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此戰報上說,呂布今日投下了火油落石,還‘射’下不少箭支……並且,出征之時,呂布居然帶上了五百最‘精’銳的並州狼騎。”程昱打斷曹‘操’的回憶,直接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緒當中,隨後猛然看向曹‘操’道:“明公不覺得,此乃是破釜沉舟的先兆?”


    “哦?”曹“操”一愣,已然顧不得著惱程昱又一次惹怒於他。事實上,每次程昱在曹“操”即將動怒之前,總能說出讓曹“操”立時轉移注意力的要事。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果然,曹‘操’看過那封戰報之後,眉頭已然微微皺了起來。不過,僅憑這幾處模糊的現象,曹‘操’還不能斷定程昱判斷是否準確,沉‘吟’之間,突然問了一個很離奇的問題:“夏侯淵、於禁那裏,作戰如何了?”


    “稟主公,夏侯將軍前日已奇襲陳留郡外黃,而於禁將軍也揮軍入扶溝縣。加之曹仁將軍仍動兵兩萬於雍丘死戰,如此三麵夾擊之下,想必今日已然可攻至治所陳留,生擒張邈!”荀彧拿起手中另一份戰報,言簡意賅便將陳留郡的戰況描述下來。


    “生擒張邈?”曹“操”聞言之後,捋著短須嘿嘿冷笑起來。兩隻狹長的眼睛,餘光處不自然泄“露”出幾分有如實質的殺機。


    荀彧見狀,正‘欲’上前相勸,可曹‘操’這個時候卻一擺手,開口道:“文若不必多言,我知道,張邈暫時還殺不得,此番生擒就生擒吧……”


    “非但要生擒,主公還要寬言勉勵,厚撫張邈!”程昱說話很不客氣,但絕對一針見血:如今形勢,曹“操”引袁紹出兵後,的確占據了主動。但若是曹“操”還想經營鞏固好兗州,那張邈就絕對不能殺,非但如此,曹“操”還要擺出一副既往不咎的寬大,將張邈當做一個典型,安撫兗州那些豪強士族之心!


    可是,程昱這次雖然說得一如既往的對。但他今日三番兩次撩撥曹‘操’,已然勾動了曹‘操’的真火,曹‘操’猛然回頭望著程昱,麵‘色’‘陰’沉開口道:“那平呂布、定兗州之後,張邈的狗命,是不是就可以由我曹孟德予殺予奪了?!”


    艷‘如’花‘……不變,平靜如水說著這番話,仿佛就跟曹“操”談論明日天氣一般清淡。


    而曹‘操’定睛死死看了程昱兩眼之後,居然轉顏微笑起來,拍著程昱的背部道:“仲德,果然是一妙人也,曹某得仲德,實乃三生有幸啊!”


    一旁的荀彧目睹曹“操”和程昱的這番對話,臉“色”不由冷黯下去。但同時他也知道,“亂”世當中,也唯有如曹“操”這般敢為敢先的真“性”情“奸”雄,才能一掃寰宇,實現他心中的幹坤宏誌。隻是,這等貪戀美“色”及隱忍嗜殺,不知?……


    就在荀彧思慮跑遠之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荀彧聞聲後,與曹“操”、程昱對視一眼,三人彼此都同時明白了一個意思:求援的來了!


    果然,帳‘門’一掀,一臉堅毅的張頜和滿身憤怒的顏良齊步入內,拱手行禮道:“拜見曹公!”


    “不必多禮,”已然做到了正位上的曹‘操’,說完這句話後,隨後又揮手道:“也不必多言,明日辰時,‘操’將與兩位將軍一同戮力,攻破濮陽城,以報袁公大恩!”


    張頜顏良二人見狀,臉‘色’不由一奇,但隨後兩人又躬身行禮道:“多謝曹公,末將告退!”


    匆匆而來,沒說一句話,便匆匆離去。這樣的過程,讓張頜很是欣賞——為將者,隻需如此聽命而行,雷厲風行便可。


    果然再度望向顏良一眼,忍不住話的顏良開口道:“曹‘操’雖然自大,但用兵心度,果然勝主公多矣。想想我們出兵入東郡時,那般謀士文臣的一番聒噪,哎……”


    張頜無言,對此,他亦是百般無奈、煩躁難忍,隻是和顏良“露”出了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才各自回帳,準備明日總攻事宜。


    而這兩人不知道,就在他們離去之後,曹“操”的營帳當中,荀彧和程昱兩人也鮮見的吵了起來。


    “萬萬不可,張邈未破,人心未攏,如此倉促出兵,逢呂布困獸猶鬥,我軍損失大矣!”這是荀彧的聲音,雖然聲調不大,但其中的堅定,卻是毋庸置疑的。


    “兗州人心,俱在濮陽,呂布既滅,陳留可一股而下!文若莫要‘婦’人之仁,明日雖會死傷慘重,然呂布也唯有孤注一擲,我們有必勝的把握,多犧牲幾員兵士,換來主公早日復據兗州,得大於失!”程昱的話,也很有道理。


    事實上,兩人的話,從來都是正確的。一如袁紹手下那些名士高謀,都是遠見卓識。然而,就是如此,其中權衡的關竅抉擇,便成了考驗他們領導能力的關鍵。


    很顯然,曹‘操’自此之前,就已經做了抉擇。所以,這次他不需要多做解釋,此時他做得,隻是微微斜向荀彧,開口問道:“文若,究竟還有何等隱情,使得你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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