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那瓦上將嚴肅道:“瑪忒斯少校,您需要我頒布禁令嗎?這群小崽子已經幹擾到您了吧?自從孔上校調離到側翼後您就沒有離開過艦橋。”三年過去,繆宣的軍銜升至少校,而孔星雲的速度要比他快多了,遠征的旅途是最好的磨煉,如今孔星雲已經是位能夠獨當一麵的上校了,他也不再局限於赫利俄斯的艦橋聯絡,他開始負責側翼的艦隊。這就和宣晉陽的晉升路徑差不多,等到孔星雲立足功後他將再一次被調回母艦,隨後就可以進入指揮官的行列了。繆宣抹了把臉:“沒關係,就這樣吧,他們沒有影響到正常工作就行,禁令沒什麽效果的。”欽那瓦上將:“……”兩位先鋒軍的首腦人物麵麵相覷,最後不得不達成了令人悲傷的共識。追求是不可能停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先鋒軍隻能追追他們亞神聊以慰藉這樣子。當孔星雲還在母艦赫利俄斯上時,他挑戰了所有追過繆宣的人,而孔星雲也不愧是精神力突破了記錄的新生力量,他在挑戰情敵的路途上幾無敗績,所向披靡,那個時候母艦上能纏著繆宣的隻有孔星雲。孔星雲在情感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執著與熱忱,這三年來他對繆宣的追求從未停止過,調離崗位根本阻攔不住孔上校的一腔熱情,恰恰相反,因為無法每日再見到心上人,孔上校開始頻繁地投身宇宙探索,又數次險之又險地生還,他也因此成為了勒托目前最年輕的上校。但自從孔上校轉移了航艦,母艦上的追求者們就開始騷動起來,再沒有人能像孔星雲一樣力壓群雄,弄得繆宣不得不直麵亂世紛爭,幾次混亂過後繆宣再也不願走出母艦艦橋,就算是想散散步也隻能選擇往宇宙中跑。於是這就又掀起了一波亞神心係先鋒軍安危,時刻外出探索宙域的謠言,感動得全軍上下熱淚盈眶,造成告白人數再攀新高,惡性循環之下唯有欽那瓦上將明白內情,與繆宣一同深感無奈。“那麽我先走了,等到探索分隊傳輸回結果後我會進行二次核驗。”繆宣起身,“接下來的五天就交給你了。”欽那瓦上將揮了揮手:“好的少校,辛苦你了,好好休息。”繆宣回到了他的房間,即便是亞神也不會擁有太大的空間,他的房間僅有十五平方米那麽大,擺一個醫療倉後也隻夠放一張小桌板。此時繆宣的碳基素體就好好地放置在醫療倉內,碳基素體需要模擬維生環境,此時就像是一具安詳的屍體,而矽基素體則沒有這個要求,索性被繆宣直接塞到了儲藏室裏,差別待遇巨大。舷窗外的星雲在夜色中蕩起迷蒙的胭色,遠處的隕石帶在遙遠的光輝映襯下隱隱閃爍,這些光芒全部來自m-a-021星域中的恒星,這也是能量充沛的另一種體現。繆宣背著手站在舷窗前,他的直覺在告訴他這些隕石帶下潛藏著的是足以毀滅整支艦隊的危機。接下來的旅程應當是最危險的一段了。不過在這段旅程開始前他還有五天的休憩時間,這五天內足夠他再催眠自己一波,時間緊迫,不能浪費。這三年來繆宣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催眠自己,零零碎碎掏出來許多宣蟬的記憶,其中占比最大的是平常的事務,其次是遠航與采礦,剩下的才是輕鬆的日常以及……嗯,成年男人的正常娛樂。隻能說宣蟬不愧是他的建模,這同樣是一個無法理解愛情的人,隻不過在勒托的大環境下也沒有人重視愛情這種情緒,宣蟬和賽克斯塔的實際關係介於戀人和穩定炮友之間這都是宣蟬的自我認知。至於賽克斯塔、或者說邵熙寧是怎麽想的,這個繆宣就搞不明白了。繆宣得到的記憶越多就越能夠理解宣蟬,宣蟬渴望的是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勒托社會的壓抑之處,他希望擺脫無望又枯燥的人生,他還想要去探索真正的宇宙。宣蟬本人非常排斥亞神體係,他想要靈魂的自由,這一點甚至甚於繆宣本人的情感,繆宣猜測這應該是貂蟬姐姐的影響,想必亂世中的絕世美人也在渴求著寧靜與自由,身不由己與被迫妥協是她最厭煩的事情吧?……最討厭亞神的宣蟬死後成為了亞神,怎麽想這都是個悲傷的故事。隻可惜三年了,繆宣還是沒有弄清楚宣蟬的死因。希望這一次能順利……繆宣翻開了醫療艙,穿戴上了碳基素體。催眠開始。……“……這就是您的檢查報告,宣中將,下一次請您記得來複查。”電子檔案已經送到了光腦中,事無巨細地分析了出了數百個專業詞匯,概括成了一個糟糕的消息。宣蟬,出現了輕微的心理疾病。單人宿舍中。宣蟬坐在床邊,瞪著一雙死魚眼:“所以我為什麽會產生心理問題?”賽克斯塔套著碳基素體坐在他身邊,一臉認真:“好像是你的安全感數據超了線……沒關係,這個數據是新設置的,這一次不是有一半的中將都超線了麽?”宣蟬仍然不解:“上一次遠征任務結束時我的心理狀態是全優,難不成悶了一年我還能無聊出病來?”賽克斯塔煞有介事地分析:“大概是遠征軍這一次的出征?阿蟬想要跟隨出征嗎?所以有些鬱悶?”“沒有這回事……”宣蟬有些煩躁,“我去年已經跟著統籌軍走過一次遠征了,遠征才是真的無聊,留在勒托上好歹能無限製兌換激勵,我覺得問題不是這個。”宣蟬是霧裏看花,但旁觀的繆宣卻是心裏一震。根據維比烏斯所說,宣蟬的死亡時間是在他的一次遠征時,而且宣蟬的死因還是心理治療的醫療事故。太難得了,自我催眠已經過去了三年,他終於捕捉到了宣蟬死亡的蛛絲馬跡。夢境中宣蟬還是不解,賽克斯塔則抱住自己的戀人安慰:“等到下一次就好了!這都是新數據失靈,我們阿蟬一定沒問題的。”宣蟬沉吟片刻:“說的也是,所以有問題的一定是你。”賽克斯塔一愣:“哦?為什麽呢?”繆宣也在緊緊盯著賽克斯塔,這位亞神的恩父此時套著他的碳基素體,眉眼深邃的麵龐上帶著些輕鬆笑意,他似乎並沒有把這一次的心理問題放在心上,仿佛他真的也認為這隻是一個小差錯。這是宣蟬的記憶,一切都是透過宣蟬視覺得到的回憶。宣蟬關閉光腦:“我記得我們第一次是在我統籌軍遠征回來後,這一年我唯一的變化就是和你在一起了,所以要是我心理出問題一定是你的姿勢不對,邵熙寧,你檢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