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天,他剛知道霍沉魚喜歡顧庭深,她還為姓顧的跟同班女生吵起來的時候,他沒忍住。


    下著那麽大的雨,他追著她的車跑了一整條街,隻為了能讓霍沉魚回頭看他一眼,跟他說句話。


    霍沉魚真的回頭看了他好久,看著雨中的他渾身濕透,下巴上不停往下滴水,眼睛都快睜不開。


    常有其他學校的高年級男生把她堵在巷子裏,不準她走,騷擾她,他帶著人跟他們打,記不清為她打了多少架,反正再也沒有人敢堵她。


    陳邪明明看見她好幾次都想跟他說話,隻是她還沒開口,就被她那個心上人顧庭深叫走了。


    顧庭深毫不掩飾對他們這種人的不屑和輕蔑,連帶著也不許霍沉魚搭理他。


    後來他控製不住心裏的奢望,跟她表白,得到了一句癡心妄想。


    他下定決心,跟她說不會再追她了,退了學,努力工作,不再去看她,也不準任何人在他麵前提起她的名字。


    可是少年的心動和思念自己會說話,會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回憶見她的每一次。


    他在國外那段時間,逐漸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隻是人生仿佛也沒有什麽盼頭,一眼可以望到底,隻剩徹徹底底的頹廢,一切都無所謂。


    每次任務,在槍林彈雨中命懸一線,他本能求生,但又渴望意外死去。


    那樣他就可以不再想起她,不再難受,不會在晚上用樹枝一遍遍寫她的名字。


    陳邪以為說服了自己,從此放過彼此。然而酒吧撞見的時候,他還是控製不住想去看她,在意她的反應,就算弄髒她的裙子,也想引起她的注意。


    好像就是那個時候,霍沉魚才開始跟他說話,雖然每次都是被他逼得沒有辦法才說的。


    他還逼她做護身符,逼她結婚,逼她在意自己。這麽一想,他還挺不是個東西的,總是不擇手段。


    幸好他終於等到了她的表白,等到了她笑得甜甜的他們的婚禮。


    十八年值得,更久也值得。


    交換完戒指,聽見證婚人說:「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霍沉魚有點嬌羞,別別扭扭的,不太好意思,冷不防被陳邪一把撈過去,抱在懷裏,掀起她的頭紗,低頭用力地深吻,吻得她差點喘不過氣。


    吻了快五分鍾。


    霍沉魚吻完,看見前排座位上兩家長輩一直看著他們笑,想到剛才當著他們的麵接吻,羞得耳朵發燙,急忙把頭紗拉下來,遮住臉。


    晚上還有各種節目,一直表演到十二點。


    霍沉魚和陳邪看完煙花就沒看了,單獨跟伴郎伴娘團吃飯。


    大家紛紛舉杯說恭喜,都來敬酒。


    桌子上隻有霍沉魚的杯裏是果汁,他們敬完霍沉魚之後,非常自然地把酒給陳邪。


    霍沉魚跟著喝一口果汁,乖乖巧巧地看著陳邪喝酒,這次就不管他喝多少了,畢竟就這一天。


    桌上氣氛很熱。沈續喝了酒,牙疼似地捂著臉吐槽:「你們真是膩歪得不行了,人家婚禮讓你親吻,隻是有這麽一個流程,邪哥倒好,硬生生親了好幾分鍾,我們下麵這麽多人真的就是鴉雀無聲地幹看著啊。」


    「你這還不懂嗎?邪哥好不容易把小嫂子追到手,美夢成真,那還不滿足得到處撒狗糧啊?都來參加婚禮了,就得做好被餵一嘴的心理準備。」謝霖嘖嘖地搖頭。


    「那倒是,邪哥上學那會兒,就對小嫂子日思夜想的。」


    陳邪懶洋洋地笑,給霍沉魚夾她夠不到的菜,眼皮也不抬一下,語氣淡淡地說:「羨慕嫉妒啊?自己找一個去唄。」


    一桌子的人都說,回頭就找,找到就帶出來酸死他們。


    沈續「哎」了一聲,問:「結了婚是不是都像邪哥這樣?叫出來玩,十回夠嗆能來一回。小嫂子管得還挺緊呢?」


    「我沒有啊。」霍沉魚急忙否認。


    陳邪把剝好的蝦堆了一小盤,放到她麵前,沖沈續嗤了一聲:「我還用她管嗎?」瞧不起他的自覺性還是怎麽。


    「臥槽,這話說得有水平,邪哥現在不用小嫂子發話,自己就能檢測自己哪裏不合格。智能啊!」


    一桌人拍著桌子哄堂大笑。大家都挺熟,話特別多,談天說地,一直吃到了半夜十二點。


    他們故意灌陳邪酒,讓他喝了好多,好在度數低,不怎麽醉人,直到散桌回去,陳邪還沒醉。


    霍沉魚的同學驚訝地說:「邪哥酒量挺大啊,這都沒事?」


    「這可能是跟小嫂子談戀愛的時候練出來的。」謝霖一本正經。


    陳邪一向很能喝,從國外回來更能喝了,但是追霍沉魚的時候,霍沉魚但凡跟他生氣,不理他,或者跟別的男生說幾句話,他就醋得不行,酒喝得特別凶。


    大家瞬間瞭然,互相擠眉弄眼地大笑。


    霍沉魚也知道他之前是什麽樣,想笑又覺得他太慘了,不好意思笑,隻能抿著唇偷偷看陳邪。


    陳邪歪頭看她,挑眉笑了:「看我幹什麽?想笑就笑唄。」說著趴到她耳邊,悄悄說,」反正老子今晚上要讓你哭。」


    霍沉魚不解地沉默了幾秒,忽然明白他在說什麽,漲紅了臉,羞惱地一直伸手打他胳膊:「不許說不許說不許說!」


    打得陳邪一直笑。


    他們倆回了臥室,霍沉魚聞到他一身酒氣,有點不放心,喝了酒的男人總是比較野。她拉了拉陳邪滾燙的小臂,仰著小臉認真地看著他的神情,試探地說:「現在很晚了,而且你喝了好多酒,一定很困,我們早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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