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義略坐了坐就告了辭。


    飛廉不解道:“主子,王爺怎麽突然就來了?”


    顧淮眉間微蹙,他一時也沒想明白,難道趙成義今日就是為了來給他撐腰?


    這頭,趙成義出了侯府大門,見不著顧家人的身影後,他方才吩咐下去,“你此刻就啟程前去夏宮呈遞信函,順便再告訴她,就說世子爺暫且無事,隻身體不大好在府中休養,他的事情一切由本王看著,讓她安心。”


    屬下得了命,換乘了馬,飛快朝城門去。


    *


    清晨,宣帝剛從床上坐起,就瞬間倒下,昏迷不醒。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宣帝住的宮殿,已經被禁衛嚴防把手,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宣帝近前的太監們隻悄悄傳了太醫入殿,還傳了貴妃與信王,趙成珩。


    “情況怎麽樣了?”顧貴妃安靜得站著,見褐色殿門打開,她忙上前去。


    太醫戰戰兢兢,神色也不大好,“回稟娘娘,皇上他恐是中風之症,若是今日清醒不過來,恐恐怕……”


    “臣等無能,請娘娘恕罪!”


    太醫們跪了一地。


    繞是顧貴妃這般鎮定之人,聽見這話,身子也不由得一晃,險些暈過去。


    倒是二皇子站了出來,鎮定吩咐下去,“父皇病重一事,暫且保密,不能外傳。”


    “特別是,不能告訴太後她老人家,免得她擔心。”


    “去請嚴相與諸位大臣過來。”


    宮人們,自去了。


    二皇子吩咐完,轉身看向顧貴妃等妃嬪,彬彬有禮道:“諸位娘娘,還請偏殿稍坐,待會兒父皇若醒了,必定是要與各位說話。”


    顧貴妃掃眼看過正趕來的帶刀禁衛,微微皺起了眉頭。


    第56章 七月不得安寧   顧家就這樣被燒了,誰都……


    “回稟王爺, 還是沒有找到趙成珩的身影。”


    “四處大山全都已經搜遍,均未尋得他的身影。”


    前來回話的人越來越多,信王逐漸失去了耐心, “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抓不住嗎?”


    他的下屬皆垂頭,不敢答話。


    彼時,宣帝已經病倒整整一日, 這一整日,信王由最開始的小心翼翼部署,而後親眼看見宣帝連呼吸都時有時無, 便開始大張旗鼓的將此番前來夏宮避暑的所有人都給看管了起來,如今的夏宮,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信王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皇上病的蹊蹺,所有人都有嫌疑,在皇上沒有醒來之前,誰都不能離開夏宮半步。


    他的理由有幾分道理,還有不知何時就已經全然聽他號令的禁衛軍, 甚至還有北鎮撫司之人。


    看來今日這趟逼宮, 他是勢在必行。


    隻有一個人,沒有在他的掌控之中。


    趙成珩跑了,就在他讓手下人將夏宮團團圍住時, 趙成珩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逐漸失去了耐心,一腳踹去眼前人,“你們北鎮撫司的人,難道全是榆木腦袋,連一個人人都抓不住。”


    他完全想不到, 那趙成珩到底是如何跑掉的。


    是以信王將昭昭請來,二人已經對坐了半個時辰。


    好像是在比誰耐心更長,誰也沒有首先開口說話。


    信王快要坐不住了,他開了口,“表妹不打算告訴本王,趙成珩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昭昭輕笑了一聲,信王微怒,“你笑什麽?”


    昭昭收斂了笑意,開始解釋起來。


    “二表兄這話有趣,我怎麽會知道五表兄跑哪兒去了呢?”


    “我難不成還能未卜先知,知道舅父今晨會病重?”


    “如果我知道二表兄會在皇上病重後,就將所有人都給□□起來,我幹嘛不自己逃跑,要幫助五表兄跑走呢?”


    “你們二人對我而言,誰會當上皇上,哪裏又有區別呢。”


    信王卻半點兒沒信,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也笑了起來,“表妹能言善辯,說的本王都快信了,隻是你前兩日突然見趙成珩做什麽?本王可是聽說了,你同趙成珩商量了要聯姻一事。”


    昭昭神色微變,“原來你早就派人監視我?”


    三日前,她和趙成珩曾約見在溪沙苑商議要事。


    信王鎮定自若道:“表妹這話就錯了,本王如今掌管禁衛軍,整個夏宮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你們自以為隱秘的約見,也早就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甚至,本王還知道,表妹自打來了夏宮以後,卻從不與女眷一起遊山玩水,閑來無事翻看起了羅寒山的圖誌,也時常四處觀測地形,想必如今,表妹對羅寒山的地貌很是了解了。”


    他越說,便見昭昭臉色越發蒼白。


    “也多虧了表妹,讓本王知道父皇原來早就病重,隻是一直靠著藥物維持清醒,而且他還有心讓老五當太子,這回來夏宮,便是為了讓他曆練。”


    “本來本王念著父皇終於著意栽培於本王,本王還不想這般快動手,隻是沒想到原來本王在他眼裏,依舊是枚棋子。”


    信王臉上露出了恨意,他原以為這些日子,宣帝看重他,而多般嗬斥趙成珩,是因為看重他,而不喜趙成珩。


    沒想到這二人一番話,他才知曉,原來他才是趙成珩的磨刀石,趙成珩才是宣帝屬意的太子。


    “你竟會選擇趙成珩那個廢物聯姻,他手中無權無兵,你以為單憑你背後的涼州軍,就能輔佐他坐穩皇位嗎?”


    “本王知道你們阿羅部,擅長逃跑追蹤之術,你隻要告訴本王,你幫助趙成珩逃去了何處,本王也同你做筆交易。”


    “本王登基後,便封你為後,如何?”


    “你同趙成珩聯姻,不就是想要當皇後嗎?”


    “趙成珩能給你的,本王也都給得起。”


    見昭昭終於露出了猶豫不決之色,不似從前那般篤定,信王勝券在握,繼續拋出加碼,“表妹千裏迢迢,從涼州來長安,為的不就是保全阿羅部,保全鎮北王府嗎?”


    “聽說進來西戎進犯不斷,而鎮北王傷勢複發,病情無故加重之勢,表妹就不擔心你父母的性命嗎?”語氣中隱隱有威脅之意。


    昭昭再也坐不住,騰的站了起來,“你!”


    “你竟然在我涼州軍中安插了人手?”


    “是又如何,隻是沒想到,一向以萬無一失,謹慎小心著稱的阿羅部,竟然不知道本王暗中插了探子,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信王勾了唇自信一笑,“表妹好生想想,本王給你半刻鍾的時間,想好了以後,你再告訴本王答案。”


    二人說話隔著的一道牆後,是宣帝的寢居,此刻宣帝還在由太醫救治,病情有越來越重之勢。


    昭昭跌坐回椅子上,她頹然問道:“若是我幫著二表兄,將趙成珩抓回來,二表兄果真會娶我做皇後?不再為難我父王母妃。”


    果然如此,這世上哪裏有女人會不想當皇後的呢?信王心中大喜,開口道:“自然會,本王說出來的話,斷然沒有反悔的道理,”


    “更何況,涼州如今可離不開阿羅部的布防,這一點,本王還是明白的。”


    昭昭神色變了又變,猶豫不決。


    信王提醒道:“時間可要到了,表妹要抓緊時間仔細思考呢。”


    他讓人端來了香爐,點燃了一炷香,香燃的很快,眼看著就要燃燒到底。


    昭昭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她開了口道:“算著時辰,如今他應該已經離開羅寒山往長安的方向去了,他走的不是官道,是從來行腳商曾走過的一道行商道,你讓人拿著羅寒山地圖,現在去追,應該很快就能追上……”


    待昭昭將趙成珩的逃離路線說出,立刻就有人飛快帶人去追趕趙成珩。


    信王心中大喜,“識時務為俊傑,表妹暫且在此留一留,待本王將趙成珩捉回來,本王再放你回太後身邊。”


    昭昭頗為六神無主,她起了身不停的追問著要去往隔壁探望宣帝的信王,“二表兄一定要說到做到。”


    夜已深,夏宮的夜晚寂靜無聲,就連蟬鳴鳥叫之聲都沒有絲毫。


    寂靜的叫人害怕。


    宣帝床前,太醫跪了滿地,口中稱著,“皇上已是不好了,還請王爺拿個主意。”


    外頭又有禁衛押著一人走來,正是那逃跑了的趙成珩。


    信王心中大喜。


    他的人,此刻全都現身與人前,將宣帝寢居裏外都站了個滿滿當當。


    昭昭惶恐不安的被帶來,站在了信王身側,趙成珩憤然的看著她,一雙眼睛裏,似乎是快要噴出火來。


    又有皇後,顧貴妃等後宮妃嬪被帶來。


    就聽得信王將意圖謀反,謀害皇上的罪名全都安在了趙成珩頭上。


    他站在所有人的前方,從前他不起眼,而今他是萬眾矚目,眾望所歸。


    他拿出了準備好的聖旨,“今日父皇未昏迷時,親筆寫下詔書,將儲君之位傳於本王……”


    妃嬪之中,皇後站了出來,絲毫不畏懼道:“本宮如何相信你,這是皇上親筆詔書?”


    信王一笑,“皇後娘娘先別急,你不妨想想小皇孫,他才多大點兒,皇後娘娘忍心看著他夭折嗎……”


    皇後臉色一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指著信王半天才說出話來,“你對他做了什麽!”


    信王不再看她,隻朝著眾人道:“爾等若有異議,現在也可站出來,本王可為你們解惑,隻是你們不妨多想想自己,可還能活著回去見家人?”


    “本王如今,有父皇親筆詔書,還抓到了謀害父皇的罪魁禍首,爾等還有異議?”


    眾人皆是不敢再言語。


    信王不由得大笑起來。


    這麽多年的謀劃,他沒想到,就在今日便要實現。


    他裏那九重之上的寶座,隻差一步之遙。


    忽而,太醫驚呼,“皇上……”


    信王大喜,轉頭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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