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在我麵前無需稱臣。」


    「禮不可廢。」


    「這話真不像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這話不好接,於是謝杳低了頭以無聲回應。


    文陽公主討了個沒趣,端著架子冷臉道:「本宮是來提醒你,下月初四是我生辰。」


    謝杳道:「公主為何與臣說這個?」


    文陽公主惱怒了:「你別忘了賀禮!」


    謝杳第一反應卻是去看楚晴嵐的臉色,見她神色如常,才敷衍道:「臣要隨聖上前往錦林秋獵,下月初四不在京城。到時臣會讓下人將賀禮送至公主府,公主以為如何?」


    文陽公主咬牙道:「秋獵?本宮也要隨駕。」隨行名單早就定下,她並不在其中。但……她今夜便去求父皇,定要將自己加進隨行名單!


    「哦?」謝杳有些驚疑,「公主不是一向不喜歡遠行嗎?往年都是留守京中。」


    「本宮就今年想去不行嗎?」


    「那到時再說吧。」謝杳隱隱猜到了公主的小心思,眼底掠過幾分煩躁。他伸手輕握住楚晴嵐的手腕,眼睛都不抬一下道:「臣還要入宮復命,先告退了,公主請便。」


    楚晴嵐看公主吃癟看得心情舒暢,突然被謝杳拉著往馬車上走還楞了下,不慎撞在他懷裏。她回過神來,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慢些。」


    謝杳也是一怔,揉了揉她額頭,眼中流露出歉意,「我錯了,我慢些。」說著幹脆將她打橫抱起,上車後將她放在了座位上。楚晴嵐恨不得把頭整個埋進他懷裏,謝杳低頭看她,隱隱聽見一個悶悶的聲音。「方才公主還看著呢,她不得恨死我?」


    「怕她作甚?不是說了我護著你嘛。」


    馬車外,文陽公主恨恨的盯著這兩馬車,恨不得將那恩愛的兩人生死活剝了。她藏在袖子裏的拳頭緊緊攥著,渾然不覺指甲已經陷在皮肉裏。


    「走吧。」


    車裏傳來謝杳清冷的聲音,車夫揚鞭打馬,漸漸淡出了文陽公主的視線。


    *


    回到府裏,楚晴嵐先回內室換了身幹淨的衣裙,出來時下人已經在桌前擺上了午膳,謝杳正坐在嗎低聲向李林吩咐著什麽。


    她道:「你不用先入宮復命嗎?」


    謝杳見她過來便揮退了身旁下人,笑道:「不差這一時半刻。」待楚晴嵐入座之後,謝杳突然想起一事來,抬頭望著她問:「方才忘了問你,那裙擺上是怎麽回事?」


    提起這事楚晴嵐便覺得懊惱,若是他當時警覺些,就不會著了公主的道了。雖說最後她也沒受什麽傷,但那燙傷的侍女著實無辜,平白替她擋了一劫……


    她幹脆將今日的情形從頭至尾和謝杳說了一遍,包括她是如何氣得公主說不出話,還有最後嘲諷公主撿剩下的那段,一字不落。


    「說來我還覺得心痛,那麽貴重的首飾,白白便宜了楚月娥!」她帶著那副首飾原是想結束後送給林思安的。


    謝杳一邊安靜聽著一邊給她夾菜,聽見文陽公主對她的挖苦和刁難,臉色漸漸沉了下。最後聽見她為一副首飾感到可惜,忍不住笑了。


    「那首飾能值幾個錢,趕明讓千金閣再給你送十副過來。」正說著,謝杳的話音突然頓住,眼中神情變得有些微妙,「況且,也不算便宜她。」


    楚晴嵐吞了口燒肉,望著他眨了眨眼,那雙眸子裏閃爍著滿滿的求知慾。


    謝杳淡然輕笑一聲,「不出三日,物歸原主。」


    第22章


    「怎麽說?」楚晴嵐眉峰微動,追問他道。


    謝杳沉吟道來:「鍾濟年為人狡猾,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倒讓去歲新到任按察使背了黑鍋,連帶著京中戶部都栽倒一片……宋晚成人緣太差,此次是在劫難逃了。」


    說起來那位按察使是莊貴嬪母家的人,此番替鍾濟年擋了一箭,對他而言倒是有利無害。


    楚晴嵐心底一驚,放下了筷子。「你是說,宋晚成即將獲罪?」


    謝杳神色坦然,「是,至於是死罪還是活罪,就得看陛下的心思了。」


    「那貪墨案,他當真牽涉其中?」楚晴嵐不敢相信,在她的記憶裏宋晚成一直不得誌,入仕至今數年間不曾高升,時至今日才混了個個五品郎中。她還以為,像這樣的人應當和貪汙二字沾不到邊……


    「多少是沾了點油水,要不你以為他一個小小的郎中拿什麽供著府裏妻妾揮金如土。」說著,謝杳的目光驟然陰晦,「先前我查過底下店鋪的帳,光是楚月娥一人每月揮霍就不下八百兩。」


    楚晴嵐大為震撼,她對忠義侯府的進帳多少有個了解,楚月娥揮霍的這麽多錢,絕不可能是從母家拿的。這樣算來,宋晚成何止是牽涉其中,他貪的還不少啊!


    轉念一想,她又暗自生出另一個心思來。挑眉瞥向身旁人,狐疑地問:「你在京中開那幾間鋪子,不單是為了賺錢吧?」


    「總得留一手。」謝杳笑說,並未遮掩。


    見他這麽坦然,楚晴嵐沒由來的心安許多,改口又問其他。「鍾濟年呢?他貪墨這麽多民脂民膏,難道就這麽放過他了?」


    「當然不是。」提起此人謝杳周身的氣場有了細微的變化,深邃的眼中隱隱閃動著篤定的神采,「他吞掉的銀子已經吐出來了,至於論罪,遲早輪到他。」


    楚晴嵐有些驚訝,姓鍾的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撈著油水,如今竟說放手就放手?要知道在利益麵前拿得起不算什麽,拿得起還放得下才非常人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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