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好像絲毫沒有覺著意外。


    昭昭卻沒理他,隻道:“睡吧。”然後閉上了眼睛,便不再言語。


    *


    等顧淮跟著蘇玉年一起出了胡家大門,算著時辰已經入山,昭昭便告訴胡三娘,“今日我打算回小院去收拾收拾,再過上兩日,我們就要啟程回冀州了。”


    胡三娘點了頭,卻是安排了人要送她回小院去,人手瞧著還頗為不少,一看便知不是胡三娘的意思。


    定是胡良的手筆,要人跟著她。


    昭昭感激道:“多謝姐姐讓人護我安危。”


    胡三娘見她毫無防備,不免有些心虛,同她道了別。


    胡家護院送她們到了小院門口便守在了外頭。


    玉琳關上了房門,才道:“郡主,看這架勢,胡家的人是打算一直守在外頭。”她們要是想離開,法子倒是很多,也並不著急。


    她轉了身去看昭昭,卻見昭昭正在換衣,玉琳給她易容的裝扮早已經被取下,露出了她原本白皙皎潔的一張臉,她卻拿著脂粉在臉上塗抹了一回,將自己畫成了蠟黃一張臉,穿上了一套粗布衣裳。


    “郡主,咱們這是現在就要出城嗎?”玉琳不解道。


    昭昭看著鏡子,她這胡亂塗抹的本事,可真是太差了,她讓玉琳重新來給她裝扮,一邊回答:“不,你按照原計劃等到了黃昏時分再出城,我打算上山一趟,到時我們在城外匯合。”


    玉琳拿著發梳的手一頓,更為不解道:“郡主去山上做什麽,那裏有四皇子的人盯著,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我不親眼看看,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什麽,她也沒說。


    昭昭找了支木釵遞給玉琳,將她那一頭長發挽起。將袖箭與綁腿上的匕首都檢查了一回。


    尋了時機,就在玉琳的掩護下,出了小院的門,帶著賀嵐朝玉礦的方向去了。


    她不住地回想著玉礦的地圖,按照上麵曾標記過的一條廢棄小路,一路往上。


    *


    玉礦占地極廣,礦口都有四個,每一處礦口走進去,就像是入了一處迷宮。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胡良,從馬車上下來,站在洞口,朝著眾人說起了今日的比賽規則。


    “諸位都是遠道而來的同行,今日這一場考比,考的也是各位的眼力,想必各位知道,大餘玉礦十之九都在湖州,很多人都不曾進過玉礦……”


    像是聽得昏昏欲睡的飛廉,正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四周情形,要他說,他們今日就不該來這玉礦,就算是在胡家,那胡家人對他們起了疑心,尚且不會出事。


    這玉礦他可不熟悉,萬一胡家下死手,他一個人護著主子恐是有些護不住。四皇子的手下此刻也不知道在哪個地方貓著,也不知能不能在他們危險時候及時來救援。


    飛廉盯著顧淮平靜的麵容看了好一會兒,心中疑惑著他家主子,怎麽就非得來這一趟玉礦呢?


    他想不明白,卻也隻能跟在左右。


    終於等到胡良說完了話,讓他們各自挑了礦口進去。


    有那胡家的下人前來引著顧淮,“楚老板,您從西二礦口進,這邊請。”


    “有勞。”顧淮忙道謝,跟在對方身後朝礦口進去了玉礦。


    沿途可見,牆上玉石裸露在外,隻是越朝裏走,他們便同其他人分開的更遠,漸漸的,竟隻有他們兩個外來人,還有引路的胡家人。


    越往裏走,火把上的火光就更微弱,飛廉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大哥,咱們是不是走的太裏麵了?”他握緊了袖子裏的匕首,護在顧淮身側。


    終於,走到玉礦深處,那胡家下人露出了真麵目,伸手極快的按動了牆壁上的機關,飛廉隻覺著腳下一輕,他隻來得及掏出匕首想要插在地上,又立刻去拉身旁的顧淮,不想他還未來得及,有一雙手穩穩地拉住了他。


    第46章 湖州事了   將又被敲暈了的兩個礦工,拖……


    將又被敲暈了的兩個礦工, 拖到石料後麵藏匿,飛廉拍了拍手,很快回到他們的藏身處。


    此時此刻, 他精神還有些恍惚,但此處並不是個好說話的地方,他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前方小道上的,正不停巡視的礦工。


    “主子, 咱們得先出去,這裏太危險了。”飛廉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低聲道。


    “不急, 繼續往前麵走。”顧淮淡然道。


    按著地圖上的之向,前方會有一處暗道,暗道裏會存放著這些年的老料子,反正他也參加不了比賽了,倒不如去看看暗道。


    他知道前方危險,為了謝昀,他想要一個有始有終。


    飛廉反駁道:“主子,咱們走吧, 胡良連咱們是誰都不知道, 都能痛下殺手。”胡良這人,心思歹毒,根本不管他們是誰, 就直接在玉礦中下手,想要讓他們意外死亡。


    飛廉飛快地看了一眼顧淮,他們剛剛是僥幸逃過了一劫,沒有掉進陷阱裏,但誰知道後麵會不會還有其它危險。


    若不是……


    飛廉不敢接著往下想, 甩了甩腦袋,讓自己盡量保持鎮靜。


    顧淮瞥了他一眼,他說不出話來,隻好跟上前去。


    二人走到暗道前,飛廉還想要小心謹慎些,不想他還沒動手,顧淮已經推開了暗道前的門,朝裏走了去。


    飛廉:“……”他腦子亂糟糟的,完全沒有辦法思考當下到底是個什麽情


    見顧淮已經快要消失在暗道中,飛廉忙擦亮火折子跟上去,“主子,你等等我。”


    今日的玉礦中,礦工大半都放假,剩下小半,都被安排在前方比賽的現場,還有在玉礦各條礦道上巡邏的人,此處暗道自是今日沒用,連人都沒遇到幾個。


    飛廉忽而停下了腳步,耳朵不自覺地動了動,他靠近了顧淮,用著氣音道:“主子,前麵有人,至少三個。”


    “嗯。”顧淮點了頭,他神色淡淡,完全叫飛廉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麽。


    飛廉也不敢問。


    腳步聲愈發清晰,還能看見火光,顧淮開了口,“匕首給我,滅了火折子。”


    飛廉照做,二人靠牆而站,就在前方三人走近時,飛廉隻覺得眼前一花,而後就隻來得及聽見那三人短促的慘叫了一聲,便暈倒在地。


    飛廉回過神,忙上前探查三人的鼻息,見他們隻是被敲暈了過去,倒無性命之憂。


    顧淮已經取了他們手中的火把,拿著往前。


    飛廉撿了他們手中的刀,慌忙追了上去。


    “……”


    *


    趙成義神情專注的看著不遠處的玉礦,布防已經全都完成,就等他下令。


    他抬了手,正要下令。


    忽然聽見身後傳出了聲音。


    親隨忙護在他身後,拔刀冷聲問道:“誰!”


    有人撥開了草叢走了出來,來人一遍拿著帕子擦臉,一邊道:“是我。”


    昭昭微微喘著氣,上山的路不好走,為了避開人群,她走的是小道,若非是她還記得地圖上的標識,恐怕早就迷了路。


    趙成義皺了眉頭,“你怎麽來了?”明明說好的,今日事了後,在城外匯合。


    昭昭走到他身旁,神色自若,“好歹我也為此事出了力,這會兒你要收網了,我來看看不行嗎?”


    “你放心,我不來同你搶功。”


    地圖可都是她找到的,趙成義撿了現成的立功機會,還有什麽不滿。


    趙成義直覺她的打算沒有這麽單純,這幾日,他們一個在胡家,一個在外,消息往來並不全麵,但他此刻來不及細想,隻冷聲道:“待會兒我可顧不上你,你還是小心些。”


    “你不用顧及我,我有賀嵐,尚且能自保。”昭昭朝他擺了擺手。


    又有手下前來,“殿下,已經安排妥當。”


    趙成義抬手,“行動。”


    隱在四麵八方的護衛,行動迅速朝玉礦而去,同那玉礦外的護衛打鬥了起來。


    這裏是玉礦的背麵,守衛卻極其森嚴,一時打鬥的不可開交。


    昭昭趁著無人理會她,忽而小聲道:“走。”


    賀嵐不解,“主子,咱們不跟著四皇子一道嗎?”


    “不,我們繞道去找顧淮。”昭昭咬了咬牙,走向了另外一條道。


    早就做了萬全之策的趙成義,很快就將此處的護衛收拾了個幹淨,很快便逼問出了那些被偷運出來的玉料存放點。


    他一邊讓這些人帶路,去尋存放點。


    一邊帶著人,打算去玉礦前頭捉拿胡良等。


    他們這兒動靜如此之大,胡良不可能不知道。


    趙成義動了身,下意識看向身後,卻不見昭昭的身影。


    “郡主呢?”他問道。


    親隨搖了頭,“屬下等不知,可要讓人去找?”


    趙成義握住了腰刀,神色肅然,“罷了,等事了之後再去找她。”


    他下了一道令,“玉礦之中的人,一個都別放過,全部活捉。”


    “是!”


    *


    玉礦很快就亂了起來,到處都有打鬥聲響起,那些個參加奪玉大賽的參選者們,聽見了響動,開始驚慌,“怎麽回事,外頭好像打起來了。”


    蘇玉年嚇得麵色蒼白,從礦洞口看了一眼,忙轉身去找胡良,“嶽父,外頭好像有賊人打來。”


    胡良倒是鎮定的很,吩咐手下,“去,將地洞的那兩位綁來。”


    蘇玉年不明所以,跟在胡良身後,“嶽父,這是怎麽一回事?”


    胡良目光冰冷,一腳踹向蘇玉年,“你還有臉問,還不都是你引來的賊。”


    胡良顧不上外頭的動靜,徑直走向地牢方向,那先前被他派來綁人的手下,匆忙折返,“老爺,地牢裏麵沒人!”


    胡良,再也鎮定不下來,讓此刻保護他的所有護衛趕緊去找人,“還不快去搜,他定沒跑遠。”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朝著暗道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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