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百花夢’,真是好味道!”秦驤嘖嘖讚嘆。


    “哦?中原之人竟也知道‘百花夢’?”王帳西側傳來一聲嬌語。隻見一名衣飾華美的西域女子側躺在胡床上,金色的明眸掃了一眼秦驤、鐵崑崙,隨即又慵懶地轉了個身,背對著二人。


    “終於是來了,你們要的人就在西邊的帳篷中,本宮自會差人帶你去見他。”說著她擺了擺右手,立即有兩名侍女走到秦驤麵前,向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驤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個女人的舉動,心中不解怎麽剛來就要請他們走呢?不過接下來他就明白了,走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他和鐵崑崙。隻見鐵崑崙輕手輕腳地走到胡床旁,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女人伸出的右手,接著對楞在門口的秦驤揮揮手,示意他跟著那兩名侍女出去。


    剛轉過身去,就聽見王帳內傳來女人的嬌斥聲:“楞死鬼,怎麽這麽久才來找本宮!”接著便是一連串少兒不宜的喘息聲……


    秦驤發夢般地走出了王帳,好奇起二人的關係來。那名女子是鷹戎右部單於的生母——相當於中原的“太後”——曾經是西域玉息國的公主。先代單於攻打玉息國時將她俘獲,立為“左閼氏”——也就是“副王後”——對其寵愛無比,不久之後便生下了當代單於。鐵崑崙當年是作為陪嫁一道隨公主到達的鷹戎右部,他胸口的月牙形標記就是那個時候烙下的。


    這些事情秦驤都知道,但這以後的事情他卻並不清楚,當然更不清楚原本應該是“主僕”關係的兩人怎麽就滾到一張床上去了?罷了,這些都不要緊,重要的是靠著鐵崑崙的關係,鷹戎右部願意幫忙看管被他們送到這裏杭興。


    跟著兩名侍女來到了王帳西側一個低矮的帳篷裏,秦驤見到了被關押了兩年半的杭興。


    剛被關押進來的時候,杭興一門心思想著要逃跑,但每次他即將逃出王庭的時候都會被鷹戎騎兵追上,拖回帳篷暴打一頓。幾次下來他算是明白了——表麵上鷹戎對他的看管並不嚴密,但是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自己,隻要踏出王庭一步,他們就會抓住自己,就像老練的獵手玩弄獵物般戲耍羞辱於他。


    很快杭興就放棄了逃跑,因為他知道自己沒這個本事,他還指望著自己能活著回到中原,繼續享受他的榮華富貴。“逃跑”無路,那自然就想著“投靠”,然而不管他怎麽哀求懇請,看管之人就是不帶他去見鷹戎的大小頭目,有一次把他們惹急了,上來就是“啪啪”兩大耳刮子,打得杭興一陣腦門疼,顯然“投靠”也是無門。


    逃不掉,也沒法投靠,杭興心裏算是明白了——這些人是打算一直這樣囚禁自己了,與其戰戰兢兢地盤算著他們什麽時候要自己性命,不如老老實實地表現出“合作”的姿態,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正是在這樣的心態下,杭興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裏一次都沒跑過,也沒對看管之人大吼大叫,大有一種“認命”的從容。不過今天註定不一樣,因為他的帳篷門口出現了一名中原人。


    “足下何人?找我何事?”杭興擔憂而又期盼地問道,他渴望離開鷹戎回到中原,但又不知道找到他的人是什麽目的,因此心中忐忑。


    秦驤滿臉堆著笑容答道:“來與你做個交易!”


    “交易?”杭興一時摸不著頭腦,自己被囚這麽久也沒人過問於他,這次來的中原青年一開口就是要和他做交易,心中自然疑惑萬千。


    “不錯。我帶來一些中原的‘消息’,交換你的‘秘密’!”秦驤笑著,兩個酒窩陷得更深了。


    聽到“秘密”二字時,杭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做下“這些事”的時候他就已經將之帶入墳墓;然而被擄於此兩年多的時間裏,沒有人能告訴他有關中原的消息,他其實急切地想知道家中的情況。


    “我……你想知道什麽‘秘密’?”杭興試探地問道。


    秦驤撇撇嘴,答道:“你有什麽‘秘密’,我都想知道,特別是有關‘太子逆案’的。”


    一聽有關“太子逆案”,杭興心中那根最緊張的弦繃緊了,他哆哆嗦嗦地說道:“你……你是……什麽人?”


    秦驤“哈哈”一笑,忽然一臉兇惡地看著杭興:“當然是綁你的人!”


    杭興一屁股癱坐在地,雖然剛被關押的時候就想著會是什麽人做下的這件事,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何目的。兩年多時間過去了,綁他的人一直不曾出現,他也以為對反已經把自己忘了,哪裏想到今天竟然站在了自己眼前,而且還是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紈絝公子!


    “很意外是嗎?”秦驤走進低矮的帳篷裏,與杭興麵對麵席地而坐。


    “你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杭興看著秦驤,又怒又懼。


    “就問你做不做這個‘交易’!”秦驤扭頭掃了一眼帳篷外,繼續說道,“我朋友出去‘辦事’了,他可是個急脾氣,如果‘辦完事’之前你還沒做決定,我可不敢保證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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