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刑完全可以一一處置剛成年的孩子,這樣就是穩贏的局麵。“大概是單純的收割太無趣了吧。”百裏刑漫不經心地望著牆壁上的掛鍾,“有了變數與未知的遊戲才叫人期待……小宣,你也是狩獵中的變數之一。”“我真的很好奇,你最後會站在誰身邊。”繆宣緊緊地捏住了扶手:“所以你要等小鏡成年嗎”“不。”百裏刑移回視線,“她是失敗品,她隻有替補的資格,明年,從小戈成年的那一天,就是獵殺開始的信號。能夠宣布開始的人隻有我,而能夠宣布結束的人也隻有我。”係統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時間段:【秒哥!一年是期限。】一年,這也是繆宣待在這個世界的最後期限。一年後假如他還沒有完成刺殺,弟弟妹妹們的自相殘殺就會讓他因為違反了要求而退出這個世界。隻有一年了。百裏刑離開了樓梯,在走前他留下一句話:“小宣,你的掛墜換了新鏈子嗎?”直到此時,繆宣才猛地發現他的墜子被掉包了。他隻能匆匆趕去百裏戈的房間。能換掉掛墜盒的隻有小蛇,他要趕緊弄回盒子,然後去研究所裏再看看資料。孫驊雖然已經被限製了人身自由,但是他看到的所有信息都會備份這是他和孫驊的保險手段。百裏刑篤定他殺不掉他,他能說出“能夠宣布開始的人隻有我,而能夠宣布結束的人也隻有我。”這種話來,他就是已經確信自己會是勝利者,又或者說,他還在暗示他能阻止這場獵殺的開始。然而靠百裏刑阻止?繆宣寧願殺了他再找別的方法。百裏刑是製定規則的人,他才是最大的變數,這個世界不可能隻有一個注定的結局。不論怎麽說,百裏刑,隻不過是“目標二”而已。繆宣輕輕敲了敲百裏戈的房間大門。他現在的心緒很是混亂,許許多多零碎的東西湧上心頭,有重要的東西一閃而過但他卻抓不住。“是宣哥嗎?進來吧。”百裏戈的聲音透過大門輕輕響起。繆宣推開門,屋內是一片昏暗,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窗簾。繆宣皺了皺眉:“小戈?”他今天沒有時間陪百裏戈玩鬧,他要趕緊去研究所。“哥哥,我在這裏。”房間正中央響起百裏戈的聲音,隨後房間中央的台燈亮起,照亮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少年手中捏著一個掛墜盒,他抬起輪廓姣美的麵孔。“哥哥,你是來找它的嗎?”繆宣心裏突然就有些不安,他取下脖子上的掛墜盒,遞給百裏戈:“別鬧了小戈,把它還給我,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重要的事情?”百裏戈突然笑了,“宣哥真是忙碌……是要去找那個女孩嗎?”“你在說什麽?”繆宣忍耐著煩躁,“這和青嫋又有什麽關係?”“原來叫青嫋啊?好名字。”百裏戈仍然笑著,但是內心卻蓬勃而起一股憤怒。他本就是兄弟姐妹中最自我而任性的一個,此時憤怒與嫉妒湧上他的心頭,更是讓他放肆。“哢嚓”一聲,他撥開了手中小盒子的蓋子,輕快的音樂聲與祝福的聲音悠揚地響起,在寧靜的房間裏格外響亮。“宣哥以前都不願意讓我看一看……原來盒子裏也不過如此。”百裏戈的笑意不入眼底,“什麽啊,一群死人的遺言麽?”“百裏戈!”繆宣推開門大步往房間裏走,“夠了,把它還給我。”少年騰地起身,“哢噠”一下合上盒子,突然暴躁起來:“所以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東西!這就是你從不離身的珍寶!”既然你這麽喜歡這些東西!那我還不如把比我重要的都毀掉!當著繆宣的麵,百裏戈的手上迅速覆蓋上了尖銳的鱗片,他握著小盒子的手猛地握拳,竟是直接將那掛墜盒子捏成了碎片!尖銳堅硬的碎片紮入了他的手掌,粘稠的血漿迸濺,濺到了繆宣伸來的手上。燈光下,百裏戈的眉眼間卻橫亙著陰影,他的手上滿是鮮血,支離破碎的碎片從他逐漸鬆開的掌心中漏下……染上猩紅色的白色小狼從幾片畸形的金屬中露出,仿佛不祥的征兆。大概百裏戈自己也猜不到,數年後,這隻染血的小狼會成為他深夜夢回時無法擺脫的夢魘。繆宣仍然伸著手,他看著百裏戈手中粘稠的血液和陷在地毯中的碎片,突然間就說不出話來。這一刻他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所有複雜的情感全都被深深的疲憊所淹沒。是啊,他早就知道百裏戈是任性的、自我的。那麽這樣的他,怎麽會在獵殺中放棄不去狩獵哥哥們和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