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結束後,鳳棲梧來到了臥房,看到薑青禾正在整理著褻衣。


    「你和舅舅說什麽呢?」薑青禾自是知曉陳將軍和鳳棲梧在角落裏嘀咕半天,有些好奇。


    鳳棲梧想到剛剛陳將軍的囑咐,嘴角彎了彎,說:「舅舅安頓我們兩個要好好努力。」


    「努力?努力什麽?」薑青禾聽著這話,不明所以,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著鳳棲梧。


    鳳棲梧眉頭一挑,說:「讓我們努力爭取早些有個孩子,他說他還等著當舅爺呢。」


    薑青禾聞言,被噎了一下,耳根發熱,這人說這些事麵色平靜一點都不羞,但聽到鳳棲梧的稱呼時,一怔,說:「你叫他什麽?」


    「舅舅。」鳳棲梧頓了頓,回答說。


    的確,鳳棲梧從來沒有主動稱呼過任何一人,不管是皇上、元妃還是其他的人,她從來沒稱呼過父皇、母妃或者是別的,自稱一直都是我,其實按理說,駙馬在公主麵前要自稱下官的,可鳳棲梧從來沒有這麽自稱過。


    薑青禾盤算到此,說不高興那是假的,眉目間軟了一些,說:「本宮還是第一次聽你稱呼別人呢。」


    聞言,鳳棲梧歪了歪頭,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說:「他值得。」確實,陳將軍是個可愛的人。


    「那意思是本宮不值得駙馬稱呼了?」薑青禾聽到這三個字,麵色又是冷了下來,鳳棲梧這話是什麽意思。


    鳳棲梧一怔,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因為要是真的按輩分來的話,薑青禾還得尊稱她一句「娘娘」呢,可現在這個情形,她確實也應該在薑青禾麵前自稱下官,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哼——罷了,駙馬與本宮談談吧。」薑青禾眼睛微眯了一下,這個鳳棲梧真是可惡,盡會挑讓她不開心的話說,冷哼一聲,沒有過多糾纏稱呼的問題。


    鳳棲梧點頭,稍稍鬆了口氣,說:「好。」但想到薑青禾可能會談到的問題,心又是緊了一下,思索著怎麽應付。


    「本宮先來問你,你家居何處,具體一些。」薑青禾端坐在鳳棲梧的身旁,麵色嚴肅,微微蹙眉,說。


    鳳棲梧眸子中閃過一絲精光,語氣平和,如實回答:「家居略陽川水九重天。」略陽川水九重天確實是在天上,也是她的寢宮。


    薑青禾聞言,狐疑,這九重天是哪裏,怎麽沒有聽過,不過也沒過多問下去,而是換了一個問題,說:「家中高堂何在?」鳳棲梧不是說沒有高堂嗎,那具體是怎麽回事,是去世還是把鳳棲梧拋棄了?


    「我自出生起,高堂就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這也是真話,鳳棲梧其實也好奇自己是怎麽來的,可她睜眼的時候,就處混沌之中,隻她一個。


    薑青禾點頭,心裏一頓,看起來鳳棲梧是被高堂拋棄了,原來這人的身世也是坎坷,接著又問:「既然沒有高堂相伴,你是如何長大的?」


    這個問題著實問住了鳳棲梧,垂著頭想了半天,說:「我不知道。」她確實不知道,自有意識起,她就是如今這幅樣子了。


    薑青禾聽著這回答,明顯不信,這都什麽跟什麽,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長大的,但看鳳棲梧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心下遲疑,還是決定換個問題,問:「你和那燭洵卿到底是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我和她確實曾有過一麵之緣,但那時她還小。」鳳棲梧如實回答著,她第一次見燭洵卿是在一個宴會上,燭九陰帶著燭洵卿來拜見她,那會兒的燭洵卿是個小不點兒。要說真的有關係的話,那就是上級和下級、長輩和晚輩之間的關係。


    薑青禾聞言,心下小小地吃了一驚,原來鳳棲梧和燭洵卿自幼便有過照麵,不知怎的,想到這兒,隱隱覺得不太舒服,但想了一下,又說:「所以,你們是在外藩相識的?」


    「是在九重天,我沒去過外藩。」鳳棲梧解釋著,她知道薑青禾懷疑她和燭洵卿之間有問題。


    「那你們也確實是……兩情相悅?」薑青禾又說,她承認比起先前的任何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才是她最在意的,問的時候,語氣裏也是小心翼翼。


    聽到這個問題,鳳棲梧微怔,而後搖頭笑了笑,說:「你覺得呢?我沒有心儀的人,你放心。」


    這話一出,薑青禾的心便放了下來,麵上一喜,可又聽到沒有心儀之人六個字時,不知怎的,心又沉了下去,她竟然在期待鳳棲梧的心儀之人是她。


    看到薑青禾的臉色一變,鳳棲梧不知道她的回答又哪裏惹到薑青禾了,於是問:「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薑青禾平復了一下心情,裝作輕鬆著說。


    「那問完了嗎?」鳳棲梧看著薑青禾的臉色好了一些,說。


    「嗯,完了,不早了,睡吧。」


    「那……我今晚睡哪?」鳳棲梧說著,她實在是不想睡下榻了,硬邦邦的,不舒服,可說完,就覺得怪怪的,她一個創世神,無上的存在,怎麽今日淪落到要問人睡哪的地步?怎麽下了趟凡混得這麽慘呢?


    薑青禾咬了咬唇,思索了一下,眸子中閃過一絲笑意,但麵上故意一本正經,說:「下榻。」


    「啊?」鳳棲梧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還當薑青禾的氣消了呢,輕嘆了口氣,隻能起身拿自己的被子和枕頭。


    薑青禾看著臉色鬱悶的鳳棲梧,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抹笑,伸手握住鳳棲梧拿著枕頭的手,溫柔地說:「好了,本宮不逗你了,今日睡床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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