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都是一樣的。”林枕棠歎口氣。


    妝飾完畢,林枕棠擇了一身又薄又輕的青色素裙,還為自己戴上一對純銀耳墜。


    嬌嫩的臉龐,玲瓏有致的身軀,發絲曖昧地輕搭在雪脯上,偏偏又穿了這樣素雅的顏色。


    說是不勾人,卻處處帶著春情。


    最近府裏人少,不少仆人都為林枕嫣入宮一事忙碌,此刻天還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要是決定了那個選擇,那就得趕快行動,不然一會天亮了,會被人看見。


    林枕棠這麽想著,咬了咬唇,眸色不定,卻又在回想到小哥哥的那一瞬,堅毅起來。


    她雙手捏成拳頭,扭頭吩咐青鵲,“你出去看看。”


    青鵲知道小姐是什麽意思,她想說什麽,可是又想到了如今情勢,不求救於大將軍,恐怕還真的沒辦法,於是隻能長歎一聲出去了。


    過了片刻,青鵲回來,她伸出手攙扶林枕棠,鼻音濃重,聽著似乎哭過,“小姐,走吧。”


    房外萬籟俱寂,整個林府都籠罩在香甜的酣夢之中。


    除了林枕棠,她紅著雙眼,拿帕子掩著唇,正往賀乾淵的房間走去。


    夜間時分,燈籠內的燈芯已經快要燃盡,這條路昏暗難辨,故此林枕棠走得極慢。


    此時正四更天,賀乾淵還沒睡,他捧著一卷書,眉頭微皺。


    叩門聲響起,賀乾淵有些不耐煩,“無要事,明日再說。”


    但他聽到的是怯弱的女聲,“表哥,是我。”


    聽到來人聲音,賀乾淵冷笑一聲,看來表妹因為這事難以入眠,竟會這個時候來尋自己。


    開了門,借著屋內微弱的燭光和天上朦朧的月色,賀乾淵看到林枕棠隻穿了一件單薄青衣,長發微綰,如瀑青絲垂在腰際。


    麵前的女子容色楚楚,聲音嬌柔,“賀表哥,枕棠想清楚了……”


    林枕棠說著走了進來,她回身關上門。


    第30章 我以後,就是表哥的人了……


    賀乾淵站著沒動, 他麵容冷漠,似乎想要看看麵前這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林枕棠關上門,然後回身。那一刻, 她怯生生看著賀乾淵, 看著看著,林枕棠緩緩跪了下去。


    她的衣裙領口開得極低, 除了胸脯處一大片雪白的春光之外, 還隱約能看到朦朧起伏的陰影。


    她語氣戚戚,眼圈和鼻頭微紅, 低著頭, 側影看去脖頸修長柔美,如白鶴軟頸。


    “賀表哥, 枕棠願服侍表哥, 隻希望您能救我二哥哥出來。”美人手捏繡帕, 淚盈於睫, 說話之時淚珠兒就要滾落下來, 仿佛圓潤的珍珠。


    賀乾淵冷笑, 他明白了林枕棠的意思,後退兩步,坐在榻旁, 聲音陰寒,“過來。”


    林枕棠微微抬首, 卻見那人麵容冷冽, 眉目沉沉, 秀美容顏上是令人膽戰心驚的陰鬱神色。


    這神色讓她惶恐,於是林枕棠又低下頭去,收斂容色, 然後起身,她本就生得纖纖身段,如今衣衫輕薄,更顯得弱不禁風。


    林枕棠緩緩走過來,輕輕坐在賀乾淵身側。


    “賀表哥……”美人低垂眉眼,耳垂微紅,隻一雙長長的銀耳墜晃晃悠悠,平添幾分柔美。


    她本是還想說些別的話,但卻在說了這麽一句後,不敢繼續開口。於是,室內沉默了下來。


    靜謐夜色中,隻聽到賀乾淵一聲輕嗬,“既是求人,便是如此態度?”


    燭光之內,他麵色冷漠駭人,清冷又肅然地看著林枕棠光潔的額頭。看著看著,賀乾淵突然伸出手,捏住麵前美人的下頜,強迫她抬起眼眸,看著自己。


    “表哥……”此刻,林枕棠一雙杏眸瀲灩,有盈盈水光流轉,攝人心魄。


    她對上賀乾淵的眼神,想看出什麽,卻猜不透他那雙濃重得化不開的墨眸在想什麽。


    此刻,賀乾淵亦低首看著她,看著看著,他陰沉地眯起眼睛,“蕭睿給了枕棠表妹機會,故此,表妹為何會來找我。”


    想到昨日蕭睿向自己曖昧的低語,林枕棠咬了咬唇,她鼓起勇氣,又對上賀乾淵的那雙眸子,“既然都是跟人,枕棠願跟著表哥。”


    蕭睿始亂終棄,又編排造謠自己的名聲,絕不是好人。


    賀表哥自然也不是什麽好人,他手段陰毒狠辣,又喜好殺人,但此人隻手遮天,若是想救小哥哥,又不願求蕭睿,便隻能靠賀表哥了。


    更何況,表哥昨晚對著自己,說了那樣的話,想必意思便是……


    林枕棠這麽想著,輕輕脫去了上裳罩的一件紗衣,朦朧燭光裏,美人肌膚如玉,雙肩裸露著,散發著瑩潤的光澤。


    她明明是帶著幾分委屈,可臉上的表情卻帶著尤物移人的魅惑美豔。


    看到這一幕,賀乾淵眸色漸深,他依舊沒有什麽神色,卻展開了手臂,聲音清冷,“既然如此,為我更衣。”


    林枕棠沒有想到表哥會是如此冷漠又自然的反應,她頓了頓,輕聲應下,“是……”


    語罷,她便顫抖著雙手,去解賀乾淵的腰封。


    林枕棠閉著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卻在觸碰到賀乾淵冰冷的銀帶時,猛然抽回來。


    看到她這幅樣子,賀乾淵冷冷一笑,然後長臂一伸,將她裹在懷中,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怒氣,“枕棠表妹既然已經準備虛與委蛇,又何必做這般委屈求全的模樣。”


    那一刻,林枕棠被賀乾淵圈住動彈不得,她隻覺得四周空氣中,都染上了賀乾淵素日身上淡淡的沉香木氣息。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便隻好閉著眼睛,就算鼻頭發酸,也不敢哭出聲,隻好死命咬著唇。


    突然,她覺得唇上一涼,這冰冷的觸感驚得她睜開了眼。


    是賀乾淵,他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嘴唇,這一次,他的語氣恢複了以往的冰冷,沒有溫度,亦沒有情緒,說出得話全然不似手上動作的溫柔,“枕棠表妹請回。”


    林枕棠唇上酥麻,無意識地鬆了口。卻見麵前男子恢複了又清冷的麵容,他將林枕棠鬆開,然後坐回桌旁繼續翻看那本龜拓史記,“我還有事務處理,恕不奉陪。”


    “賀表哥……”林枕棠慌忙站起身來,她不知道哪裏突然做得不對,或許是自己剛剛沒說清楚,那她要不要再說一次呢?


    “表哥,枕棠今日來,是為了告訴表哥,枕棠日後願意跟著您。隻求賀表哥,能救救我二哥。”林枕棠淒淒然跪在賀乾淵身側,仰頭看著賀乾淵的側顏。


    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的眉骨和鼻梁,使得此刻的賀乾淵看起來堅毅又無情。


    他沒有看林枕棠,甚至沒有回頭,而是翻過一頁史書,語氣清冷,“枕棠表妹,如今是在求我?”


    “我……是,表哥。枕棠求您。”林枕棠不知道說什麽,尤其賀乾淵此刻冷漠的態度,讓她也覺得心如死灰。


    “表妹是在拿什麽求我?”


    聽到這話,林枕棠忍不住頓了頓,她已經說得這樣清楚,為何表哥還會這麽問。但很快,她柔聲回答,“枕棠日後,便是賀表哥的人了。”


    說完這話,林枕棠雙頰羞紅,這一次,她低下頭,不敢再望著那淡漠疏離的男子。


    “嗬。”上方傳來書本撞擊桌麵的碰撞聲,是賀乾淵扔開了手中的書本,他似乎極為不悅。


    “枕棠表妹是把我賀璟,想成了這種人。”賀乾淵冷冷一笑,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慢悠悠撫過林枕棠的臉頰,那墨綠扳指冰涼刺骨,也在林枕棠的麵頰上輕輕劃過。


    “既然枕棠表妹是想以色侍人,那我勸表妹,不要看起來這般委屈。”賀乾淵冷漠地看著林枕棠顫抖的麵孔,他放下手,語氣不容置疑,“回去吧。”


    “可是,我哥哥……”林枕棠不能回去,求救表哥是她唯一的辦法,若是她就這麽回去了,那哥哥怎麽辦?!


    “回去。”賀乾淵語氣生冷,沒有商量的餘地。


    見他這樣毫無回旋餘地,林枕棠咬咬唇,她拿過榻上的紗衣,罩在身上,然後低垂眉眼,不讓賀乾淵看到自己眼角的淚花,“打擾賀表哥,是枕棠冒昧了。”


    的確是冒昧了。林枕嫣以為表哥待自己不同,她自己雖不覺得有多少不同,但也以為送上門來的左相之女,表哥為著拉攏朝中局勢,就算不喜歡,也會收下。


    她錯了。


    賀乾淵的確無意女色,甚至剛剛那些動作,都隻為羞辱自己。


    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又沒救得了二哥哥。


    天色尚黑著,林枕棠回了房間,卻是一夜未眠。


    她束手無策,卻也不能就真的就這樣坐以待斃,於是,天亮以後,林枕棠又拿出幾百兩銀票,準備再去一次牢房。


    哪怕今天見不得二哥哥,她也要給獄卒給些銀錢,她想著隻要那些人得了好處,應該就不會為難二哥哥。


    今日亦是個豔陽天,於是林枕棠便又頂著大太陽,獨身一人去了監牢。


    這一路雖說有青鵲為她打著傘,卻依然曬得她白皙嬌嫩的皮膚微微發紅。


    不過這模樣,卻是更動人了。


    走了許久,終於到了監牢,林枕棠拿帕子扇著風,放緩了幾分腳步,但還沒走到跟前,獄卒看到是她,就開始趕人,“怎麽還是你?又來做什麽?!”


    聽到這語氣,林枕棠咬了咬唇,但她依然努力微笑,“大哥,天氣熱,喝些清茶吧,小女子這裏有些茶錢……”


    聽到這話,幾個獄卒笑容色眯眯地,迎了上來,“怎麽?林小姐想陪我們喝茶?”


    “不,不是,”林枕棠趕緊退後幾步,“我是出錢請幾位大哥喝茶,就、就希望我哥哥他……”


    這幾個獄卒都靠著蕭府,平日裏胡作非為無法無天慣了,此刻看林枕棠麵容清麗動人,竟然也敢調戲幾句,“姑娘不陪我們喝茶,那你哥哥我們怎麽照顧呀。”


    這話聽得人惡心,林枕棠不禁皺眉,青鵲趕緊擋在她身前,“你們做什麽,我家小姐可是左相的長女!你們把你們的髒爪子收一收!”


    “呦,不就是相府,光聽著駭人罷了,哪有我們忠勇侯府厲害呀。不過這相府倒也不一般,丫鬟好看,小姐更好看,我們這哥兒四個,你們兩正好一人陪倆。”一個獄卒不懷好意地笑,另一個馬上道:“那我要小姐陪。”


    “去去去,你哪配得上小姐?小姐該來陪我嘛。”


    林枕棠難以置信地聽著他們這些汙言穢語,半晌都回不過神,她想怒斥這些人無恥下流,卻又顧忌著哥哥。


    見美人兒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其中一個獄卒居然忍不住伸出手,準備著去摸林枕棠的臉。


    但還沒碰到林枕棠,就見劍光四射、鮮血四濺。


    是賀乾淵。


    他手握長劍,身穿一件淺青色長袍,上麵似乎有點點深淺不一的猩紅交錯著,似梅開,似落血。


    “髒東西。”賀乾淵砍下獄卒的一隻手,然後便接過秦羽遞來的帕子,帶著幾分厭惡地將劍上的血擦幹淨。


    在場眾人都驚呆了,其他幾個獄卒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反了天了!敢在這兒殺我兄弟?知道老子是蕭侯的人不?”


    他們說著就抽出佩刀,準備一起上來教訓教訓賀乾淵。


    幾把刀一齊對向他,賀乾淵卻是穩如泰山,他分毫不動,隻有身邊的秦羽亮出一塊令牌。


    上麵寫著古樸蒼勁的五個大字:驃騎大將軍。


    看到這幾個字,獄卒們拿刀的手瞬間軟了,幾把刀叮呤咣啷地全部摔落在地上,但他們也顧不上去撿,反而趕緊跪下對著賀乾淵不住磕頭。


    而剛被砍斷一隻手的那個獄卒,更是率先暈死過去。


    “放了林琛。”賀乾淵沒有別的話,聲音更是冷漠地沒有一絲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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