固,兩派也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境地;但是劉彥釗已經急不可耐地要啟用周綽,他想盡快改變這個局麵,在“三公九卿”之中安插更多的心腹爪牙,以助他把控全局。


    在這次“春會”上,皇帝已經做好了準備將自己屬意的人調入京城、安排在重要的職位上,所以興致非常高。這次大朝會的前半段照例是各級官吏的工作匯報,而下半段的重要人事任免才是這個“春會”的**部分。


    今年的大朝會召開之前,除了太僕卿柳萬乘已經提出辭呈,宗正卿李自源因母親過世也提出辭官守孝;此外,出現的最大空缺則是“三公”之外最顯赫的“大將軍”一職——原本的大將軍、荊侯李元疾因病不能視事,他的兒子代其向朝廷提出辭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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